第十三章 傅錚友(下)
林華走後,劉波看著桌上的股份轉讓協議有些發獃。特別是那並不怎麼顯眼的5字樣,作為光華的市委書記,對於風華建築集團的情況自然不會不了解,畢竟風華建築集團現在對於光華市委市政府來說是重點扶持起來,甚至可以這麼說,劉波對風華建築集團的了解還遠遠的超過了如今身為最大股東的林華。
5啊,隨便怎麼算都最少值一百多萬,而且這一百多萬還是隨時都在增長的,畢竟風華建築集團如今的發展勢頭在光華絕對是一時無兩,不管是城東的建設,還是華豐高速,身為本地最大建築企業的風華建築集團,雖然資質差了一點,但不管是出於市委市政府的考慮,還是出於承建光華工程項目的外地公司考慮,風華建築集團都是他們必須要照顧的。
不過正因為這樣,劉波現在心裡也很是有些苦惱,這麼大筆錢,放在誰的名下更好更安全。
老婆孩子這自然不在劉波的選擇範圍之內,這跟放在自己名下沒有任何的區別,而讓別人簽字。劉波又有些不放心,畢竟這東西說得難聽點,跟一個把柄沒什麼區別。
劉波在苦惱,樓下的林華也有些頭大。
「被大學開除,這事可就有些不好辦了。」
一聽林華這話,黃奕沒好氣的撇了林華一眼,之後一臉嗔怪的道:「有什麼不好辦的,你檔案里的東西更不好辦,你現在還不是當上鄉長了。」
這女人有時候不講理起來,實在是沒法跟她們講道理,這人能這麼比嗎,再說了,別人怎麼能跟自己比。
「我憑的是本事,再說了,我檔案里怎麼了,不就是處分多了點嗎,但處分歸處分,嘉獎立功什麼的我可也沒少得,就這一點,別人能跟我比嗎。」
黃奕一聽這話,雙眼直翻白,之後又搞怪的向林華打趣道:「得了,要吹牛你找別人吹去,還是說說這事吧,你到底幫不幫。」
「要不這樣吧,既然他學的是土木工程,讓他去建築公司那邊試試。正好那邊現在也缺技術人員。」
黃奕其實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在如今這年頭,一個好身份比一份好工作更重要,雖然風華建築集團那邊工資待遇都不低,但畢竟算不上正式工作,這年頭講究的可就是一個正式工作,不過走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傅老師可是要我幫他兒子調個單位,這樣不合適吧。」
對於這一點,林華自然是了解的,因為一兩年前他也是這樣,總想著有一個穩定正式的工作,不過經過這一年多時間,這種想法才終於漸漸的被改變。
「被大學開除的人,行政部門是絕對進不去的,事業單位就算能進去也不會有什麼前途,至於市裡的企業,你說市裡現在有哪家企業是每月都能按時發出工資的,再說了,就算換一個稍稍好一點的企業,就那點破工資能頂什麼用。」
黃奕想了想之後終於點了點頭,「那好。呆會我就去找寧馨。」
說到這裡,黃奕忽然話風一轉,「聽說你跟下河鄉的那位馬書記完全鬧翻了?」
林華跟馬大柱在黨組會議上鬧翻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什麼秘密,畢竟在黨組會議上鬧了那麼一出,傳出來絕對只是遲早的事情。
林華淡淡的點了點頭,「也不算是鬧翻,只是有些不愉快。」
林華雖然說得很平淡,但黃奕哪會真以為只是有些不愉快,想了想之後,黃奕這才開口道:「人家是書記,一把手,你一個代鄉長跟他較什麼真,你以前在馬口鎮不是挺會搞團結的嗎。」
說到這,黃奕停了停,過了一會才又接著道:「前段時間我看到吳鋒跟你們下河鄉那位馬書記在萬豪大酒店吃飯,你以後多注意。」
說完,黃奕沒等林華介面,緊接著又說道:「好了,不跟你聊了,我還有急事要辦。」
看著黃奕快步上樓的背影,林華不由暗暗的皺了皺眉頭,如果馬大柱真跟吳鋒弄到了一塊,那可真就是一個大麻煩了。
第二天,林華終於回到了下河鄉,雖然在光華只呆了短短兩天時間,但回來之後還是有了一大堆急需他處理的工作。
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林華一邊喝著茶,一邊聽老陳彙報下河鄉這幾天的情況。
「鄉里這兩天總體來說還算穩定,除了昨天獅子嶺的周經理來過一趟之外就沒有其它的大問題了。」
「周昱廷來找我?有什麼事?」
老陳搖了搖頭。道:「他沒有說,他只是說如果你回來了,請你到他們工地去坐坐。」
林華想了想,最後直接點了點頭,總之他也經常去獅子嶺一帶轉轉,畢竟莫雪的那家養殖場也在獅子嶺,而去獅子嶺轉轉也差不多是他現在在下河鄉唯一的休閑方式。
「另外就是鴻運煤礦的事情了,昨天鴻運煤礦又挖通了下河煤礦的工作面,似乎在井下,雙方的人還發生了一些衝突,似乎下河煤礦那邊傷了好幾十人。」
一聽這,林華心裡的怒火便不由的冒了起來,這鴻運煤礦說實話林華早就看不順眼了,仗著馬大柱是下河鄉的黨委書記,這幾個月沒少惹事,雖然現在有王永國在下河鄉壓著,像上次那種百十號人衝擊下河煤礦礦部的事情沒有再發生,但小衝突卻是不斷,甚至有一次差點就在下河鄉的大街上跟十幾名華豐高速公路建設工地上的施工人員幹了起來,其中一人居然還是那處工地的副負責人,如果不是王永國到得及時,還真不知道會捅出什麼簍子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焦急聲音。「林鄉長在嗎?」
還沒等林華回話,便只見下河煤礦的副礦長庄蒙一臉焦急的沖了進來,「林鄉長,出大事了,劉欣怡不見了。」
一聽這話,林華直接就是一愣,但一旁的老陳卻直接就急了,「什麼,你們礦那個地質大學的女實習生不見了!」
庄蒙焦急的點了點頭,此時的他,整個臉都白了。一個大學生在自己礦上不見了,這事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不過真如果出了什麼事,他這個這次主要負責實習工作的副礦主絕對難逃追究,特別是在下河煤礦這些年已經不止一次的出現實習女大學生發生意外的情況下。
「庄礦長,你們煤礦到底是怎麼搞的,下河鄉的情況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不是早就讓你們煤礦自己作好預防工作了嗎!」
庄蒙整個臉都苦成了青色,「陳主任,我們已經很小心了,已經規定礦里的實習女生天黑后不得外出,但沒想到還是出了這件事情。」
一旁的林華聽得是滿頭的霧水,不過對於劉欣怡那名女大學生,林華的記憶還是異常的深刻的,這幾個月,林華每次去下河煤礦礦部,庄蒙都會將她叫來陪林華喝酒,似乎庄蒙認為林華看上這個姑娘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說具體情況。」這時不但庄蒙的臉色難看,就連老陳的整張臉都差不多成了青色。
「是這樣的,這批地質大學的實習生實習期後天就要到了,昨天晚上,我們礦里辦了一個小晚會為這些大學生送行,晚會大約是十點半散的場,之後是那些大學生一塊回的宿舍,不過今天一早起床,那幫大學生居然發現劉欣怡不見了,我們礦里找了她整整一上午都沒有找到,原本我們想報案,不過才不到一天,不能立為失蹤案,所以我只能來找林鄉長了。」
雖然才不到一天時間,不過以林華對下河鄉的了解,這劉欣怡的處境現在絕對不妙,畢竟下河鄉的治安情況從幾年前開始就十分複雜,特別是現在又有了華豐高速那幾個建築工地。這些工地的工人,加上下河鄉幾十家小煤窯里的那些來自外地的單身礦工,這麼多流動單身漢雲集在下河鄉,一個單身女子失蹤,任何人都不難猜出會發生什麼事。
「庄礦長,鄉里你們都找過了嗎?」
庄蒙重重的點了點頭,「什麼地方都找了,就差沒將整個下河鄉的街道都翻過來了。」
林華直接撥通了王永國的電話,當王永國接到電話時,他正在鄉里的幾家小煤窯巡視,這差不多已經是王永國的日常工作了,總之只要所里沒有什麼事,王永國便會在下河鄉到處轉悠,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幾個月,下河鄉的治安狀況才來了一個大變樣。
一聽完林華的話,電話那頭的王永國先是沉默了一會,之後才開口道:「大哥,這劉欣怡我看十有八九是被什麼人給虜走了,我這就安排人手調查,不過可疑的地方不少,特別是華豐高速上的那些工地,所有人手太少,最少鄉政府也派人配合一下。」
掛上電話,林華將王永國的話向一旁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老陳跟庄蒙重複了一遍。
林華的話剛落,老陳便介面道:「那我這就派人去高速公路上的各地工地了解情況。」
看著老陳快步而去,一旁的庄蒙連忙問道:「林鄉長,那我們礦里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