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手術
這個手術可能需要進行數個小時，單憑我一己之力是完全不夠的，如果有老醫生在旁輔助的話那就穩當很多了。
是的沒有錯，是輔助，並不是讓他操刀。
雖說老醫生也號稱神經科的第一把手，但這種手術如果出現什麼意外的話他可能得承擔一份責任，我可不想拉他下水，只是想讓他在旁邊，不至於有什麼突發情況人手不夠的現象發生。
我給他打了電話，說想請他吃個飯，他也答應了，我們約在一家小餐館里。
在聽我說出這件事情之後，他大喝一聲：「荒唐。」並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惹得小餐館瞬間安靜，以及數十人的目光。
我讓他先坐下我詳細道來。
餐館內恢復原本喧鬧的划拳喝酒聲，我才開始慢慢開始說。
「不管怎麼樣，你這樣的做法要是被醫院知道了，可能會被永久除名甚至這輩子都不可能入職任何一家醫院，從此進入黑名單，這個風險你知道嗎？」他喝了酒，額頭上的青筋隨著話語暴起來，「太荒唐了，最讓我詫異的是，你竟然連免責書都不讓家屬簽？出了事情你可是全責！你明不明白這個利害關係，他們出了多少錢讓你敢這麼搏上自己的前途？」
老醫生跟我闡述了利害關係，讓我儘快收手不要繼續下去，不然的話我可能會吃官司：「這個病人可是帶刺的。」
我詳細的說明了董成家裡的情況，他是真的再拿不出三十萬這麼多的數目了，病人可能治不好，但他的家庭必然會支離破碎。
「這並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老醫生跟我說這他剛入行做實習醫生的時候也是這樣，心腸軟，入行前需要宣誓救死扶傷是自己的責任，但實際上並不是這麼回事，每個家庭的經濟條件不同，選擇權決定權都在病人家屬手中，他們需要考慮自己的條件來選擇是否要支付天價的醫療費用繼續治療。
在我們那小山村，就算是沒錢，老頭子也給看病，病人臨走時候還要塞上點臘肉之類的，不過這種道理就算放在一個普通的縣醫院也是一樣，有錢看病，沒錢就直接出院，哪個醫生也幫不了。
更何況像魔都這種大城市，一進醫院所需要花的醫藥費少則幾千元，多則幾十萬上百萬都有可能，醫生不可能給病人免費治療，他們也要養家糊口，單單是房租或者還房貸就已經要每個月工資的一半。
說了這麼多，令我驚訝的是，老醫生竟然同意協助我完成手術，但他也給了我警告：「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要是再有這種事情你可別找我。」
聽到這話我直接笑了出來，連忙敬酒：「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我們兩人心裡都很清楚，如果一個人進行這個開顱手術的話，風險會很大，必須要有人協助，這也是我找他的原因。
只要老醫生答應了，我進行的這個治療方案成功率應該就有個七七八八。
經過幾天中藥調理，老董的身體狀況比起在醫院輸營養液要好上不少，高燒也退了下來，此時正是動手術的好機會。
我開的方子是強行退燒的，很大幾率會複發，只要燒退了就得立馬進行手術。
給老醫生打電話讓他準備準備，今晚就進行手術。
剛掛電話，時雨就給我打了進來。
「你這幾天忙什麼呢？怎麼也沒在醫院見到你？」她問我，我說手頭上有點事情，跟醫院請了假。
「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她有點著急的問我。
我連忙解釋沒有，只是在照顧一個病人，簡單的跟她說了說情況，誰知她比老醫生的反應還要激烈：「你瘋了？家裡有礦啊敢這麼折騰？」
這事兒電話里一言兩語說不清，我讓她有空的話就來店裡找我，當面跟她說。
其實這件事情不跟她透露也是可以的，但手術不知道要進行多久，起碼一個半小時以上，多少缺個幫我擦汗的嘛，總不能讓老醫生這種前輩跟個新人一樣在我旁邊幫我擦汗吧，這多不好。
不到半個點兒，時雨又給我打來電話，說她已經到了，問我人在哪。
我讓她直接到後面來，這會這煎藥呢，走不開。
見面以後她第一個動作就是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鄭力，你腦子沒出問題吧？是不是發燒給燒壞了？」
我靠這話說的，這是救死扶傷，怎麼就腦子燒壞了。
「一般人還真干不出來，你把我叫來想幹嘛。」
「這不缺個擦汗的嘛。」
她聽說以後先是一愣，緊接著便問我：「有什麼好處？」
我問她想要什麼。
「一頓海底撈。」
「成交。」
在小房間里消毒以後，我讓家屬們都先到外面等候。
「鄭醫生，我爸的性命就全靠你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永遠不會忘記。」
手套已經消毒，他一把攥住我的胳膊，眼睛里的我是救他父親的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放心吧，我儘力。」
時雨幫我鎖上門，老醫生在旁邊已經躍躍欲試，他說他這輩子還沒這麼刺激過。
我也覺得挺刺激的，此舉不成功便成仁。
為了避免手術出現中斷，我還特意派鄭麗在門口把風，保險已經上了好幾道。
脈搏器，呼吸器，純氧瓶都是老醫生憑藉自己的身份從醫院借來的，醫院要是知道被拿來干這個估計打死都不會出借，這個手術老醫生也是承擔了一份風險的。
我選擇的工具是比較暴力的，而且沒有上麻藥，老爺子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老爺子，您別害怕，一會咬緊牙關閉著嘴，千萬別張開。」我囑咐一聲，電鋸的噪音就在腦袋上。
意識還算是清醒的老爺子對我點點頭。
在時雨幫老爺子剃完發，我深呼吸幾口之後便開始動手。
有著老醫生在一旁的協助，我心裡很安穩，整個過程持續了大概兩個小時，在做完之後，我直接坐到了地上。
兩小時的全神貫注讓我有點體力不支，看著脈搏器沒有出現太大的波動之後，我總算是舒了口氣。
「好樣的！」老醫生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拍拍我的肩膀，「兩年內我保你升主任。」
我對他笑了笑，禮貌性的道聲謝謝。
帶著一種成就感我推開小屋的門，在外面踱步的老董一看我出來急忙問我：「鄭醫生，情況怎麼樣？」
「手術進行的很成功，這幾天切記不能吃辛辣，不能碰花椒葷香。」我說完以後，他撲通一聲就給我跪下了，淚流滿面，鼻涕都出來了，嘴裡稀里嘩啦不知道說的什麼，整個人很激動，包括他的妻子在內。
我趕緊把他給拉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這麼大的禮我可受不起。
「您是我們全家的恩人，我給您磕頭都不為過。」我終於聽清他說的一句話，我說讓他好生先照顧老爺子，我一會還有點事兒。
「行行行，您先忙您的。」說完之後他便攜同妻子進去看老爺子，我則是跑到洗手間洗了把臉。
我心裡有點納悶，自從做完手術我根本沒看見時雨，這人跑哪去了。
嘔吐聲從背後傳來。
店裡的洗手間不分男女，是通用的，正準備問是不是時雨在裡面，她就一邊用紙巾擦著嘴一邊走出來。
怪不得沒見她人，原來是半途跑路來廁所嘔吐了，我也是事後才發現，做手術的時候都沒注意到她的離開。
那一直在幫我擦汗的，難道是老醫生不成？
這下可夭折了，得好好請老醫生喝一杯。
手術的場面很血腥，我這個大男人的臉上還沾上了濺射出來的血跡，不然也不會跑到洗手間洗臉，順便平復一下心態。
她自打進醫院以來在兒科的時間比較長，可能很少上手術台，就算是上手術台應該也很少會見到這種場面，嘔吐也很正常。
把洗手池讓給她之後，時雨就著水管漱口，可是沒多久便又想吐，連忙跑回馬桶旁邊，我幫她拍打背部，但都是乾嘔，剛剛估計已經吐乾淨了，這會什麼也出不來。
「沒事兒吧？」我問她，她沒回答我，再次漱了口之後才對我說沒什麼事。
我逗她說如果沒見過這種場面還是蠻正常的，一會要不要去吃海底撈？正好胃裡沒東西了。
「別了，我要回家，這會什麼也吃不下，明天可能也不會吃，等我好了叫你吧。」她說。
我告訴老董明天挑個時間把老爺子可以接回家了，每天按時來取幾副中藥餵給老爺子喝就行。
剛剛全程我也是提心弔膽，但好在順利，心跳脈搏的的起伏不是很大，我也讓老董他放心，成功手術之後，再接受一些日子的調理，康復指日可待。
驅車將老醫生和時雨都送回家之後我便趕緊上高架橋高速趕回家。
不為別的，只為博得家裡那個的一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