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書乍現

?葉先看到箱子里的捲軸倒是愣了一下，類似的東西他倒是見過，葉先所屬的門派功法就是這樣一個外表斑駁的粗糙捲軸，據說這部功法直指大羅金仙，一路暢通無礙，什麼瓶頸心魔只要葉先不作不浪就通通不存在，但是現在流傳到葉先這一代手裡，因為經歷過末法時代、靈氣枯竭等等各類天災人禍，就只剩下修鍊到地仙的功法。

不過說起來成仙這件事，葉先摸著下巴思索起來，一般修道之人若是沒有類似服食仙丹直接飛升得道這種狗屎運的事情之外，通過正常修鍊飛升至登仙台接受道果引渡仙氣入體這樣的途徑成仙，可以算作是人仙一星的話，那自己這樣剛剛飛升登仙台就目睹了一出仙界崩毀大戲的發生然後墜回人間的又該怎麼算？

人仙零點五星？別逗了，自己道果都才受了一半，算不得仙。

葉先差點因為這個想法笑出聲來，仙人怎麼還能算半個，仙就是仙，人就是人，半人不仙那是渡劫失敗給劈的只剩一口罵娘的氣了。

不過像自己這樣登仙台成仙失敗，偏偏又得到了一顆登仙台的石頭碎片，能夠吸納裡面的仙氣入體，這又算什麼？

像自己這樣的情況估計算得上是空前絕後了，任誰也想不到，存在了千萬年的仙界居然還有崩毀的一天，葉先搖了搖頭，這件事情自己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只能慢慢來，先吸收這顆登仙石里的仙氣恢復修為，慢慢再想其他的。

葉先伸手拿出箱子里的捲軸，一入手的瞬間，葉先就能肯定，這份捲軸和自己所傳承的那份捲軸一樣，絕對來自同一個年代，那個遠古的現今基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的年代。

葉先解開捲軸上纏繞的絲帶，抖開捲軸，並不長，只有三十幾厘米，上面寫滿了一個個奇形怪狀的花紋，一眼看過去，好像整個心神都被吸引進去，回過神來，卻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果然。

葉先暗道一聲，這上面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文字和那一份功法捲軸一樣，都是用天道文字所寫。

這張捲軸上所寫的所謂天道文，其實說起來只能算作是千萬年前那個遠古時代的人類所創，因為真正的天道文，人類根本寫不出來，像這樣的天道文已經是人類所能模仿的極限。

按照葉先自己傳承的那張功法捲軸上開頭所述，世間所有的修行功法，其實都是出自同源，一個來自千萬年前的一份天道落書。

這一份天道落書外觀如何，又為什麼落下來，上面寫了什麼東西捲軸上面沒有寫，只寫了天道落書突降人間，上書天道文字共計九百九十八個，每一個文字都包含有大道萬千，意義非凡，前人依靠落書參悟大道，得道飛升者不知凡幾。

天道落書在世間存在了大約千年時間就突然崩解不見，前人為了能讓天道落書流傳下來，於是企圖復刻天道文字，然而凡人能力終究有限，所復現出來的天道文字只是皮毛，並不像落書上的文字包含大道，只是相比普通文字來說一字可包含十數個而已，像這張捲軸上只有二十幾個字，但是實際算下來一共有三百多個字。

而天道文字相比於普通文字最出色的地方在於神韻，一部功法如果用普通文字來寫，或許很多人摸不到頭腦，但是用天道文來寫，就好像醍醐灌頂一般，每一個字都清晰明辨，當然礙於人類臨摹的天道文字水平有限，轉述的落書大道並不是那麼清晰完整，所以從天道落書崩解之後，得道飛升的人就少了許多。

葉先將捲軸讀了一遍，上面寫的內容讓葉先有些吃驚，本來還以為是一份功法之類的東西，沒想到卻是一篇記載。

葉先摸著下巴想了一會，然後放下捲軸，對著還在等待的張海平和張升龍說道。「這東西拿給我倒是巧了，我剛好認識。」

「真的！」張海平一臉驚喜，拿到捲軸的時候他根本就認不出來這是什麼，只能夠感覺這玩意兒很玄乎，而剛好自己今天才剛剛見到葉先，還救了自己一命，而自己孫子也是今天拍到這一張捲軸，如果說這不是冥冥之中有天意，打死張海平都不信，所以張海平果斷的就帶著這張捲軸來找葉先。

沒有讓張海平失望，葉先果真認得這東西！

「那……這東西，是什麼？」張海平很好奇，他活的這一輩子，從來擺不脫好奇這個詞，而張升龍是所有後輩里完整繼承了這一特點的人，每每在這個奇物拍賣會上拍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沒見過的玩意兒都會和張海平兩個人關在一個小屋子裡鑒賞一整天，所以張海平從張升龍身上看到了自己影子，也從來不再外人面前掩飾自己對張升龍的愛護之心。

葉先想了想，搖搖頭對張海平說道。「東西我知道是什麼，這上面的花紋也是一種文字，我也能看懂，不過有句話我要事先告訴你。」

「葉小……葉大師請講！」張海平果斷的改口了，能夠看懂這具有斑駁年代感的東西，葉先絕不如看上去年輕這麼簡單，張海平一想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份直覺護佑著他帶著傳到他手裡已經算是第六代的張家更上一層樓，所以這一次，張海平依舊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份捲軸上的東西不簡單，或者說這樣一張捲軸無論裡面寫的東西有沒有價值都不簡單，足以給你們帶來滅頂之災，我不知道這世上知道這東西的人還有多少，但肯定有，而每一個知道這東西並且能看懂的人或許不會比我強，但是對於覆滅你們拿到捲軸來說足夠了。」葉先用平淡但是嚴肅的聲音慢慢說道。

張海平有些發獃，這是什麼東西，居然會牽涉出這麼大的事情來？覆滅張家？要知道張家在辛城六代發展早已經是一個根植全城的存在，覆滅張家……等等，葉先剛才說什麼？或許不會比他強，但是覆滅張家足夠了？

那葉先又有多強？張海平麵皮僵硬，抬頭看著神色淡然捧著一壺小桃剛端上來的茶細品的葉先，又看看身旁同樣神色茫然的張升龍，覺得今天接受的事情真是遠遠超出自己的見識，先是葉先只是看自己面相就斷言自己活不久，現在又扯出了能夠覆滅張家的存在。

張海平用力揉了揉臉，思索稍許，壓下心裡難耐的好奇心，放下手，對葉先正色道。「我相信葉大師的話，那這份捲軸……就放在葉大師這裡好了，算是張家給予葉大師的見面禮。」

葉先本來對張海平這麼果決的就放棄這張捲軸，選擇不去探尋這裡面的秘密，很讓葉先吃驚，不過張海平的後半句話又習慣性的露出了一條狐狸尾巴。

送給自己的見面禮？自己救了張海平一命，張海平送自己一座別墅以表謝意，又拿一張本來是想讓自己掌掌眼，但現在是可能對張家帶來災難的捲軸，改口成了見面禮，還真是一個執掌家族的老狐狸會幹的事。

不過葉先並不反感，單從張海平的果決上面，就很讓葉先欣賞了。

「那這張捲軸我就收下了。」葉先放下茶盞。「你要記住，忘了這張捲軸，不要把這張捲軸和裡面這種你們不認識的文字的消息說出去，無論這段時間誰見過捲軸，下封口令，不要傳出你們得到了這張捲軸的消息。」

「我記住了葉大師！」看葉先說的鄭重，張海平也是鄭重的點點頭，他已經開始在心裡盤算張家這段時間到底誰見過這張捲軸，不，為了穩妥起見，條件應該放寬到到底誰見過張升龍帶著這個箱子回來。

「很好，如果有人通過其他地方知道了你們得到了這張捲軸的事情，如果是你們應付不了的人，就打發他來找我。」保護張家也是葉先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張家在這裡至少是個地頭蛇的存在，而自己一般都在深山老林修鍊，凡間沒有什麼裙帶關係，有這樣一個家族在前面自己需要什麼的話也好辦事。「如果找你們的人你們發現不對，馬上告訴他捲軸在我這。」

「我明白了葉大師！」張海平鄭重點頭。

左右看看，看著跪坐在葉先身後的小桃，張海平突然想起了自己下午腦袋一抽閃現出的這麼一個修行鼓勵師的東西來，也不知道葉先喜不喜歡，有沒有唐突，剛來的時候問一句小桃怎麼樣只是出於客套，現在問是真的把葉先當成座上賓來看待，於是小心的開口道。「葉大師。」

「怎麼了？」看著張海平一臉欲言又止，葉先抿了一口茶水，話說留下小桃之前還真沒想到，小桃泡茶的手段還挺有一套，茶湯清冽，水溫和出湯時間把握的剛剛好。

「就是小桃怎麼樣？她留在這對您沒什麼影響吧？」張海平不知道葉先對這事怎麼看，小心的斟酌著用詞。「如果小桃會影響您的修行那我就把她撤走。」

「哦？」葉先似笑非笑的看著張海平。「小桃她不是你派過來的修行鼓勵師嘛？怎麼還會對我的修行造成影響？」

「咳……這個，這不是我擔心小桃年紀太小，做事每個分寸，萬一驚擾了您修行可就彌補不回來了。」張海平後者臉皮說道，絕口不提自己一開始腦子抽風外加居心不良這些事情。

「小桃泡的茶我還蠻喜歡，不錯，就留在這吧。」葉先將茶盞里的茶水飲盡，然後遞給了身後從一臉緊張轉為一臉驚喜的小桃。「而且這裡這麼大，多點人氣也不錯。」

「謝謝先生！我去添茶！」小桃捧著茶盞歡天喜地的跑了，得到了葉先當著家主的面親口承認，小桃的心算是真正放下來。

「葉大師滿意就好！」張海平放下心來，沒想到小桃會在茶藝上征服了葉先的心，那麼多和小桃一樣的女孩子裡面，也只有小桃的茶藝最好，算起來自己還真是誤打誤撞送來了一個合適的人。

「那葉大師早點休息，我和升龍先走了。」張海平站起身向葉先告退。

張海平此次來第一個讓葉先掌眼捲軸的事情辦完了，讓張升龍入入葉先眼的事也辦了，還順道得了葉先的庇護，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庇護是個什麼價值，但是依照直覺來說，這一趟很值，所以張海平走的時候都帶著風，整個人看上去都精神不少。

張海平和張升龍兩個人走了，十二和十三兩個人從始至終都站在葉先身後一言不發，也從沒向張海平這個前家主問好行禮，就像是兩個木頭人一樣安靜的待在葉先身後，完美貫徹了什麼才叫跟班，仔細想想，張家對於這些人的調教才真的是稱得上恐怖，既然送人了，那就是屬於接收者，如果再和過去牽牽扯扯，恐怕也得不到重用，最後接收的一方也會忘掉這一份情誼，所以說張家流傳六代真的是不簡單。

小桃捧著一杯新茶遞給葉先，然後跪坐在葉先身後。

「小桃，你本名就叫小桃？」葉先扭頭看著低頭跪坐在自己身後的小桃問道。

「本名是叫小桃沒錯啦，張小桃，不過我本姓應該是姓柳。」小桃回道。

「姓柳？張是賜姓？」葉先有點驚訝，沒想到賜姓這種盛行在過去的事情現在張家還在做。

「也不算是，像我們這些人，比如十二和十三，都是當初祖上受張家恩惠的，就像十三的祖上，當初是因為家裡遭了災活不下去了，被張家收留，然後一家七口人改姓張，發誓子孫報效張家。」小桃眼裡流露出一種不知道應該說是感激還是厭惡的情緒。

「像我家裡，據我爺爺說當初是因為我曾爺爺因為曾奶奶偷人，一怒之下殺了人，沒有地方可去，投了張家，然後也是改姓了張，像我們這樣的人在張家還有很多。」小桃攏了攏垂下來的頭髮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