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隻鐲子
?「丫頭,你在哭么?」
陸葭聽到這個聲音慢慢睜開沉重的眼皮,「師傅……」她感覺到自己臉上有些清涼,伸手擦了擦眼淚。手這一動,卻感覺後背撕裂著疼得厲害。
「丫頭,你別動,傷還沒好呢。」
「師傅,楊貴妃呢?」悲傷的情緒在她胸口仍然悶著沒有散去。
「丫頭,她是楊貴妃,也不是。」
師傅講述了陸家祖先的一件事。
「楊貴妃死因眾說紛紜,縊死、逃生、也有說亂軍之中。甚至還有人說要去了日本,那不過是人們的美好願望。」
楊貴妃馬嵬坡為皇帝做了替死鬼死於亂軍之中,死後也未能好好安葬,那位皇帝連收屍的權利都沒有,後來雖然立了衣冠冢,也就能騙騙自己。所以說,自古君王最是薄情了。」
「那楊貴妃的屍體到底去哪了呢?」
「被陸家人找到並安葬了。哪曉得陸家先祖不過一時善念,卻留下了禍根。」
「陸家先祖在一處亂墳崗發現這具殘破的女屍,她頭髮凌亂,有幾綹帶著干成硬塊的血污粘在臉頰上,有的面部表情還保留靈魂脫離去了之前的恐懼和痛苦。身上大大小小的的傷口外翻著,浸透了鮮血現在已經是血漬的裙子緊緊貼在身上;
陸家先祖見此念她可憐,為她整理了衣冠好生安葬了。她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只有一處她到死都拚命的護著就是懷裡的一隻手鐲,看手臂多處刀劍傷口,應該是護著那個位置所留下。
倒是那楊貴妃死後怨氣不散,陸家先祖原本念她冤死,也沒收魂了去,只想著頭七帶陰司前來送她輪迴去,那女鬼不願去輪迴,先祖便為她念了一段靜心咒妄圖化去怨氣。
但是念到「無痴無嗔,無欲無求,無舍無棄」,那女鬼突然口出「為何要我無痴無嗔?我怨氣不散不輪迴。」
碰巧一個孤苦女娃路過此地,那女鬼拼著會被打散魂魄的危險附在一個孩童身上,並把那孩子的生魂擠了出去,楊妃冤魂與孩子肉身融為一體。
先祖說道:「此事天意,留下手鐲日後收留你的魂魄罷。」就這樣,那隻手鐲從那以後就一直留在了陸家。
本來若是普通孩子倒也可以救回,偏偏那孩子是八字全陰之女,本就是容易招厲鬼體質。陰司見木已成舟,為了擺脫責任,便欲將那孩子魂魄抓回去交差。
此事由陸家人起,應由陸家人來終,便與陰司約定,待那被怨靈奪舍之後的肉身陽壽盡時,抓她交與陰司。」
「那就來那個冤魂被抓到了嗎?」
「哪那麼容易抓到?你以為那些捉鬼降魔的真像電影里演的那麼厲害?都那麼厲害這世界上還哪有什麼妖魔鬼怪?
四百多年前呢,陸家另一位先祖,抓到過一次她又附在另一個人身上,並把她封印在她那隻翡翠鐲子內,只手鐲埋在了她的墳墓內。
一直到二十年前你還年幼,那隻手鐲不知怎麼又現世了,並且過了四百多年封印已經薄弱,機緣巧合之下,她逃出封印襲擊你,被我打傷,自此沉寂了二十年。」
「原來師傅這麼厲害。師傅說我小時候就遇到過她?師傅怎麼從未提起過。」
「你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她附在鄰居家一個姑娘身上,那時候就要挖你的眼,時我還不知道那手鐲就是楊貴妃的那隻。今天她說芙蓉玉定情我才想起這檔子事。
好不容易把她封印在鎮魂鈴內,那天...咳咳....就是那天,都是你這孩子淘氣,又被你放出來了。」師傅說到這摸了摸鼻子,好像在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
那本來手鐲不戴也沒事,只是那姑娘戴著戴著,女人的身體本就屬陰,無形中等於溫養了那女人受傷的魂魄。加上四百年了封印已經薄弱,等於間接把她放出來了。冥冥之中,許是天意吧。」
「怪不得說和我們陸家有淵源。」
「師傅,你怎麼對陸家的事知道的這麼清楚?對了師傅,電話里的人說,我是你女兒?」
「你師傅我是誰呀?有不知道的事嗎?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的算命先生。你呢,是我在路邊撿來的,我撿到你的時候,你才這麼大。」
江浩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回憶起陸葭的幼年,江浩說得眉飛色舞,眉毛又在上揚。
「師傅,那個失去肉身的孩子呢?」陸葭想起什麼又問。
「那孩子……陸家先祖與陰司約定,就來便由陰司負責,輪迴降生在陸家……」
「師傅,從馬嵬坡兵變到現在,已經一千兩百多年了,那個孩子輪迴了幾次?陸葭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
「那孩子,曾經在陸家轉生過一次」師傅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對了丫頭,這手鐲已經由歷代陸家人保管,還是你戴著吧。」江好把一個盒子放在了旁邊。
陸葭的後背又開始灼熱的疼,皺了皺眉頭,想側一下身,動一下是真疼,師傅幫她側了一下身子給她的後背上塗著冰涼的葯。
「嘶……師傅,疼...她怎麼專門攻擊我啊?」
「她為什麼喜歡吃人的眼呢?」
「小丫頭就你話多。荔枝,現在又名【妃子笑】就是從那句詩【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由來的……」
「浩哥,這些書上都有,您老人家說點我不知道的,說重點。」陸葭因為疼哼哼唧唧的,趁著這時候也開始耍無賴。
「就你問題多。人是萬物之靈,人的眼更是靈之精華,狀似荔枝。尤其一些天生就蘊含著靈力的人是很容易吸引妖邪的。」
「原來『買荔枝』是這個意思。那她為啥不說吃荔枝,而說買呢?」
「別和女人講道理,尤其是一個一千多年前的老妖怪。誰知道她怎麼想的?」
「唉,丫頭,等你好了,師傅教你一些防身的東西吧。」江浩怔怔的望著陸葭背後留下五道抓痕的地方,那上面已經沒了幼年時候原本存在的硃砂符咒。
陸葭在家裡養病期間,哪也不能去,也不能去畫室,只能翻著一些詩詞來看,忽然看到一句:「喧呼馬嵬血,零落羽林槍」這一句時候,想到夢中的女子,又是一陣胸口生疼。
「師傅。」
「嗯?」
「人死之前,會有人看到她的前記憶嗎?」
「有的人會。」
「那鬼死了呢?」
「這個……我還沒遇到過……你想說什麼?」
「噢,沒有了。」
「對了,師傅,那個叫吳形的人是誰?」
「他呀……跳大神的!」江浩說著摸了摸鼻尖,心虛的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這……」
「丫頭,等你好了,師傅帶你出去見見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