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去泡了個溫泉
夜深了。
鳴人還是變的面麻,之前抱大腿的時候也是,他覺得自己又毀了人家的形象……但之前都答應過了,出來就要變成那樣。
「今天那棵草會來嗎?」鳴人問他,不敢抬頭看他,有點慫。
即使能看到的只有面具,但他總是沒辦法停止想象。
「不會,他有事。」虎皮土不知道自己哪裡嚇到他了,明明之前都沒有這樣過。
「那個,我……可以變成自己的樣子嗎?」鳴人想著放過面麻,要毀還是毀自己的形象吧……反正在他目前在的這個世界,鳴人的身份永遠都是他的。
「可以。」
——這個小孩居然會徵求我的意見?
一定是哪裡不對。
………………
變出來的還是十六七,不過只是換成了鳴人自己的模樣。
帶土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
金色的頭髮稍長,眼睛很藍。
——這兩點,很像老師。
………………
他想到了當年和那個人對立的情景。
——
'事已至此,你是誰都已經無所謂了'
——
內心開始自嘲。
——到現在還在期待什麼早已不可能了的事情呢?
………………
「怎麼開始怕我了?」帶土忽然問。
「……」鳴人聽到他這麼問,一瞬僵硬並握緊拳頭。
「算了。」帶土把他的頭按在自己懷裡,不想看到那張面孔,「快點睡覺,明天帶著那傢伙滾出去。」
「……我想去泡溫泉。」鳴人悶悶地說。
——被按著抬不了臉。
「哈?」
「我想去泡溫泉,一起去吧!」鳴人的臉還是被按在他懷裡,不過語氣恢復了不少活力。
——他是不是察覺到我怕他的眼睛了……應該不會?
「不去,沒錢。」他確實不想去,而後面那句是腦袋抽了順口補上的。
「涼的也行,河啊湖海都無所謂。」
「……」那是溫泉?
虎皮土鬆手,「看著我。」
鳴人深呼吸,抬頭與他對視。
黑夜之中,又想到他被遮起來的那面眼洞漆黑的樣子,真的很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超自然事件的情節。
他覺得自己的手好像有點抖。
那個眼洞里會不會出來些漆黑魔影啊什麼的……應該不會吧……
——
他害怕並且極度討厭恐怖片和鬼片,更討厭知道自己討厭這些,還非要拉著自己去看的人。
親戚家的姐姐,從小到大,一直都不會在乎他的感受,仗著自己年紀大就欺負自己,她喜歡什麼,就必須要順著她來,自己害怕可怕的東西,因為她寂寞就非要拉著自己去看,就連自己的家人也要自己讓著她,明明他的年紀比較小。
她看到不喜歡的,就會貶低,對自己喜歡的事物品頭論足,然後說她的興趣才是好的,顯得她多麼高尚。
而沒人會聽自己說的話,大家比起他都更相信別人,更照顧別人。
想到這個就難受。
由奇怪的腦洞想到了可怕的事物,又想到了伴隨著噩夢的過去,然後又想起來了被強行拉著去看的那些詭異畫面。
害怕,那些讓他印象深刻的可怕情節,估計永遠都忘不掉。
別人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可能會給其他額帶來多大的傷害。
也或者是他們並不在乎。
——
「……還想去溫泉嗎?」帶土在想,是不是露著的那個眼睛發的紅光在夜裡很嚇人……
他從開了萬花筒以後,就不知道如何把它恢復成黑瞳了,最低程度都是三勾玉的寫輪眼。
就算想進行偽裝,眼睛也會出賣自己,告訴別人自己是個宇智波。
不過他本來要偽裝的就是一位宇智波,所以……收不回去就一直開著吧。
「想。」鳴人的思緒被這一句詢問喚回到當前,他點頭。
他就算死,一般也不會放棄想做的事情。
除非突然不想做了。
「……走吧。」他拎起來鳴人,扛米袋一樣扛到肩上,向著遠方飛跳著走。
——鳴人不是小孩的樣子,虎皮土拎不高,腿會拖地。
這個時候在別的國都內,還是有溫泉旅館開著門的,只是沒有人去泡。
簡單來說就是別人都在休息,他們可以包了溫泉場。
一個房間而已,虎皮土定了期限到明天中午的。
還能管一頓早飯,免得自己再額外去給這個小孩準備了。
上午之後直接回去,回去以後就可以不用再管鳴人了。
雖然瞎了,但那個傢伙好歹也是個暗部。
「你去吧。」虎皮土靠著門框,右腿伸到左腿前方,腳尖點著地上的榻榻米墊。
鳴人把抱著的浴衣和毛巾各給他拿出來一份,「一起啊!」
鳴人有點高興。
他很久沒有泡過溫泉了,來到這個世界后,甚至連泡浴缸的機會都沒有。
卡卡西也沒帶他去過澡堂,他自己也不敢去,怕被別人按那淹死。
——淹死很醜的,而且比被捅刀還痛苦。
他想念曾經把在浴缸邊看著自己的貓主子拉下水的時光。
雖然每次最後都會被撓,還會被甩一客廳的水,沙發墊子、尤其是床被等,都會被它用來蹭干身上的毛。
想到這裡,他突然很難過。
自己死了,它……現在怎麼樣了呢?
「一起吧……」鳴人雖然很低落但還是很想一起。
他想看看虎皮土後背上還有沒有他爹留的那個印記。
「……你先進去吧。」帶土點著下巴讓他把那些放在那裡。
「嗯。」然後鳴人抱著自己的衣服就進更衣的地方了。
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好像挺久沒洗衣服了……雖然衣服跟著變身術一起變了樣,不過怎麼不像是沒有洗過的樣子……可能這也是這個世界的神奇之處吧。
自己的衣服放在衣物籃內,蓋上布后把浴衣放在上面,而後拿起置物柜上摺疊完美的浴巾,簡單抖開系在腰間。
他拉開了門帘,聽到竹子敲到石地的聲音。
他伸直胳膊感受面前天然石砌池面中四散而來的水蒸熱霧,很激動。
走到池邊,蹲著伸手下去試了一下水溫。
——是習慣的熱度。
——能夠驅散身體和心靈上的寒冷。
他站起來,走向池中時被池邊的光滑石頭絆倒,噗通一下進了水,還順便前空翻了一圈。
扶著池底起身坐到邊上,咳了兩下。
然後他看到帶土也過來了,沒仔細看,不過差不多是一樣的浴巾系法。
並且戴著面具。
——————
「……」為什麼在目光移到自己臉上的時候鬆了口氣?
虎皮土不解,緩緩走入池中,想了想,坐到鳴人左邊不遠的地方。
「你害怕我的臉?」他只想到了這個可能,不過鳴人沒有看到過,又怕什麼。
「不是。」鳴人搖頭,想著怎麼樣才能讓虎皮土背過去。
「那是什麼?」溫泉的熱度都讓他呼吸的氣體打濕了面具內部。
「只是想到那邊沒有眼睛就感覺很嚇人……」鳴人彎下去腰,讓水面覆過自己的肩,長呼一口氣。
「就這個?」帶土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然後發現哪裡不對。
……
「……你怎麼知道的。」
沒有人知道他左眼是空的。
「……」
[……大意了]
鳴人扭頭,飛速想著理由。
「……因為你一直只露出一隻眼睛……所以我在想另一邊是不是沒有呢,今天看到止水醒來以後的樣子有點嚇到了……」
止水的眼睛確實沒了。
帶土接受了這個理由。
所以是那個小子把他嚇到了,他開始胡思亂想,還開始怕我沒有眼睛了?
……不過猜得倒挺准。
「你不好奇我長什麼樣嗎?」
——像他也好奇過卡卡西那傢伙的臉一樣。
他也曾有機會看到,但卻還是在他療傷的時候選擇看了別的地方,沒有趁機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好奇啊,但你會讓我看嗎?」鳴人還是有點怕,因為他萬一想不開摘面具,自己就要看到那個跟鬼似的的眼睛……
再聯想到他禿了以後摘面具的樣子……雖然是很滑稽啦……但他覺得那樣也更可怕。
「不會。」
這個面具就是身份。
「我就說嘛。」知道他不摘以後,鳴人放心了,「我給你擦背吧!」
「不用。」帶土仰著頭,腦袋搭在池邊看著天空。
鳴人看到了他臉邊至頸側隱約露出了被石頭砸出來的傷紋。
畢竟面具不是全臉的。
[你也大意了呢]
——想摸一下。
有過傷的臉,應該是不平滑的吧?
他陷入了想摘面具又不想摘面具的矛盾之中。
「我如果泡一晚上的話,會怎麼樣啊?」鳴人覺得,他們兩個是因為這水溫正好的舒適溫泉而大意的,所以話題還是回到溫泉之上比較好。
可是真的泡得很得勁兒。
「大概會紅得像蝦?」帶土轉頭打量了一下他。
這是那種小孩子會哭嚎著說燙的溫度。
鳴人只是皮膚泛了點紅,沒有要燙傷的感覺。
不過泡一晚上之後就說不定了。
鳴人閉上眼睛,享受著此時的溫暖。
不再對話,只有偶爾竹子敲在石階上的聲音,以及油開了下鍋炸蝦片的那種聲響。
……嗯?
順著聲響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帶土彎著膝,把胳膊搭在了自己小半露出水面的膝蓋上。
手掌適應著自然引力恰好落在水平面的位置,手腕上他做的那個帶電手鏈接觸了水之後,像是吃跳跳糖一樣地開始噼里啪啦。
「不認識了?」帶土感受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上。
「只是沒想到你會帶。」因為他之前只是說收下了而已。
「畢竟材料都是我出的,不戴很虧,而且還挺好看。」帶土抬起那隻手伸向天空。
它的電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像是在發光。
深紅的瞳中此刻只有這閃著光的耀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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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止水,是因為我想做一個實驗。」鳴人突然就想說出來。
「什麼實驗?」帶土沒當回事,隨口一問。
「他已經開過眼了,我在想如果找一對沒開眼、普通宇智波的眼睛給他裝上,他會不會瞬間開眼呢?」他確實很想試試。
「還有,如果開了眼之後,還有沒有可能變成萬花筒,以及變了的話,功能是否和他自己的眼睛一樣呢?」
止水是好人,但這和鳴人把他當成小白鼠來觀察並不衝突。
「……有趣。」帶土聽到以後,也開始正經思考。
這樣的事情,他想都沒有想過。
「他的性格也很適合用來做這種實驗,不用擔心被反噬。」反正止水聽不到,鳴人很大膽地說了出來。
「確實。」帶土贊同,「需要我幫忙嗎?」
他不覺得鳴人一個人就能拿到別的宇智波的眼睛。
「暫時不用,讓他瞎著,雖然他認識我,但是我們不熟,他還把我的假髮拿下來過。」鳴人回答,「先和他關係變得好一些再說。」
「嗯。」帶土隨便應了一聲,思索:他說的那個假髮是怎麼回事?
他現在對有關頭髮的話題非常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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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別告訴別的傢伙……我突然有點怕。」鳴人絕對不想這事被大蛇丸那樣的人知道,不然自己肯定保不住止水。
「……」帶土嘆氣。「放心,我不會說出去。」這個大膽的想法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那純粹是給自己添麻煩。
要處理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萬一真的成了……他可不想一個人去面對一整個宇智波的萬花筒。
因為這玩意只要變成了寫輪眼,就算不是宇智波也能用,而宇智波就那麼些人,想湊齊一個村的數量都不夠,就算一個人只裝一個眼睛都不夠一村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