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裹腳1

白羽沖大伯娘楊氏笑笑，跟在白晴身後跑走了。

回到上房東屋，就聽白晴在張氏面前說自己壞話。

「叫個人都不會，杵在門口當門神吶！」白晴看見白羽進屋，瞪了白羽一眼。

隨後大伯娘楊氏帶著白雲兒聘聘婷婷走了進來。

「爹，你找我啊？」楊氏微笑著開口問。

「找你？找你啥！輪到你做飯，你不做！還想我個老婆子當小媳婦兒伺候你啊？」

張氏的心尖尖去趕考，她本就捨不得，又被白羽氣到了，這一下子把火氣全發泄到楊氏身上了。

「你也不怕折壽呦，老大呀！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婦兒啊，是要餓死我這個老太婆啦！」

張氏盤腿坐在炕上，那巴掌噼里啪啦打在大腿上，看的白羽都覺得疼。

「娘，兒媳也是心裡難受啊，要不然咋能不過來做飯呢！」

楊氏裝模作樣的抹兩把眼淚，哭訴自己心裡苦。

「這林兒都16歲了，別人家16歲，孩子都有啦！兒媳婦兒這不是操心嗎？」

白羽心想：古代結婚可是夠早了，這還是未成年吶！

「你操心個屁，你是惦記我老婆子的棺材本吶，你這是黑了心爛了肺啊！從骨子裡想要啃死我啊！」

白老爺子對張氏怒喝道：「夠了！」又轉頭對楊氏說：「老大家的，等老五考中了，什麼好閨女沒有，你何必急著一時半會兒啊？」

白老爺子好意勸解，如果再不聽，他也管不了了。

「那可不，等五弟高中，那想結親的還不得排著長龍登門吶，不像某些眼皮子淺的。」

三伯娘江氏捂嘴偷笑，如果五弟考中，白家也就提高了門檻。

「娘，芊兒已經裹了腳的，也該輪到我家雲兒了吧？」

楊氏轉頭問張氏，張氏一個轉頭，根本不給楊氏正臉。

「你這麼氣娘，還裹腳呢，門都沒有！」白晴憤怒的咆哮。

楊氏思量一下就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讓娘給雲兒裹腳。

「娘，我錯了，我這給您賠不是了。」楊氏拖著那肥胖的身體，直接跪倒在地上嗚嗚的哭。

眼看張氏還是不理，她又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把額頭都磕青了一塊。

她頂著帶淤青的額頭說：「娘，我錯了，兒媳知道錯了，請您原諒兒媳一次吧！」

她看張氏眼神閃爍，立馬明白過來一樣說：「娘，兒媳有一支銀簪子，是茉莉花的樣式，兒媳看著正合適晴兒戴呢，一會兒媳就給晴兒送來。」

張氏滿意了，就回過頭看向白雲兒的腳說道：「雲兒都10歲了，裹腳晚了。」

「娘，後街的沈三奶奶裹腳最有一手，絕對能裹得俊呢！」楊氏討好的道。

「就讓她弄吧！」白老爺子發話，這一個個都是不吃虧的啊！

張氏聽了也就不說啥了，點頭道：「那就讓她過來吧！」

大約半個時辰，楊氏領著沈三奶奶過來了。

「沈三奶奶好。」白羽領著小五和朵兒給人問好。

「哎，你們也好。」沈三奶奶是個喜歡懂禮的孩子。

白羽覺得，沈三奶奶一身精幹的氣息，肯定不是表面上看的那樣和藹可親。

白羽讓小五帶著朵兒一邊玩去，她則是跟著進了上房。

屋裡幾個大人正在聊著，楊氏沖著白羽道：「羽兒啊，你去燒一鍋熱水，一會雲兒裹腳用。」

白羽打量一眼，反正還沒開始呢，她就先去燒水。

她把鍋刷洗乾淨，填了一整鍋水，蓋上蓋子後起身。

「小五，過來幫姐看著火，姐去看看雲兒裹腳。」

白羽剛進屋，屋裡幾個大人都看向白羽～的腳？

嚇得白羽後退一大步，這什麼情況？

「這個女娃子太大了，裹腳的話可是很遭罪的！」沈三奶奶看一眼，回頭跟張氏說。

張氏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盯著白羽，白家裡就屬白羽長的最好看，如果裹了腳。

「奶，明天要割多少豬草啊？」白羽適當的打斷張氏的想法，這讓她一個現代人裹腳，是想要了她的命吧？

張氏一想也對，得留幾個大腳，都是小腳了，地里的活計誰干去啊？

「羽兒就不用裹腳了。」張氏發話了，這也讓白羽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嚇死她了。

而楊氏和江氏看著她，眼裡帶著濃濃的優越感。

像是再說：看吧，你也就大腳丫頭，幹活的命！

白羽看著炕桌邊上搭著藍色的裹布六條，約有八尺到十尺以上。

炕桌中間放著針線笸籮，小剪刀，棉花，弓鞋，還有一盒粉末。

「讓孩子坐在炕上，就可以動手了。」沈三奶奶開口。

楊氏推了一把白雲兒，白雲兒脫了鞋子做到炕上。

沈三奶奶看著白雲兒的腳，皺眉道：「這孩子多大了？」

「已經滿10歲了。」楊氏積極的回答著。

「裹得晚，這腳也肥大，不好裹啊！」沈三奶奶搖頭。

「沈三奶奶裹的腳，誰見不誇獎裹的好，就連人家12歲的腳，裹的都如從小裹的一樣呢！」

楊氏嬉笑，溜須拍馬屁的逢迎討好，讓沈三奶奶眼角直抽。

「這可多費不少心思吶！」沈三奶奶驕傲的說道。

「那您看多少錢？」張氏一聽，首先問價錢。

沈三奶奶從懷裡掏出一大一小兩雙鞋子，放在炕桌上。

「看你要裹個一般的，還是裹個俊的了。一般的沒那麼遭罪，俊的哦，遭罪吶！」

沈三奶奶一邊說一邊指著炕桌上的弓鞋道。

「當然裹俊的啊！」楊氏沒等張氏說話，就先回答了。

「這裹俊的，也得看著女娃子能堅持下去不。」

「雲兒，你告訴沈三奶奶，你能堅持下去。」楊氏推一下雲兒讓她回答問題。

「能的，我能堅持下去！」白雲兒咬牙點頭，她一定要嫁富貴人家做少奶奶。

「那就把熱水端進來吧！」沈三奶奶吩咐道。

「羽兒去把熱水端來。」楊氏指示白羽，白羽一撇嘴，端水去了。

她舀了一盆子水端進屋去，放在炕沿邊上。

沈三奶奶試試水溫，滿意的點頭，又轉頭看著白羽。

「一會再打兩盆水，一盆比一盆熱，她這得好好洗洗泡泡。」

「沈三奶奶，我知道了。」白羽乖巧的答應。

沈三奶奶把白雲兒的腳放進水盆里。

白雲兒被燙的想要收回腳，卻被楊氏一把按住揉洗起來。

沈三奶奶從袖子里掏出兩塊竹板子，轉頭對張氏道：「這還需要再來半碗碎瓷片，要細碎的。」

「這還要用碎瓷片？」江氏震驚的張大了嘴。

「看來你也知道的？」沈三奶奶點頭。

「芊兒裹腳時候聽說過。」江氏佩服萬分，這股子狠勁兒也不是一般人能下得去手的！

「羽兒去灶房拿角落的碗砸碎，在送進來。」張氏道。

「小姑娘不行，力道不夠，讓大人去砸。」沈三奶奶比劃一下需要碎瓷片的大道。

「老三媳婦兒你去。」江氏不情願的出去了。

一會兒功夫，白羽已經端上來第三盆熱水。

江氏也端著砸好的半碗碎瓷片進來了。

沈三奶奶讓楊氏讓開，她親手給雲兒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