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裹腳2
說是洗，準確來說就是用力揉搓按壓。
白雲兒忍受不住的拽著楊氏大喊大叫。
「這點子疼都忍受不了，那還裹什麼腳？」沈三奶奶嚴厲的訓斥。
白雲兒左看右看，一把抓過身邊的掃炕掃把咬在嘴裡。
看的沈三奶奶給了一個讚賞的眼神。
沈三奶奶將雲兒的腳摸了一遍，覺得全部軟了下來，這才讓雲兒將腳擦乾。
她將那藍色的布條放進水盆中浸濕，然後將碎瓷片灑在布條上。
布條是用米湯漿洗的，濕潤後有粘性，那碎瓷片子就都粘在了布條上。
「我要裹腳了，你們幾個一起按住她，不要讓她掙扎亂動。」
幾人上下其手的按住雲兒，沈三奶奶把雲兒一隻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面。
一隻只腳趾掰開，撒上大量白色的粉末（白礬）。
白羽清晰的看見，沈三奶奶的手背青筋凸起，顯然是異常用力。
就聽見白雲兒殺豬般嚎叫，和骨頭脫臼或碎裂的脆響。
不得不說的是，白雲兒意志堅定不移，她喊出來的話，讓白羽無奈至極。
「娘啊，我要死啦！不，我不要死，我要當少奶奶，我不要像白羽那樣，做大腳丫頭！」
白羽納悶大腳有什麼不好？靠男人還不如靠自己來的實在。
或許是白羽前世的工作問題，她倒是沒一點害怕。
她前世中彈后，都是自己處理的，傷口癒合后，她又費心的在上面弄上紋身。
就怕她老媽知道，又流金豆子，她也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媽的金豆子，汗顏啊！
只見沈三奶奶拿起竹片夾在雲兒腳的兩側。
又用藍色帶著碎瓷片的布，一圈圈的纏上去，勒緊，再纏。
直到鮮血浸透整個裹腳布，雲兒的腳已經如粽子一樣。
沈三奶奶伸手拿過針線，將布條縫的嚴嚴實實才算罷休。
又把那大一點的弓鞋給雲兒穿上：「下地走走吧。」
「現在就要走？」楊氏震驚了，這都什麼樣子了，能走嗎？
「娘啊，我腳疼，我腳是不是斷了？我是不是沒有腳了，嗚嗚，我要成瘸子了！」白雲兒哭的撕心裂肺。
而白羽卻翻了個白眼，沒有腳了，怎麼會知道腳疼？
「你不是想做少奶奶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沈三奶奶坐在炕沿，悠閑的說道。
「對，我要做少奶奶。」白雲兒掙扎著動了一下。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答應的好好的，卻坐在那不動了。
最後還是楊氏看不下去，硬拉著白雲兒下地。
白雲兒倚在楊氏身上，哭鬧著就是不肯邁出一步。
白羽覺得這樣鈍刀子割肉，還不如直接給她來一槍，太恐怖了。
「你不放手，那麼她方才受得苦，可就白受咯！」
白羽怎麼覺得這個沈三奶奶是在看戲？有這麼好玩嗎？
楊氏一聽，心下一狠，拉開白雲兒的手離開。
白雲兒一個沒站住摔倒在地，楊氏扯著白雲兒衣服，把她拉起來就讓她自己走路。
她腳下都是碎瓷片，每步走的都異常艱難。
這也讓白羽想起幾句話，第一個是頭對她說的話：
是你一步一個血腳印走上來的位置，沒有一個人可以推開你！
還有一個句就是：刀尖上的舞蹈！
白羽覺得古人有些話很有道理，什麼叫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還想因著小腳，依靠男人的給與，那還不如自己當有錢人。
「娘啊，我不要小腳了，我也不要吃香的喝辣的了，你就讓我留著大腳吧！我也能像白羽一樣下地幹活！」白雲兒疼傻了，抓住楊氏就喋喋不休的哭訴。
可你哭訴就哭訴唄，你總拿她扎筏子，這算啥事兒啊？（扎筏子，拿她說事。）
「啪。」楊氏氣急敗壞，直接一耳光過去，把白雲兒打倒在地。
「你個窩囊廢，不是說要過好日子，要丫鬟婆子伺候，要穿綾羅綢緞，要出門就做轎子，要像你小姑一樣，當少奶奶嗎？你都忘了？」
楊氏一聲比一聲大，到最後直接用吼的。
也算是把白雲兒丟失的理智吼了回來。
「是，我要過好日子！」白羽看不下去了，轉身離開。
她回到後院依舊能聽見白雲兒殺豬般的慘叫聲。
她坐在炕上發獃，這個三妻四妾的世界，靠男人真的靠得住嗎？
她捂上臉，呵呵的笑了幾聲。
.......
是夜，白羽站在院子中，看著四周家家戶戶冒起翠煙裊裊，都開始做飯了！
她直接去了灶房幫忙，今天是不用指望大房做飯了。
人家照顧白雲兒，怎麼可能分心給一大家子做飯呢。
灶房裡只有劉氏和梁氏，外帶幾個小的在忙乎。
劉氏以為白羽看了白雲兒裹腳嚇到了，也就沒叫她來幫忙。
現在看白羽自己過來，劉氏連忙問道：「羽兒嚇壞了吧，小姑娘家的，你看這個做啥。」
白羽翻白眼，這有什麼好怕的，比這更嚇人的，她又不是沒見過。
「娘，我不是嚇到了，我是想為啥都把嫁入有錢人家當榜樣！」
白羽思索一下要說的話，組織一下語言，起碼不能太驚世駭俗嚇到劉氏。
「就不說別的，有錢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與其漫無目的等待別人給予，還不如自己當有錢人！」
劉氏聽了這話，沒覺得反感啥的，倒是覺得羽兒長大了。
「羽兒說的對，靠人不如靠自己啊！」劉氏贊同的點頭。
娘幾個忙碌起來，一會兒就把飯菜做好了。
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白雲兒殺豬般叫聲已經停歇。
估計是哭累了走累了，在東廂房睡著了。
可能今天太累了，所有人都草草的結束了吃飯。
半夜，白羽被一陣噩夢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她突然聽見小小的聲音傳到外屋白羽這裡。
「孩他爹，我發現羽兒最近不止膽子大了。連想法也多了。」劉氏悄悄地對著白連喜說。
「孩子大了，遲早要嫁人的，你是有相中的人家了嗎？」白連喜扯開話題，又問劉氏。
「暫時還沒有，這村裡的人吶，可配不上咱家羽兒。」劉氏驕傲自豪的樣子，可愛死了。
「是，這麼晚了快點睡吧！」白連喜寵你的說道。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