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子時三刻
胤禛被她逗笑了,「爺還沒睡,怎會沒有人?」
胡亦安一幅生無可戀的表情惹得四爺哈哈大笑。
蘇培盛站在堂屋裡安排眾人更換浴水、準備衣物,猛然聽到四爺的大笑唬的一跳。心想,這胡格格真是有手段的,四爺多少年沒大笑過了。
外面準備妥當,貼身丫鬟就該進去給主子更衣,可聽著裡面的聲響眾人面面相覷沒人敢上前,蘇培盛只得硬著頭皮開口詢問:「主子爺,準備妥當了,可要人進去?」
四爺還沒回話,便聽到胡格格羞惱的聲音,不讓人進。
這是害羞了?剛才在門外聽了幾個時辰的低吟淺唱還以為是個膽大妖媚的。那聲音的銷魂,他一個沒根的人心裡都痒痒的。聽了十幾年四爺的床事,沒見過如胡格格縱情的人。
最後,四爺看著小格格難堪的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只得輕聲寬慰:「都是一群沒根的奴才,聽了去也沒甚。這是祖宗千百年來留下的規矩,用不著難堪。再說,就是外面的大戶人家也是如此,你是第一次不知道,以後多了也就習慣了。」
胡亦安覺著作的差不多了,見好就收,「你先別讓人進來,讓他們都出去,我出去后你再讓人進來伺候你,成不?」
四爺也是被她纏的沒了辦法,白天還覺著這小格格端莊嫻靜,通身的氣派,誰知小性子如此之多。可看她難堪難過的小臉,再想她毫不壓抑的床事,便知她在閨閣之中必是純凈之人,沒有經歷過甚至沒人教導過這些事。就有些埋怨她母親沒教導好閨女,又覺著由他教導這事更不錯。
些許小事也不值得他生氣,應允了也無妨,便叫人都去門外候著。
胡亦安聽四爺允了,沖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坐起來準備下床撿她的浴袍。誰知,身子太軟,沒能坐住直接又躺下了。
胡亦安憋屈的紅了眼,瞪了眼四爺。
四爺瞧著她委屈的小模樣,好笑道:「讓爺把人都攆出去,可是要爺抱你出去?」
胡亦安不吭聲。
四爺坐起身,也沒穿衣裳,赤裸裸的下了床,轉身抱住小格格往外走,「今兒爺為你破回例。」
胡亦安窩在他懷裡裝不好意思,實在是不想理他。心想,是老娘給你次服侍的機會。
既然抱了人出來,四爺也沒準備把人放下,直接進了靠裡面的那個桶。又揚聲叫人進來去更換卧房的床鋪。
待到人都出去了,四爺又恢復了精神,自己難得伺候一回人,想著怎麼也得收點利息,又把人按在桶里辦了一次。
胡亦安再惱恨也沒用,結束后直接裝死。
情事饜足的四爺還是大方的,親自給她擦乾身子放到床上,才收拾妥當自個睡覺。
聽到裡面徹底沒了動靜,門外伺候的丫鬟太監才鬆了口氣,輕手輕腳的進去收拾屋子。
蘇培盛從懷裡摸出懷錶,看了看時辰,子時三刻了。好嘛,也不用來回跑了,在茶水房準備的軟榻上將就一晚吧。
留下兩個小太監守著,其他人都讓他攆回奴僕房休息,在寅時前過來伺候主子爺起床。
胡亦安被折騰了大半晚上實在累了,沒理會把她赤條條扣在懷裡的男人,直接睡過去了。
迷濛間聽到有人說話,身邊的人鬆開她掀開帳子走了出去。
胡亦安意識朦朧,想到可能是四爺起床去上朝,又想到有人伺候他,自己完全沒必要裝賢惠,頭一沉又睡過去了。
胤禛聽到蘇培盛的聲音時人有些不太清醒,手裡還下意識撫摸著懷裡嫩滑的酮|體。昨晚上的情事太過美妙,和小格格肌膚相親的感覺太好,沐浴過的后沒再穿內衫,抱在一起就睡了。
意識慢慢回籠,卻想著美人溫軟如玉最是能消磨人的意志真是說的一點不錯,現今他懶洋洋的不想動。
皇上帶著他一幫兄弟和新進的妃嬪去巡幸塞外,留他在京說是體諒他最近辛勞讓他在家修養,他不想深思其意。
早年間他也經常跟著皇上、太子一起北巡南巡,偶有太子留京監國他在旁輔助。這兩年起皇上走哪都帶著太子把他撂到一旁,慢慢就看明白了,這是皇上讓他離太子遠些。
早些年索額圖召集了太多能臣武將聚攏在太子身邊,皇上受到了威脅。去年找由頭把這個跟了他一輩子的能臣下了監囚死了,附庸的人下場都不大好。他作為被皇上逼著親近輔佐太子的皇子,現今也要找著各種因由給隔離開來。那時常和太子在一起的老三和十三皇上又要如何安排?
不走到最後誰也摸不清皇上的想法。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聽從皇上的安排,離他們都遠遠的,留京做個孤立皇子。
蘇培盛沒聽到屋裡四爺的回復,又輕喚一聲,「主子爺,可要起了?」
皇上離京不用上朝,可戶部總要走一趟的。連年的天災人禍已掏空絕多數的糧倉,皇上年年了巡幸塞外各部要封賞,各省糧稅今年還沒有入倉……雖無需他處處插手,可他留京不親自盯著,在別人面前就有負皇上聖明了。
放開懷裡的胡亦安,瞧了眼睡的正香甜,想著昨個累著她了,沒叫她起來服侍。
對外面的蘇培盛開口道:「讓人進來吧。」
待捧著衣物的侍女進來才掀開帳子又重新放好,赤身裸體走了出去。他自小便是如此讓人服侍的,哪裡會有羞恥難堪的想法,才會對胡亦安的表現好笑。
胤禛站著由奴才服侍更衣,該抬手抬手,讓抬腳抬腳,待洗漱完畢,帳子里的女人還在沉睡不睡,也沒讓人叫起,在落梅院幾個奴才的跪送下離開。
尾隨四爺出來的蘇培盛看著主子爺滿面春風,想著四爺對胡格格還是很滿意的。那她初次侍寢后的賞賜需要精心些了,不知四爺有沒有其他想法?
好的奴才要想主子所想,主子不能明顯表明出來打破舊例的,奴才要勇敢遞梯子。
蘇培盛面帶小心的探問:「主子爺,給胡格格的賞賜……」
每個格格初次侍寢后的賞賜都是有舊例的,能讓蘇培盛開口詢問,可見昨晚上他的孟浪讓這奴才上心了。
不過,想到胡氏本身的穿著妝扮,氣度風儀,份例這東西還真配不上她。既然是賞賜必定是抬高身價之物,送那些東西給她實在是糟踐人。
想著前段時間南邊送進府里的白玉頭面,精巧雅緻,倒是能配的上她。還有那身冰肌玉膚平常緞子上身他都替她難受,撿幾匹貢緞給她吧。
「把前段時間入庫的那套白玉頭面給她,布匹換成今夏的貢緞。」
蘇培盛低頭應「嗻」,心底咋舌,爺這是滿意大發了?
四爺出宮多年仍保持著宮中習慣寅時初起床,烏拉那拉氏一向秉持著夫唱婦隨的腳步,十幾年如一日的寅時起床。
以往起來后多操心孩子的事,那怕後來弘暉由四爺帶到前院親自教養,起床的第一件事也是把孩子的奶娘叫到跟前細細詢問。
弘暉沒了前幾天渾渾噩噩的度日,後來皇上的口諭讓她清醒過來。每天的習慣就變成了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到菩薩面前上柱香,再誦一個時辰的經。
林嬤嬤扶著福晉從小佛堂里走出來在暖炕上坐好,接過秦氏手裡的茶盞給福晉奉上,揮手讓人退下。
跪在地上親自給福晉揉捏膝蓋,苦口婆心勸道:「「福晉,您身子還沒恢復呢,長時間跪著吃不消的。」
烏拉那拉氏輕笑:「嬤嬤,給菩薩誦經哪有不跪的?」
「菩薩都是慈悲心腸的,只在意人心靈誠不誠,哪會在意這些小節?」
烏拉那拉氏擺擺手,她求的是心中寧靜,兒子能重新回到她身邊。別說是跪著誦經,只要菩薩能感受到她一片真心,一句一叩都成。
「落梅院情形如何?」
林嬤嬤也知道此時勸不住福晉,改口道:「聽說鬧到子時三刻。」
說完就瞧福晉的臉慢慢變得木然,難免心疼,陰鬱的嘟囔句:「看不出這胡格格還是媚主之人。」
烏拉那拉氏木木的開口:「那也是她的本事。前院的賞賜呢?」
「一套白玉頭面,三匹今夏的貢緞。」說到這兒,林嬤嬤也有些不安,主子爺太過了些,雖是份例數額,品質超出太多了。
今夏的貢緞府里共得了二十來匹,主子爺給正院十匹,可那時大阿哥還在呢。李氏那裡給了五匹,胡格格哪來的資格得三匹?
烏拉那拉氏沒吭聲,呆坐了良久,才開口道:「主子爺即為她破了例,你把庫面里那套粉色寶石的頭面取出來賞她。布料——,她進來也沒帶幾件衣裳,針線房送去的她也未必愛穿,賞一匹花軟緞、一匹素軟緞、一匹雲錦吧,顏色花式你看著取。」
「那鈕祜祿格格……」
「雖不好厚此薄彼,畢竟沒侍寢,還照舊例吧。」
「是」。
林嬤嬤退出去準備賞賜之事,烏拉那拉氏一直目無焦距的坐著,直到丫鬟進來詢問早膳之事才回過神來。
東院李氏也在詢問身邊的嬤嬤——戴嬤嬤,落梅院昨晚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