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奔小康第二步

大妮帶著幾個妹妹過來的時候已經快未時，幾個女孩進了院子，白白凈凈的小臉，清秀可愛、花團錦簇的模樣讓高氏開心得合不攏嘴。

尤其是最小的小妮，一歲半，乖巧白嫩，睜著雙葡萄似的圓溜溜的眼睛，也不認生，誰抱著也不鬧，逗得呂嬌嬌吧唧吧唧的親了好幾口。

大的幾個抬了小凳子在廚房裡吃飯，待在院里要是叫哪個長舌婦看見了，老宅那邊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通麻煩。

「好吃不？」呂嬌嬌跨進廚房問幾個女孩。

「好吃！嬌嬌姐，你做的比我娘做的還好吃。」三妮吸溜著粉條，嘴裡鼓鼓囊囊的回答。

幾個女孩，大妮做事勤快，人看起來溫順乖巧，二妮話不多，一板一眼的看起來有些嚴肅，三妮或許是年紀小的緣故，活潑開朗，說話討喜。

「是因為帶了肉才好吃吧。」呂嬌嬌笑著在她鼻子上颳了兩下。

三妮撅著小嘴，「才不是，是真的好吃。」

呂嬌嬌笑了幾聲沒再逗她，扯了張凳子，坐在大妮旁邊。

「嬌嬌姐。」大妮細聲細氣的喊了一聲，原來的「呂嬌嬌」瞧不上大妮柔弱的性子，偶爾還會欺負她，她今天見著呂嬌嬌好說話，還驚訝了好一陣。

「大妮，你知道哪裡有豆腐賣嗎？」呂嬌嬌問道。

原主的記憶里，哪處的金銀鐲子好，哪裡的胭脂水粉差，她倒是一清二楚，可是想起生活用品之類的，卻是一片模糊。

今天在鎮上逛了一圈沒見著豆腐，呂嬌嬌心裡冒出了一個想法。

「豆腐？嬌嬌姐你要那個幹啥？那個難吃著呢，只有窮得沒吃食的人家才吃呢。」三妮在旁邊說道。

呂嬌嬌眼前一亮，她記得豆腐剛造出來的時候很難吃，經過不斷的改造，才逐漸受到人們的歡迎，而且豆腐可以常年生產，不受季節限制，因此在蔬菜生產淡季，可以調劑菜肴品種。

這樣說來，這個時代的豆腐還處在剛起步的階段。

大妮敲了一下三妮的腦袋，「吃飯別那麼多話。」

又轉過頭來對呂嬌嬌說道，「三妮說得對，一般都是沒錢吃飯的人家或者災荒的年份才吃豆腐，都是自個做的，沒有賣豆腐的人家。」

呂嬌嬌家在村子里雖然算不上富戶，卻也是餓不著，能保證吃穿的，三房相比起來還要窮得多，也只在荒年的時候弄過豆腐來吃。

呂嬌嬌暗自琢磨著，她大學里有個朋友家裡就是賣豆腐起家的，也正是因為她的影響，呂嬌嬌才喜歡吃豆腐，還寫過關於豆腐歷史發展的論文，如果能做出來，豆腐煮湯，做菜好吃不說，還可以把豆腐加工成許多產品，霉豆腐、臭豆腐、千層豆腐之類的。

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她這裡還有賣蜂蜜的錢，高氏讓她自己存著，買大豆、石膏之類的倒是夠了，只是石磨比較麻煩。

家裡沒有餵養牲口，因此也沒有像其他農戶那樣擺了石磨。

「大妮，我記得你家裡有塊地種了大豆對吧？」呂嬌嬌急忙問道。

大妮雖然不解卻也回答道，「前兩年就開始種了，用來榨豆油和弄大醬，我娘說能省不少錢。」

這塊地是前兩年三房開墾的荒地，肥力不行，因此也就沒有種麥子，甘薯之類的農作物。

「你回去替我給三嬸說一聲，我想買點大豆，你看看大概是多少錢一斤，我現在就把錢給你。」說著就從懷裡掏錢。

大妮急忙放下碗筷站起來，推拒道，「嬌嬌姐，你這是幹啥呢？你要是想要，我回家就給你舀些來，還給什麼錢，我娘要是知道，保准揍我一頓。」

兩家來往密切，關係也好，呂德成不在的時候，三叔呂德海也三不五時的送些柴火、吃食過來。

呂嬌嬌心裡暖和，嘴上卻笑著說，「這可不行，你回去給三嬸說，我不只是這回要，以後還要得多，我這是和她做生意，得把賬算明白，她若是不願意，我可就找別人去了。」

呂嬌嬌雖然笑著，語氣卻是很堅定。

大妮看起來柔順，腦袋還是活泛的，聽呂嬌嬌這麼一說，估計她是要做些生意，想幫著自家賺點錢，「那敢情好，等我回家就給我娘說去，只是家裡的大豆也不曉得還剩多少，這錢就等我拿過來再說吧。」

「那成，就這麼說定了，快先把飯吃了。」呂嬌嬌站起身來。

「好。」大妮答應著。

院子里王嬸還在和高氏談論著去年土裡的收成，又說著今年風調雨順，希望是個豐收年。

「小毛他倆呢？」沒見著兩個弟弟，呂嬌嬌問了句。

「帶著小妮進屋玩了。」高氏回答著。

呂嬌嬌記著王嬸家裡是有石磨的，就提了租石磨和驢的想法。

「就在院子里，你啥時候想用過去就行，說啥租不租的。」王嬸大方的說著，也不是秋收的時候，石磨除了磨面做饃饃，也不咋用。

呂嬌嬌自然是搖頭拒絕，「這可不行，我呀是打算長租的。」

「嬌嬌，你租石磨子幹啥，老宅那邊院子里有啊。」高氏在一旁問。

「我打算做豆腐賣，不好去老宅。」若是去了老宅，張氏指不定給她找什麼麻煩，她不怕麻煩，但是也不想把時間花在解決麻煩上。

呂嬌嬌暗自思忖著，豆腐一是以鹽滷為凝固劑製得的，含水量少，較硬，二是以石膏粉為凝固劑，含水量比上一種豆腐多。

鹽在這個時候還是比較貴的，呂嬌嬌打算用石膏，把石磨的事解決了，還得去一趟鎮上。

「賣豆腐？」高氏和王嬸都驚訝不已，「豆腐自家做了都不想吃，哪有花錢買的道理。」

呂嬌嬌也不多解釋，只眨眨眼睛笑道，「等我做出來就知道了。」

高氏遲疑了一陣，「好，難得嬌嬌想掙錢，有福他娘你就租給孩子，這錢我來給。」

嬌嬌如今既顧家又聽話，難得她想掙錢，不論這事成與不成，她都得支持嬌嬌。

「借是肯定借的，錢我就不收了，那驢子每天喂著就是指望它幹活的，要使的時候直接過來就行。」王嬸大概猜到高氏心裡的想法，便也笑著應答。

見高氏毫不猶豫的就支持她，呂嬌嬌心裡也是暖洋洋的。

「我這裡還攢了些錢，足夠了，您要是不收錢，我就不去了。」呂嬌嬌還是把五十文錢放在了王嬸手裡。

王嬸有些無奈，「你這孩子咋這麼犟，收錢也行，十文，給多了嬸娘就不借了。」

爭執到最後呂嬌嬌還是給了二十文。

趁著天色尚早，呂嬌嬌又背著竹簍往鎮上跑，買了一斤石膏回來，藥鋪的掌柜夥計還沒見過一次性買這麼多石膏的人，確認了好幾次是不是只要石膏，把呂嬌嬌各種打量。

下午的時候是三妮背了大豆過來，來的時候她娘交代過別讓大房看見了，她一路上抄著小路過來，布鞋上沾著不少泥土。

「嬌嬌姐，我娘說這有十斤大豆，二十文就行了。」三妮聲音清脆的說道。

呂嬌嬌幫著把背簍放下來，「鎮上豆子都要五文一斤，咋能只給二十文，這便宜我可不能占。」

從懷裡掏錢放在三妮手上，見三妮還要拒絕，「你要是不接著，這大豆我就給你送回去。」

三妮還小，聞言也笑嘻嘻的說著，「謝謝嬌嬌姐，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還沒打豬草呢，晚上奶奶回家發現還沒餵豬，要被罵的。」

呂嬌嬌把大豆抬回廚房，抓了一把麥芽糖遞給三妮，「那我就不留你了，回去別叫你大伯母看見了，叫你娘把錢攢著。」

三房畢竟沒分家，平常的收入都是要交到老人手裡的，而兩個老人又偏心大房，呂嬌嬌也想幫襯著三房，畢竟自家困難的時候他們也幫了不少。

「謝謝嬌嬌姐，我知道，出來的時候我娘就交代我了。」三妮接過麥芽糖，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

三妮走了之後，呂嬌嬌將大豆里的雜質拾出來處理乾淨，去殼篩凈，洗凈后又放進水缸內浸泡，要泡上一整夜，讓豆子吸飽了水分，第二天磨出的粉才能細，味道才會香。

送走王嬸之後高氏也擼起袖子跟著幫忙。

「這真能成嗎？」她倒是不擔心豆子浪費掉，只是沒見著嬌嬌這麼幹勁十足的做一件事，萬一失敗了怕打擊到她。

呂嬌嬌正在淘洗大豆，聞言頭也不抬的說道，「那當然能成了，等我賺了錢，就在鎮上買座大宅院，這樣我們一家就能經常在一起了，還要買一堆田地，雇長工，招丫鬟，讓您當夫人，小毛他們也能在鎮上的學堂讀書，聽說鎮上的學堂考上秀才的人可多了。」

高氏讓她逗得直笑，也不追問，跟著說到，「好，那嬸娘就等著了，到時候享你的福。」

「您就看著吧。」

呂嬌嬌當然知道高氏心裡還是不相信的，就是她自己，也有些擔心，畢竟她對於豆腐的製作工藝，只有經驗，沒有實踐，她也不知道做出來究竟能不能讓別人接受。

大豆泡在水缸里蓋上蓋，抬進廚房，呂嬌嬌伸了個懶腰，等它吸飽了水分，自己奔向小康的第二步就算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