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奇人異士
這日,正在坐著劈柴的冬歌被人拍了一下背,冬歌轉頭看清來人後旋即站起身。
「好好乾,小兄弟,以後讓你當匪頭!」二當家和道地笑著說。
冬歌眼神懵懂地看著黑風寨二當家的,並未聽懂的樣子。
二當家瞭然,舉起右手沖冬歌豎了個大拇指,冬歌見狀雙眼一彎,猛烈地點頭,然後自己也抬手豎起大拇指。
冬歌憨傻的反應讓二大家忍俊不禁,他擺了擺手示意冬歌做自己的事,冬歌領會了指意就繼續劈柴了。
二當家的沒有離開,他悄悄走近到冬歌後面,慢慢伸手,掀開了她頭巾的一小邊,正在他準備全部掀起時,冬歌劈柴的斧子向後擺了過來,二當家一瞧見就立馬閃身躲開,要是他再遲一秒,可能左肩就會被那朝後擺來的斧背重重地砸到。
冬歌大動作地劈著柴並不停歇,二當家的遠遠地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聽見腳步聲漸遠的聲音,冬歌鬆了一口氣,劈柴的節奏也慢了下來。
劈完那幾捆不粗不細的短柴后,冬歌去后寨端了碗水偷偷地躲在一處沒人的地方喝了。
不知那入城的黑老大什麼時候返回,冬歌發了一會兒愁後繼續去前院找活干,在這個寨子里,誰閑了就讓人眼紅,為了不惹麻煩,冬歌一直都很謹慎地在行事。
南城太子密府,在桂池院中木几旁坐著的凌藍愁眉不展。
伍虞和林深一走進院中,凌藍一瞬驚喜地抬頭,然後沮喪地低下頭,后又笑得燦燦然地抬起頭對著二人說:「你們來了,那一起喝茶吧。」
伍虞和林深還沒有說話,凌藍不自覺地就想運術變出茶盞,察覺到自己犯糊塗后他愣了一刻,而後趕忙跑進裡屋去端茶杯和茶壺。
伍虞和林深面面相覷了一陣后朝著木幾走過去,凌藍將茶端了出來,然後把茶杯擺好,再為他們三個人各倒了一杯茶。
伍虞和林深相繼點頭表示感謝後接過了凌藍遞過來的茶。
「衍姑娘……」
「在睡覺,在睡覺!」
伍虞的茶杯還來不及放穩,沒問出口的話就被反應迅速的凌藍搶先回了。
「這個時辰還在睡,她……」林深欲言又止。
「她懶。」凌藍把林深的話止到了盡頭。
「我去看看……」伍虞說著就起身朝堂屋左邊的屋子走去。
「請太子殿下止步。」凌藍的神情稍微有些不悅,「雖說這是您家府邸,可既然我們借住於此,總該有不被隨意冒犯的這點權利吧?」
「我並無冒犯之意……」伍虞的臉色有些難堪。
「——凌藍,我突然記起,夫子今日午時開堂,我和伍虞先走了。」林深說完看了伍虞一眼就轉過身走了,伍虞面無表情地大步跟了出去。
凌藍坐在木几旁晃著手中的茶杯,看二人要走便站起身說了句:「切望能及時趕到!」
說完之後,凌藍又懶懶地坐下,左手撐頭,右手摩挲茶杯。
秋季是金桂的盛季,馥郁的香味充溢著凌藍的鼻子。出神的凌藍忽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還有兩瓣桂花瓣落在了他的肩頭。
原來是衍析在用兩根手指輕觸凌藍的肩。
見凌藍沒有反應,衍析淺笑,繼而欺唇到他耳邊語氣玩味地說:「又在冥想?」
凌藍大喜,雙眼一瞬就亮了起來,然後他又聽到那久違的聲音響起:「我不生氣了。」
「嗯,嗯。」求之不得,凌藍想。
「這是看在你這幾天找我找得這麼辛苦的份上的。」
「嗯……」凌藍沒有轉頭,只愣愣地應著。
等到衍析已經繞過他走進了自己的卧房,凌藍才察覺到,衍析的話有什麼不對。
想明白之後,凌藍突然有些惱火,朝天仰了幾仰后才平靜下來。
其實衍析這幾天一直在凌藍身邊,靈息異厚的她運術隱匿了起來,除非是靈息更高的靈物,否則,不破她的術就無法察覺到她。
想到自己像傻子一樣連夜跑去陰夕山,還在山中各個地方喊叫得不停,凌藍就十分羞臊。
後來,凡界近空也都被他找遍了,可惜都無果。
因為自己的無心之舉讓衍析氣惱地離開了,他內疚地以為,這一途終要落空。
幸而不是。
等等,我方才好像惹到了太子……凌藍後知後覺。
伍虞面朝前,眼睛不看二處,挺直身子沉默地走著。
他的步調不快不慢,林深默契地與他一同走。
到南山書院門口的時候,伍虞頓住了,林深也停了下來。
「奇人異士?」伍虞問林深。
林深點頭,目光篤定。
「像你之前說的,能確定他們本心是好的。」
「對,我知道。」
「可他們目的何在?」
「這個著實無從知曉。」
伍虞和林深一前一後地一言搭一語。
「之前你說我還不信,今日終於明了。」
「今日……為何?」林深疑惑。
「凌藍右瞳的瞳色有一瞬息泛了藍光。」
林深頷首,忽地問:「難道是他方才動怒了,所以右瞳現出了本色?」
「或許是這樣。」
藍色……兩人都陷入了深思。
許久后,齊猛從書院內急奔而出,他在門口見到伍虞和林深兩人後就面帶慶幸地趕忙告訴他們夫子要開堂了,說完又跑進去為伍虞收拾書桌和蒲毯。
「這幾日怎麼沒見著他?」林深邊往進走邊問伍虞。
「我看他不順眼,冷了他幾日。」伍虞語氣淡淡。
「他是個難得的有頭腦的忠僕,且一向深得你心,你怎麼突然就看他不順眼了?」
「對,就在於你第一句說的,他就是太有頭腦了。」伍虞有些無奈。
「他擅作主張了?」林深一下就猜到了伍虞的意思。
「嗯。我讓他去密府把馬牽來給我,他出於為我著想的心拖延了近一個時辰,害得我差點誤事。後來我把凌藍和衍析帶過去安排睡處的時候,他竟在馬廄躲著,還以為我看不到。」伍虞說著說著就激動了起來。
「別計較了,情分不易,還是慷慨點,他也是一片好心。」
「我知道,正好近日有事讓他去辦,所以昨日就叫鍾已從密府喚了他過來。吩咐他昨晚在自己的書童宿舍面壁思過,想通了再出來。」
伍虞道清原委后調侃道:「看來他用了一晚上想通了。」
「想不到你竟如此智敏,手段也很高明啊。」林深感嘆,「想來如果哪一日,我要是讓你動氣了,你應該會費盡心思給我懲罰。」
「不會,我可以肯定。」伍虞語氣堅定,「我發誓。」
「我說的玩笑話,我信你,快,夫子要開堂了。」
「學時不是今日啊,為何突然開堂?」伍虞抱怨道。
「也許我也是個奇人異士,嘴太毒,撒的謊竟成了真的。」林深走過了照壁。
伍虞無奈地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