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穹華帝君
我與他四目相接，便是想躲已是來不及了，正欲向其行禮，便聽他道，「阿圓，你又頑皮了。」
只見那小毛團兒喜滋滋的向穹華帝君飛去，在他面前急切的扇動著翅膀，「嗯嗯嗯」的叫著如獻寶一般。
我卻不由一愣，這小毛團兒也叫阿圓，穹華帝君在取名方面，和我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看它和帝君此番親密的模樣，一派他鄉遇故知的景狀，想必穹華帝君正是它的主人，何以它之前竟不願回逍遙宮呢。
那毛團兒叫個不停，彷彿在和穹華帝君說話，奇的是，帝君似乎真的聽懂了，只見他看向我，沉聲道，「此番又讓仙友受驚了，阿圓甚是頑皮，若有得罪之處，我便代它向仙友陪罪了。」
驀然聽到這麼一席話，嚇得我趕緊還禮，忙道，「君上客氣了，這小毛團兒甚是可愛，說來也是小仙無用，仙力微弱，膽子又小，讓帝君見笑了。小仙在此先謝過帝君前番救命之恩。」
「你是指那蝕九陰？」穹華帝君微一皺眉，「原是阿圓頑皮，將你引入地宮。卻沒什麼好謝我的。」
穹華帝君果然是位極明事理的神仙，之前聽玄和星君說，蝕九陰乃是上古神獸，穹華帝君於初次天魔大戰時將其收服，其後它便一直待在逍遙宮的地宮裡，負責看守鎖經塔，至今已逾天歷三十萬年。
在這三十萬年裡，從無人敢於驚動它，此番我闖下這等大禍，雖說是個脅從之罪，但要正經追究起來，我自然也脫不了干係。
本以為若被穹華帝君逮到，免不了要受他一番教訓，誰道他竟這般大度，著實令人感佩。只是不知為何，即便他並無厲色，我還是莫名其妙的心慌氣短，想想此地終究不可久留，我便向其行了個禮，恭恭敬敬的說道，「君上高風亮節，小仙佩服。小仙這就退下，不打擾君上清修了。」
「且慢，」他聲音清冷，聽不出喜怒，「方才阿圓說，它因吸食你的仙力，使得你暈厥後被人囚禁，可有此事？」
我不由看向毛團兒，那小傢伙縮著頸子，蜷在穹華帝君懷中，看起來乖巧極了。我正愁不知那女瘋神的來歷，如今帝君問起，正好可以向其打探一番，便忙道，「確有此事，那人是個女子，只是從未現出真容，奇的是她竟能夠叫出小仙的名諱，而且似乎對小仙頗為怨恨，語氣極為不善。」
「女子？」穹華帝君微微皺眉，沉聲道，「本君聽聞你是凡間飛升的散仙，在這天界竟還有仇家嗎？」
「這個，小仙委實不知。」我撓了撓腦袋，頗為無奈。
「罷了，」穹華帝君的目光從我身上掠過，依舊是淡淡的語氣，「此事本君自會追查，你也切記要謹言慎行，以防再落入險境。」
「是，小仙謹遵帝君教誨。」我連聲答應。
「君上。」此時門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正是大美人凝汐仙子。
「何事？」穹華帝君冷聲道。
「屬下遍尋了逍遙宮內外，並未找到阿圓大人。請君上示下。」
「阿圓已回，你且退下吧。」穹華帝君道。
凝汐仙子在外答應了聲「是」，便離去了。
穹華帝君轉而看向我道，「阿圓是我的靈寵，你既從九天玄女手中救了它，本君自然要謝你。你可有何心愿，只管說來。」
原來阿圓把在九天宮的那段故事也說與穹華帝君聽了，我自然不敢託大，極力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道，「小仙舉手之勞，如何敢讓帝君稱謝，且小毛團兒救我出了密室，我還沒有謝它呢。」
「毛團兒？」穹華帝君愕然，「你是指阿圓？」
「是，小仙唐突，」方才凝汐仙子稱毛團兒為「阿圓大人」，想必它在這逍遙宮中地位頗高，我這般喚它恐怕帝君不太高興，便急忙改口道，「是阿圓大人。」
「你不是我逍遙宮中人，只叫它阿圓便罷了。」穹華帝君道，「阿圓說它見你暈倒，便出去尋人救你。再回來時你已消失無蹤，它追尋你的仙氣，尋到了一個密室，恰那石室中有一團靈火，它便借其潛了進去。如今靈火已被它吞入腹中，與他自身靈力相合，便再也尋不到那個地方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小毛團兒能找到我，「如此說來，尊上的阿圓當真是小仙的救命恩人了。」想著自己之前在密室里還重重的彈了它一指頭，我便愧疚的要命，忙對那毛團兒道，「阿圓，先前是我錯怪你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阿圓聽我如此說，立即飛入我懷中，摩梭著我的胸口，極為乖巧。我亦抱住它，撫摸著它的腦袋。
我們一派親熱的模樣，倒是忘了身邊還站著穹華帝君，只聽他道，「仙友與阿圓這般投緣，可否請你代為照看它一段時日？」
我未曾想到穹華帝君會如此說，立即便想到阿圓那可怕的食量，以我的這點子仙力，根本沒有能力撫養它啊，我忙道，「君上與阿圓於小仙有救命之恩，小仙自當效力。只是它平日以仙家精氣為食，小仙…小仙實在養不起它呀。」
阿圓在我懷裡縮了縮脖子，一副失望的樣子。只聽穹華帝君道，「你方從人間飛升，仙力自然比較微弱。你可願隨我修行，如此既可有所長進，亦可同阿圓在一處了。」
「帝君是要收我為徒？」我抬起頭，詫異的看著他。他卻雲淡風輕的道，「不算收徒，只是我略懂一些修鍊的法門，倒是可以指點你一二。」
我料想那女瘋神必定不會放過我，若真能跟著穹華帝君學些仙術，關鍵時刻至少可以自保，然而一想到玄和星君曾囑我不可招惹穹華帝君，便不由有些躊躇。
誰知懷中的阿圓聽了這話，卻著實有些興奮，不住的拿舌頭舔弄我的手心，極盡撒嬌之能事。
我只得道，「小仙雖不濟，到底得天帝封了個宣和元君的名號，如今雖無職務，亦要在府中待命。小仙初上天庭，亦不知這其中的規矩，若我要追隨帝君修行，是否須稟明天帝？」
「這倒簡單，」只見穹華帝君微微一笑，「本君明日即稟明天帝，將你納入麾下便罷了。」
這一笑，卻讓我如墜夢中，原來這世間還能有人，笑的這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