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刻意避嫌
穹華帝君說,因先前蝕九陰之事,他曾重重責罰阿圓,以致這小東西極為惱怒,並且憤而離家出走,難怪它之前無論如何不願回逍遙宮。
我自覺在石室中已待了數日,府中人尋不到我,恐怕已是大亂,眼見天色已晚,便急著回去。那阿圓竟似黏在我身上一般不願下來,穹華帝君見狀便讓它同我一道回府。
我同阿圓走進宣和仙居,滿院子的仙娥仙侍見了我后,不過如從前一般淡淡行個禮,竟無一人關心我這幾日去了哪裡。我知道他們素來不太看的上我,卻未曾想到竟會淡漠至斯。
恰好子晟走了過來,我便扯住他,憤憤道,「本元君離開這許多日子,你們都不曾出去尋尋嗎?」
「仙上離開許多日子?」子晟撓撓腦袋道,「仙上莫不是糊塗了,你不過走了三個時辰,我們尋你做什麼?」
三個時辰,我竟只走了三個時辰?雖那石室中難分晝夜,可我卻能感知已是過了數日,如何竟只有幾個時辰呢?
可是凝神細想,穹華帝君說我消失之後,阿圓便尋跡找到了我,如此說來,難不成那密室並不在天上,故而時間同天界不同?
我一貫傻吃悶睡,不知為何,那一夜我卻輾轉難眠,眼見得天快亮了,才勉強合眼睡去。卻又竟做些噩夢,夢裡似乎見到了那女瘋神,只見她轉過臉來,卻是一片慘白,唯有一張血盆大口,我只覺臉上滴滴答答的落了好些口水,便忍不住拿手去擦,卻越擦越濕,我突然想到,這恐怕是個夢吧,哪裡有那麼噁心的女神仙。於是猛然睜開眼,卻見那阿圓正拿舌頭在舔我的臉頰。
「阿圓你口水真多,」我把它的頭推到一邊,嫌棄道,「你平日也是這般叫穹華帝君起床嗎?難怪他把你推給我了呢。」
阿圓哼了一聲,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我把它抱起來放在胸口,點著它的紅鼻頭道,「不過你倒是著實厲害,光是吞火噴火這項絕技,到了人間便餓不死了,絕對是雜耍界的杠把子。」
阿圓歪著腦袋看著我,似乎沒有聽懂,我見它懵懂的小模樣著實可愛,便對著它的小嘴親了一下,它仿若害羞一般從我的手中掙脫出來,飛到床裡面埋頭趴著。
我起身梳洗,想到紅嘴綠鸚哥著實嚇人,便又換回了男裝打扮,只聽外面有人走動,不多時便聽子晟在門外道,「仙上,麒墨神君承天帝陛下之命來府中宣旨,此時正在前廳,請仙上速去接旨。」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我轉身對阿圓道,「你且在屋內等我吧,我去去就回。」轉而推門出去,隨子晟去了前廳。
遠遠便見著有一仙侍站在廳中,相貌體態極是威嚴,想必他就是眾人口中的麒墨神君,天帝如今最得力的近侍。
見我走進來,麒墨神君俯身行禮道,「小仙麒墨見過宣和元君,請元君聽旨。」隨即朗聲道,「傳天帝陛下口諭,現令宣和元君追隨穹華帝君座下修行,望爾勤加修鍊,以茲大成。」
我領旨謝恩后,便聽麒墨神君道,「陛下還有旨意,已為仙上在逍遙宮附近擇一新宅,仙上不日便可搬去。」
我點頭道,「多謝天帝陛下思慮周詳,亦多謝麒墨仙上跑這一趟。」
麒墨神君笑道,「仙上客氣了,小仙尚有公務在身,先行告退了。」
送走麒墨,我便踱回屋內,見那阿圓仍舊懶洋洋的趴在床上,便料定它多日未曾吃過飽飯,昨日為救我又大費靈力,如今必是餓急了,便想著要帶它去逍遙宮覓食。卻聽到玄和星君在房門外道,「不過一日不見,宣和元君便已成了逍遙宮中人了嗎?」
我快步走上前,忙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來,「昨日我被一神秘人囚於密室之中,多虧那喚做阿圓的小毛團兒,才得以逃出生天。也是因著阿圓的緣故,又誤入了穹華帝君的寢殿,他見我與阿圓極為投緣,便將之託我照看。又因這阿圓平素以吸食仙家精氣為生,帝君見我這般不濟,便說可於修行一道上指點我一二,我想著那神秘人不知何時還會再來找麻煩,若能習得一招半式,至少可以保得小命,是以便答應隨著帝君修行。」
「神秘人?」玄和星君奇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便將昨日之經歷細細與他說了一遍,直聽的他眉頭緊鎖,許久方道,「此事確是離奇,你在明,她在暗,一定要小心為上。」說著,他從袖中拿出一枚魚形玉佩,遞給我道,「你把它系在身上,如再遇到此等古怪事,這玉佩自會向我示警。」
我望著他手中所握的墨色玉佩,料想九天玄女即是用類似的物件召喚玄和星君的。心說自我同星君結識以來,便一直仰賴他的照顧,如今我既知廉貞星君與他之間的情誼,就理應避嫌才是。
想到這,我拱拱手道,「清寒多謝仙上好意,只是近來已經多番勞煩仙上,小仙心裡已是十分過意不去,這玉佩我實不敢受。」
「仙上?」玄和星君看著我,眸色一沉,伸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為何你總是這般刻意疏離。難道對你來說,我與旁人就沒有半分不同?」
我不知他為何突然這般動怒,忙道,「仙上於我來說,自然是和旁人不同的。」
「哦?」他的眸中閃過一絲神采。
「仙上便同我凡間的師兄們一般,就如同我的兄長,仙上對我多番看顧,小仙很是感激呢。」我笑道。
「兄長?」他垂下眼眸,苦笑道,「原來是兄長。」
「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輕,自然不配做仙上的兄弟。」我見他似乎十分不喜,忙道。
他卻抓住我的手腕,一把將我拉至身前,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真想知道,你究竟是真懵懂還是裝不懂,我這般待你,你卻還不明白我的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