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劫匪兄弟
「哎呦,小妮子膽兒肥啊!」一個高瘦的黑色人影出現在她的窗前。
「膽兒肥又不是本事,也不能當飯吃。」又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影出現,用鄙夷的口吻評判道。
月光斜斜的透過窗稜子穿進來,但屋子裡還是昏暗的,王卿雲努力睜大眼睛,還是看不清來者的樣子,只能判斷這是身形和聲音都很相像的一對兄弟。
「我很膽小的,但聊幾句也無傷大雅。」王卿雲慢慢的坐起身。她心中微微安定的,他們並不打算殺她,不然也不會和她廢話。
「我們可不是來聊天的。」高瘦的黑衣人影雙雙躍入房內,其中一個發聲的,口吻裡帶著不滿,但很明顯他們也不想驚動他人,聲音是刻意的壓低的。
「勞駕,衣架子上的衣服幫忙遞一下。」王卿雲一指離衣架子最近的那個黑衣人。
「我?」被指著那個黑衣人有些不置信的一點自己的鼻子。
「對,就你,你離衣架子近呀!」王卿雲眨一眨眼,然後一臉理所應當的。
「喂,我們是來打劫的,你還真……熟不拘禮啊,指示我們做丫頭的活兒啊!」那人站著不動的,低聲抗議。
「呃!這樣熟不拘禮是不太好,」王卿雲從善如流,然後建議道,「要不你們把我的丫頭叫起來,伺候我穿個外衣?我現在這樣子,見客總不禮貌的。」王卿雲建議的。
熟不拘禮?他們很熟?拜託,「我們是匪徒。」不是客人。一黑衣人嚴肅強調的,同時心裡升起了這小妮子是傻大膽的想法,爺爺要見這個小妮子簡直沒必要。
「來者都是客,不必見外。二位怎麼稱呼?」王卿雲微微一笑。
不見外?黑衣人似乎一噎。摸了摸咽喉才沒好氣的道,「稱呼就不用了,我是匪徒甲,他是匪徒乙。」
「好吧,」王卿雲並不堅持的,「那說正事兒?」
「說正事兒?」匪徒甲胸膛一挺,雙手叉腰,眼中難掩詫異的,「對一個窮凶極惡的匪徒而言,難道除了打家劫舍還有其他正事兒么?」
「有。劫匪也是人,既然是人就是肉身凡胎,就會有屬於人的追求。」王卿雲道。
這論調新鮮。劫匪甲和劫匪乙對望一眼。
「只要不是行屍走肉,每個人的內心肯定有追求,有些人追求的只是活下來,有些人是希望小日子越過越紅火,有些人追求的是更多的財富和權利……」王卿雲侃侃而談。
「打住、打住。」劫匪甲不耐煩的連連擺手。他們可不是來聊天的。
「所以不如大家坐下來談一談,你們要追求的是什麼?而我又能和你們交換什麼?」一個微微帶著磁性的男性聲音突兀的想起。
劫匪甲和劫匪乙立刻脊背僵直的,身形一晃,背靠背的做出隨時警戒的姿勢。
「你不是搞定了么?」劫匪甲惱怒的。
「是啊。」劫匪乙脖子一縮,自己都不明白的。
迷藥是下在廚房的水缸里的,他親眼看著廚娘用這水給大家做了飯又燒了菜,這迷藥來之不易,無色無味,百試不爽,沒道理會有人察覺啊!
王卿雲輕吁出一口氣,有些沒好氣的瞪來人一眼,似乎是在嗔怪他怎麼那麼久才出現。她都發出警報好久了,說話只是為了推延時間。
來者正是程默,不知何時已經進了屋子,一身黑色的披風,長身而立。不知哪裡吹來的夜風,微微掀起他的衣角,雕刻般五官在晦暗的月光里半明半暗,讓人看不清喜怒。
「等你們很久了。」程默的聲音悠悠的。
劫匪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又如何?」就算是抓住了他們,他們又能奈何?還不是得乖乖的恭送他們出去。
「前幾個月,京城出了個案子,案子並不離奇,事情發生在東城的一一家小門小戶的院子,第二天醒來,發現他家的大姐和大弟都不見了,家中值錢的財物也不翼而飛。飛賊還在牆上留了紅色的大字——飛賊正義,到此一游。」
劫匪甲又不耐的翻個白眼。誰耐煩聽這人講莫名其妙的故事啊,隨意點著頭,耳邊辨別著屋外細微的聲音……
糟了,被包圍了,搞半天,將軍府里是守株待兔啊!劫匪甲皺起眉頭。
「這案子最終還是沒破。」程默淡淡的。
當然。劫匪甲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其實那家人是中了迷藥,昏睡了一整晚,讓飛賊得逞。」程默自顧自的說著,」那迷藥比較特殊,不易得,同放在將軍府水缸里的一模一樣……」
「哦?那麼巧?」劫匪甲和劫匪乙對望一眼,已經做好了隨時奪路奔跑的準備。
「不過是小門小戶,還用這麼昂貴的迷.葯,看來那飛賊挺有錢的。」劫匪甲咳嗽一聲,頓了頓道。
「那飛賊確實是大戶人家出生,只是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而已。」程默微微一笑。
哼!劫匪甲鼻子出氣的。
「真是不好意思,一時嘴快,居然把你堂堂的宋家公子比成狗了。」程默的雙手依然背在身後。
劫匪甲卻想被踩了尾巴的貓差點一下跳起來,「誰、誰說……」我就姓宋了。卻又在下一刻安靜了下來,「誰愛說閑話,誰說去,我可沒那閑功夫,這一次是咱倆學藝不精,認栽,但別想把其他案子的髒水潑在咱倆的身上。」
「你倆有這迷藥,是因為你倆有個好娘親。」程默微微一笑。
劫匪甲眼中的惱怒一閃而過。
程默卻不說話的,只是雙手負背,閑適的站在那裡。
在那案子出來后,他就將這對兄弟摸了個底,不破了這案子,只是不願意助紂為孽。
這劫匪兄弟來自宋家,而宋家有個姨娘,娘家裡曾經是開鏢局的。十多年前,那姨娘的父親救了宋家的少家主,卻不幸自己喪命,宋家少家主為了報恩,不顧家人反對執意要娶恩人的女兒進門。家中反對聲一片,都雲雖然有救命之恩,多給些銀兩再安頓好姑娘家的後半生就是了,就算是妾,也不是一個走鏢的江湖女子配得上的。
那少家主的未婚妻家中更是極力反對,一個沒有賣身契在手的良妾,怎麼可以在正妻進門前入府?甚至一度以退婚為要挾,少家主正中下懷,可是家族聯姻哪裡是他樂意就能得逞的,最終妥協的結果是,鏢局出生的可以良妾在正妻大婚的一個月後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