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45.請客吃飯
松芝和馬芳芳嘀嘀咕咕地牽扯著走遠了，徐靈靈沖賣肉的道了謝，接過來放到籃子里，連骨頭帶肉得有十幾斤，拎在手裡還怪沉的。
隔壁菜攤買了兩棵大白菜，另一隻籃子也滿了。她又去買了幾張大紅紙，準備寫春聯用。供銷社裡沒有宣紙賣，更沒有墨塊，只有成瓶的墨水，徐靈靈也買了幾瓶。她的墨塊不多，都是上輩子存下的好墨，平常是捨不得用的。
幸虧在北京琉璃廠補充了不少宣紙，否則她連練字畫畫的紙都沒有了。她可絕對不會用報紙練字，那是外行才用的。
她不想再逛了，直接去了集合地，沒想到是最早回來的一個。過了好一陣子，其他人才陸陸續續地回來，每個人都沒少買東西，她不出意外地是買得最少的。所有人對於她買的大紅紙好奇不已，聽說是要自己寫春聯的，不由瞪大了眼睛。
只有熟悉她的王玉蓮知道她會寫大字，還問能不能幫她也寫一副。
徐靈靈答應了，一副春聯又用不了多少紙，她買了好幾張呢，一家一副都夠了。
部隊的宣傳幹事也是會寫大字的，有的家屬覺得貼個春聯是挺喜慶的，準備請人家幫著寫，就趕緊去買紙。還有的家屬覺得沒必要，直接就省了這個。
大家交流著自己買到的東西，懊惱著忘了要買的這個那個，打量著別人買的各色年貨，跟來的時候一樣，熱熱鬧鬧地回去了。
徐靈靈話不多，就笑眯眯地看著大家七嘴八舌地各種口音混雜著聊天，也挺有趣的。團長家嫂子看了她幾眼，回家跟自家男人說，怎麼覺得這個一營一連席連長的家屬有些不合群呢？
團長對著鏡子著裝：「席牧兩口子跟咱們都不是一路人，人家後台硬著呢，又是首都來的大知識分子。你看吧，這小子提升的肯定賊快。」
團長家嫂子又觀察了幾天，果然發現這兩口子，尤其是徐靈靈跟別人家的行事風格的確很不相同。別人家買年畫，她自己畫年畫；別人家煮肉炒瓜子，她寫大字看書；別人家有啥好吃的恨不得藏起來別讓不懂事的孩子們還沒到日子就給禍害沒了，她倒好，不管是誰家孩子喊她一聲嬸子，立刻給人家孩子各種零食，真是不會過日子。
徐靈靈畫了一幅紅梅圖糊在了牆上，席牧還覺得挺可惜，畫的這麼好，得裱起來才合適呢。
徐靈靈：「謝您抬舉，就這，也就是個糊牆的水平了。好些日子沒畫，手還生著呢。」
倆人在繪畫方面的水平說是天壤之別都抬舉了席牧，席牧摸摸鼻子不說話了，對於來自媳婦兒的另類蔑視，咱男子漢大丈夫，不計較。
說點兒別的，商量一下什麼時候請大家來吃飯。
徐靈靈無所謂，什麼時候都成啊，啥東西都是現成的。對了，你要請幾個人啊？
席牧想了想：「也不用多請，就我們營的營長、副營長、教導員，還有二連、三連的四個，加指導員，一共八個。」
「加你就是九個唄，容易。」徐靈靈毫不在乎。
席牧不放心：「要不要讓王嫂子過來給你幫個忙，我看你跟她走的最近。」
「可別，你看咱們家這地方，你們九個大男人就滿滿當當了，再來人，還有地方下腳不？」
「要不這樣，我請他們在食堂吃？省得你忙活了。」席牧又出主意。
「你覺得合適嗎？」徐靈靈白了他一眼。
是不太合適，他們這可是請人家喝喜酒，可也不能讓媳婦兒一個人忙活啊！那麼多人的飯！
「這個你不用管，我都做的差不多了。」有空間利器，她怕什麼啊！
掰著手指頭給他說菜譜：「肉菜呢，我把你們發的兩隻雞都燉了。一個紅燒肉，一個糖醋排骨，加起來就是三個純肉菜。一個咸雞蛋，一個蔥花炒雞蛋，一個魚，這是六個了，都算硬菜吧？」
席牧點頭，幫著計數。
「素菜我準備了醋溜白菜和洋蔥拌木耳，還有一個肉末豆腐。哦，還有一個老醋花生，一共幾個了？」
「十個。」
「主食我弄了燒餅，麻醬、椒鹽兩種。還有豬肉白菜餡兒的餃子和正規東北特色粘豆包。擺四個盤子，好看。」
席牧：「這就不少了。」
「飯前是瓜子、花生、紅棗、栗子四樣，酒是自釀白酒，準備了兩罈子，每壇五斤。要是有人不喝白酒，還有自釀葡萄酒。飯後是蘋果，每人一杯清茶。怎麼樣？」徐靈靈問。
席牧：「媳婦兒，要不還是去食堂吧，不得把你累壞啦？」
徐靈靈得意一笑：「我又不傻，為什麼一天弄完啊？實話告訴你，那些肉菜我都燉出來了，只等來了人往上一端就得。」
「這不露餡兒了？」席牧發現了其中紕漏。
「我不會提前拿出來啊？到時候就說提前燉出來的，拿鍋一熱，一個一個的往上端，你們在裡屋呢，又看不見。」徐靈靈說：「所以啊，你可不能找人來幫忙，添亂。」
「成！」席牧覺得甚好，「對了，那酒是過了明路的吧？」
「放心，要是有人喝葡萄酒呢，我就說那兩罈子酒一罈子是白酒，一罈子是葡萄酒。要是沒人喝呢，就說兩罈子都是白酒。怎麼樣，你媳婦兒聰明吧？」特得意的小眼神兒瞟過來。
「聰明，也不看是誰媳婦兒，就是聰明！」
他們把請客的日子定在了年前，除夕前頭一天，免得跟別人重了。因為是請喝喜酒，被邀請的人都痛快地答應了。李志明還說要讓松芝來幫忙。
席牧趕緊婉拒了，跟大家打了招呼，他媳婦兒不是一般的能幹，早就準備好了，誰都不用幫忙，只管去吃。
「別麻煩嫂子們了，要不是家裡實在坐不下，按說該請嫂子們一起去的。」他這話一說，別人也都不好帶家屬上門了。
徐靈靈早早地把外屋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盆罐，都拿高粱蓋墊遮著，別人也不知道裡頭裝了什麼。當然，為了掩人耳目，徐靈靈還是在裡面放了各式菜品，免得萬一哪一位熱情過頭的嫂子來幫忙，掀開蓋墊來看一看怎麼辦？
大家都挺熱情地跟她打招呼，營長還帶了一瓶酒來，結果席牧一打開酒罈子，立刻把自己帶來的酒扔一邊了。
唯一需要他們帶的，是搪瓷缸子，家裡沒那麼多酒具。徐靈靈空間里倒是有成套的瓷質酒杯，拿出一個來就是古董級別，不合適。
徐靈靈提前把酒罈子放在了炕上熱著，倒出來就是溫的，省得燙酒。席牧笑話她，說他們軍人喝酒，直接就那麼喝，就沒有燙酒一說。
「你當我們是那些酸文人啊？還燙酒，你咋不青梅煮酒呢？」
徐靈靈怒瞪：「人家曹操還青梅煮酒論英雄呢，人家是酸文人嗎？」
「成，成，您老人家說了算。」席牧立刻認慫，聰明男人才不跟媳婦兒矯情，矯情不過。
眾人對徐靈靈釀的酒大加讚賞，這可是個大本事。
徐靈靈笑著給他們上菜，從李志明家借了個炕桌，要不坐不下，也擺不下那麼多菜色。
營長劉忠學對著滿桌菜感嘆：「弟妹這手藝，沒治了！」
男人喝酒，永遠不嫌酒多菜多。徐靈靈早有準備，知道這些人飯量大，中間給他們添了幾回菜，好在空間儲備充足，一般人家還真供應不上。
在吃肉靠肉票的年代，這一桌子菜，讓這些人念叨了好多年，都說席牧有福氣，娶了個極其會做飯的媳婦兒。
等散發著香味的芝麻燒餅端上桌，平常接觸比較少的三連長嘆了一口氣：「吃了弟妹這頓飯，至少要過好幾個月苦日子了！」
大家鬨笑，都明白他說的是啥意思了。
「可不，跟弟妹的手藝一比，咱平常吃的都成豬食了。」三連指導員感嘆。
「哎，你吃的是豬食啊，我們可不是！」就有人立刻反駁。
都是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戰友，說起話來格外放得開。
徐靈靈笑眯眯地接受了大家的高度讚揚，把吃乾淨的盤子撤下去，詢問著還要不要加點兒什麼。
眾人趕緊拒絕，這就不少了，吃的乾淨是因為太好吃了，可不是不夠。
吃不飽沒關係啊，還有餃子呢。實在還不夠，咱還有大蘋果呢！要是吃撐了也不怕，散發著花香的清茶一杯來解解膩。
「這茶好，這是什麼茶啊？！」酷愛飲茶的副營長問。
「是我同學送我的，她們家自己摘的野茶炒的，也沒個正式名字。」其實是空間所出，花圃里的茶樹，可不帶著花香嘛！上輩子可是貴婦人們津津樂道的呢，這輩子只能便宜這些軍漢子了。
「真是好茶！」副營長捨不得喝，一點點地抿著嘗味兒。
徐靈靈笑：「孫營長您喝吧，我那兒還不少呢，給您帶著。」
那多不好，孫副營長趕緊拒絕。席牧也跟著勸：「知道您好這個，我們倆也不怎麼喝茶，這玩意兒放不住，到明年就該不新鮮，不是這個味兒了。」
別人也沒意見，大老爺們兒，誰沒事兒干捧著個茶缸子品茶啊，能解渴就行了，沒人有意見。
孫副營長特別不好意思地揣著包茶葉走了，回到家跟個寶貝似的放到茶葉罐子里，藏在柜子里，數著葉子泡了喝。
一頓飯，賓客盡歡。走的時候真心地跟徐靈靈道謝，討論著席牧找的這個媳婦兒的能幹，回家教育自家媳婦兒去了。得跟人學一學，學問比不上也就算了，做飯的手藝還比不上，就說不過去了。至於家屬沒來從軍的三連連長和指導員，則琢磨著得想個法子把家屬接來，自家媳婦兒做飯再不如人家也是小炒，比大食堂的飯菜還是好的。
席牧把剩下的家務活全包了，讓媳婦兒好好休息。徐靈靈還真的有點兒累，進了空間泡個澡，這才緩過勁來。
見席牧收拾完了，自己的頭髮也乾的差不多了，這才出來，直接鑽被窩。
席牧這邊剛一鎖好門，就看見自家媳婦兒香噴噴地躺被窩裡了。美滋滋地脫了衣服上炕，心滿意足：「今兒咱們這麼一請客吧，我琢磨著那幾家至少要不消停好幾天。那些嫂子們日子難過嘍！」
口氣太得意、太嘚瑟、太招人恨！
徐靈靈懶得跟這愛顯擺的男人一般見識，她要好好睡一覺，累了。
席牧給她掖被角，把自己的軍大衣又蓋在被子上。
「不要，熱。」徐靈靈拒絕。
「半夜就該喊冷了。」喊冷就又跑了，這才是最主要的。
徐靈靈脆笑，對他的小九九，心知肚明。
看在他這麼可憐的份兒上，要不要試試授權給他？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大年三十了。每逢佳節倍思親，尤其是春節，正是年輕的戰士們最容易想家的時候。軍官們，尤其是負責思想工作的軍官們就格外地忙碌了起來。
後勤部門早早地弄了豐富的物資，雞鴨魚肉一車一車地往部隊拉，就是想讓戰士們過個肥年。
宣傳部門則組織大家排練節目，今年文工團沒派人來慰問演出，他們自己熱鬧。
至於像席牧這樣的連長，則仍然要重點關注日常訓練和邊境巡邏，號召大家過一個有意義的春節，祖國人民會感謝我們的。
因此，即便是大年三十，團長仍然把各連連長弄到會議室，進行日常工作的檢查和部署。
等開完會出來，就看到遠遠的過來一群軍嫂和大些的孩子，這是要去炊事班幫忙的。
徐靈靈一早就寫好了春聯，上午就貼上了。紅彤彤的春聯一貼，格外地有新年氣氛。
來拿春聯的王玉蓮就讀：「國富兵強國啥飛，人和世啥人歡慶，節春度歡。」真好，橫批的字她都認識，就是不知道啥意思。
徐靈靈笑：「嫂子，你讀反了。應該是人和世諧人歡慶，國富兵強國騰飛，歡度春節。」
王玉蓮也不惱：「讓你看笑話了，嫂子就沒讀過幾年書，就認識幾個字。」
讓徐靈靈把給自己的春聯讀了一遍，徐靈靈怕她弄不明白上聯下聯，還幫她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