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57.協助

席牧見徐靈靈執拗了起來，抱著她拿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人人平等不假，可不是說人人都一樣啊。」

徐靈靈失笑：「可不，是我鑽牛角尖兒了。王爺爺槍林彈雨的幹了一輩子的革命，要是跟那些只知道說別人酸話的人一個待遇，那才叫不公平呢。」

「沒錯。媳婦兒啊，你這啥都好，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別想那麼多了，政委今兒找我了，說是開春的時候要開些荒地種糧食蔬菜，既給家屬們找些事情干，也能減輕地方上的一些負擔。你真的不當領頭人啊？」

「不當，我就不會領導人，太麻煩。我的長處是技術，我就當個技術指導挺好。再說，別人願不願意讓我當技術指導還兩說著呢。」

「成，那咱就踏踏實實地當個技術指導，操心受累的活兒，讓別人干去。」席牧也不願意讓她當領頭的，資歷不夠，肯定太累，還不如量力而行，踏踏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慢是慢了點兒，可踏實沒風險啊。

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接下來自然是沒羞沒臊的時候，兩人結婚一年都沒孩子，其實不是不能生，是倆人覺得二人世界還沒過夠，一直採取著措施呢。席牧記日子記得比徐靈靈這個當事人還准，只要是不用採取措施的安全期，必然是要痛痛快快地折騰個夠的。

結果，被不速之客打斷了。

營長派了個戰士來找他，說是有緊急軍情。

得了，席牧立刻穿上棉大衣就出去了。能讓營長大晚上的來喊人，肯定不是小事。

到了會議室一看，全體軍官都在，看來是大事。

團長特別嚴肅地發布了命令，原來是一個班的戰士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歸隊，而派出去的人也沒有絲毫音訊傳回來。團長下令，全團官兵立刻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以連隊為單位，緊急集合。

席牧接到的任務是帶領全連，全員荷槍實彈，沿著那個班的巡邏路線尋找失蹤人員。

二話不說，帶著人就進了山。這條巡邏路線是他帶著兵進行訓練的時候走過不少次的，知道有幾處地方比較險，決定重點排查一下。

摸著黑，借著天上的月光和地上反射的雪光，席牧帶著全連的人，直奔他想到的第一處危險區域。那一處有幾個比較隱蔽的雪窩子，就在路邊，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去。

花了半個小時到達目的地，被戰士們巡邏踩實了的小路邊平滑如鏡，沒有絲毫被人踩過的跡象。

「連長，沒有！」

幾個排長報告道。

席牧眯著眼睛看著小路，如果巡邏小隊是按照尋常路線走的，不應該搜尋隊伍也沒有音訊，除非遇上了特殊情況。

要麼是搜尋隊伍始終沒找到巡邏小隊，那就是說巡邏小隊沒有按照平常路線進行巡查，而是走了其他的路線。

要麼是搜尋隊伍遇上了和巡邏小隊一樣的情況，是他們自己也處理不了的。這是最壞的情況，因為不知道他們是遇上了敵人，還是陷進了雪窩子，或者是遇到了別的突髮狀況。

席牧覺得他現在特別需要一雙眼睛，從天上往下看的眼睛，能夠一下子看到很多。

是的，他特別需要徐靈靈的逆天空間帶給她的便利。

要不要把媳婦兒牽扯進來呢？席牧猶豫了幾分鐘，從來沒有覺得那麼難以抉擇過。

到最後，他還是搖搖牙，下了命令：「繼續前進！」

媳婦兒的本事太過逆天，若是因此而暴露，被人惦記上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他是個軍人，把自己的命交給國家沒有二話，可她不是，他不能以自己的職業標準去要求她，這對她不公平。

尤其是作為一名軍嫂，她付出的也足夠多了。

再說，也許事情並沒有嚴重到那個程度也說不定。若是沒有她的空間，他不照樣還得親身上陣處理嗎？他不能對她的空間如此依賴，她可不像他，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戰士。她只是一個小女人，一個連睡覺都要嫌冷、非得進入空間才能睡著的小女人。

一個那麼嬌滴滴的小女人，為了他已經犧牲太多，他不能再把她牽扯進來，免得將她置於險地。

席牧帶著戰士們，在深山老林里尋找著蛛絲馬跡，艱難地跋涉著。即便知道有更省力的辦法，仍然寧可自己辛苦，也不願意把愛人牽扯進來。

沿著尋常的巡邏路線走了一個遍，幾處重點的區域都仔細搜查過了，還是沒有結果，看來巡邏小隊根本就沒有走這條路線。

天已經大亮，艱苦跋涉了一整夜的戰士們疲憊不堪，席牧果斷下了回撤的命令。這樣下去，別說找到巡邏小隊了，就他們自己不讓別人支援就不錯了。

回到駐地找領導彙報，才知道後續的搜尋兵力都回來了，卻都沒有找到巡邏小隊和搜尋小隊。

昨夜留守的人繼續尋找，席牧他們則抓緊時間進行調整。李志明昨夜留守，見席牧累了一夜，主動提出讓他回去休息，他盯著。

席牧也需要回去找徐靈靈商量一下，已經過了一夜，零下幾十度的氣溫，必須抓緊時間找到那些人。

徐靈靈一宿沒睡好，頭一回遇到緊急軍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家屬區離得又遠，男人們都走了，想找人打聽都沒地方打聽去。

一聽說是失蹤了一些戰士，就知道為什麼席牧會跟她說這些了。

唯一需要考慮的是，她到底要不要帶著席牧一起去搜尋。

席牧堅持要跟她一起去，至少他對這片山林比較熟悉，知道巡邏小隊有可能在哪裡出了問題。

「會不會耽誤你的事情啊？要是你不在，領導找你怎麼辦？」徐靈靈問。

「先找找看，到時候再判斷。」席牧說。

好吧，徐靈靈把門從裡面鎖好，窗戶開條縫，帶著席牧出了駐地。

「要不你先睡會兒？」徐靈靈建議，席牧眼睛里都是血絲，一宿都沒睡了。

「沒事兒，還挺得住。」不過是一宿沒睡，席牧沒覺得是個事兒，他現在坐在寬大的軟乎乎的椅子上，有吃有喝，不冷不熱，這就比別人不知道強多少了。

徐靈靈不跟他犟，操縱著空間上升再上升，一直到視野中的人變成了螞蟻大小才罷休。

視野變得足夠寬廣，兩個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半空，在半空顯示的畫面中尋找著人的痕迹。

席牧很快就發現了今天早上派出去的三個連隊，指著那些人對徐靈靈說：「你看，咱們的目標要比這些人少不少。一個巡邏小隊五個人，搜尋小隊是十個人左右，這兩個小隊按說不會分散，咱們先找這個。」

「好的。」徐靈靈仔細尋找著半空中的黑點兒，這並不容易，視線被山林擋住了不少。

席牧：「往北走一走，附近的地方都搜的差不多了。」

徐靈靈操縱著空間往北飛，等到了完全不同的領域，才停下來，繼續搜尋。席牧指揮著她一會兒上升，一會兒下降，左移右轉，到最後制定了一處區域，讓她降落。

徐靈靈根本就沒弄明白，根本沒發現什麼啊，為什麼讓她降落？不過，她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的判斷，反正也不損失什麼。

結果，被她認為是一塊石頭的小黑點越來越大，終於看出來是一個人，不對，是幾個人。

「找到了！」徐靈靈驚喜地喊：「你怎麼發現的？太厲害了！」

席牧一點兒都不興奮，幾個黑點兒一動不動，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繼續降落，席牧才鬆了一口氣，幾個黑點在輕微地動，都活著呢。再往下降落，才發現原來是陷進了一個大雪窩子，幾個人正在努力地往外刨雪呢。

一看人數，席牧心冷了下，這是搜尋小隊，不是巡邏小隊。

巡邏小隊呢？

直到降落到地面，才發現石頭後面躺著一個人，還有一個戰士正在旁邊忙碌著。再看搜尋小隊忙活的地方，雪堆下面露出一張臉來。

成了，都找到了。

看來是巡邏小隊有人陷進了雪窩子，搜尋小隊找到他們之後，一直在搶救，所以根本來不及派人回去送信。

「咱們怎麼幫忙啊？」徐靈靈特別著急，躺著的那個戰士，腿不自然地扭曲著，看來是摔折了腿，已經完全昏迷了。旁邊那個戰士正拿著木棍準備給他固定呢。

還有幾個人正在砍樹，看來是打算做個擔架，把人抬出去。

席牧皺緊了眉頭：「這些戰士已經嚴重體力透支了，再這麼下去，他們也得受傷。」

最嚴重的是還被雪埋著的那個戰士，也不知道活著沒有，更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

席牧環顧四周，這片區域地勢陡峭，並不是他們尋常的巡邏路線，也不知道巡邏小隊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

當務之急是把這些人帶回去，還得是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

「咱們先出去再說，對了，帶著點兒熱乎的。」席牧說。

徐靈靈很聰明地離得遠一點兒，才帶著一大壺熱肉湯出了空間。

席牧老遠就喊人，那些戰士們看見他們兩口子，愣了愣。怎麼席連長還把媳婦兒帶來了呢？這地方軍嫂們一般都不來啊！

顧不上別的了，先幫忙把人挖出來再說。有席牧這個休息了倆鐘頭的生力軍加入，最重要的是有了徐靈靈帶的熱肉湯，效率提高了不少。

萬幸的是，那個戰士只是昏迷了過去，人還有呼吸。

用樹榦和藤條臨時拼湊起來的簡易擔架抬著兩個受傷昏迷的戰友，戰士們往回走。一路之上疑惑極了，雖然不是自己的連長，可軍嫂們總共就那麼幾個，戰士們都是認識的，更何況徐靈靈又是個太容易被人記住的。不管怎麼說，她也不應該出現在這深山老林里啊，還是在席連長陪伴的情況下，怎麼想怎麼詭異。

有直腸子的戰士就直接問了出來，席牧巴不得他們問呢，要不然怎麼圓謊啊。

「我們倆口子這也是在外頭碰上了，你們嫂子是出來搜集植物標本的，我這是出來找人的，沒成想運氣不錯，一下子把你們都找到了。」這個謊話說的，並不是沒有破綻，可這是他情急之下能夠想到的最合適的話了。

「嫂子，這麼冷的天，你還出來搜集什麼植物標本啊？」就有戰士感嘆道。

徐靈靈只好順著席牧的話往下編：「對啊，咱們東北，有很豐富的植物資源。我這是出來進行植物群落多樣性調查的。」欺負人家讀書少，拿專業術語糊弄人。

戰士們還真被她的專業術語糊弄住了，也沒人想起來問問，為啥這個活兒非得冬天幹才成。

席牧暗中點頭，瞧他媳婦兒這瞎話編的，真有水平！得，接下來他也能自圓其說了。

「下回你再出來，等我有時間了陪你一塊兒出來。可別再一個人往外跑了。好嘛，差點兒沒嚇死我，這山裡可有狼。」席牧接著編。

徐靈靈一吐舌頭：「真的啊？我都出來好幾趟了，沒見到啊！」

「哎呦嫂子，你膽兒可真大！」不用席牧了，自然有戰士跟著歪樓：「你可不知道，這山裡有時候還能碰到老虎呢，我們一個人都不敢出來的，你這運氣可真好，以後可千萬別一個人出來了！」

「就是。嫂子你不知道，就是前幾年，地方林場就有倆工人，被老虎給叼走了。可嚇人了。」另外一個戰士說，「你不知道，可慘了……」

正準備活靈活現地描繪一番，被席牧打斷了：「可別說了，你們嫂子膽子可不大，嚇壞了可麻煩了。」

徐靈靈裝出一副后怕的樣子，一個勁兒地點頭；「嗯，可不出來了，沒想到這麼嚇人！」

趕緊轉移話題：「你們餓了不？我這兒還帶著吃的呢。」書包里有高熱量的小點心，拿出來分給大家。

戰士們又累又餓又冷，一點兒也不客氣，先塞兩口墊吧著。

徐靈靈見他們一口就把小點心塞進嘴裡，胡亂嚼了兩口就咽下了肚，知道他們這是餓狠了，心裡特別不是滋味，趕緊翻書包，想著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能夠讓這些戰士們暫時飽腹，又不會引起懷疑的。

席牧一看就知道她在找什麼，眼珠子轉了轉，問她：「你那酒帶了沒？」

徐靈靈一愣，立刻點頭：「帶了，帶了！」

從書包里拿出一個軍用水壺來，裡面裝的是席牧巡邏必備的特製藥酒。

十幾個人，一人一口，也就差不多空了。

雖然就是一口，可烈酒帶著葯香直接下肚，一股子熱氣直接從胃裡竄上來，身上頓時暖和了許多。

「這酒真好啊，嫂子你還有這好東西呢？」有一個戰士砸吧著嘴，回味著。有這麼一口藥酒下肚，能頂一陣子寒了。

「這可是你們嫂子家的祖傳秘方，今天便宜你們了。」席牧說道，拒絕了遞過來的水壺：「我不冷，你們喝。」

最後一點兒酒，餵給了躺在擔架上的兩個戰士，好歹能管點兒用。

快進駐地的時候，徐靈靈跟他們分別。給席牧一個眼色，席牧微微點頭，兩個人默契地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就按照剛才的口風往外說啊，可千萬別再編了，再編就圓不下去了。

徐靈靈著急回去，她那門還反鎖著呢，她得找個沒人的地方進空間。

但願沒人在這一段時間找她，要不真圓不下去了。

席牧一邊走一邊想，怎麼把這話圓的更完美一些呢？對了，得跟這些戰士們交代一下，不要把徐靈靈的事情給交代出去，借口嘛，嗯，就說她不知道那是軍事禁區，隨便瞎跑好了。

戰士們很可愛，可不，嫂子出現的地方是軍事禁區啊，怪不得他們剛才覺得奇怪。

個個很有義氣地拍胸脯，保證絕對不會向外人說一個字，嫂子的酒不是白喝的，點心不是白吃的！

席牧頭痛，編個瞎話真的太難了。以後還是少用媳婦兒的特殊本事吧！

夫妻倆為了這次事件討論了好幾天，把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進行了反覆推演，殫精竭慮，終於覺得可以把各方面的情況都考慮到了，算是能圓上謊了。

把自己折騰累了，才發現，什麼都沒發生。

沒人來問為什麼徐靈靈會出現在深山老林的軍事禁區里，也沒人來問席牧是怎麼在搜了一宿之後又跑出去那麼遠的，更沒人來問怎麼他們兩口子出門，還能帶著熱肉湯的。

敢情沒人折騰他們，他們是自己把自己給折騰了。

席牧躺在空間的床上感嘆：「以後咱們還是別用你這個本事了，太折騰人了。」

徐靈靈心有餘悸：「可不，這回是咱們太大意了。」

可當時那種情況，他們倆也不能不管啊。

夫妻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徐靈靈好笑地說：「這回總算知道什麼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了，就咱們還是做好事呢，就覺得到處都是漏洞，惴惴不安的。那些違法犯罪潛逃的，還不得活成個驚弓之鳥啊？」

席牧翻了個身：「可不，要不怎麼有那麼多自首的？就是因為躲躲藏藏的日子太難熬，還不如痛快認罪呢，好歹心裡敞亮。」

夫妻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從不能隨意動用空間力量到該再釀幾罈子酒，說著說著，徐靈靈就沒有了聲音。

席牧扭過頭去一看，閉著眼睛，呼吸均勻，這是睡著了。

席牧不由一笑，伸手把床邊的小鬧鐘定上鈴，放下床幔，抱著媳婦兒也沉沉睡去。睡著之前還在想，趕明兒土化了，給她挖點兒松樹苗去，據說松木打傢具蓋房子都不錯。她這個空間里沒有害蟲，也不用擔心讓白蟻給吃了去，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