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妙音
琉鴉照例是鬆鬆軟軟地側卧著,墨發鬆散,他淡笑著開口:「讓我來猜猜,你們是幹什麼來的。」
言罷,扶著下巴,又往嘴裡塞了顆晶瑩剔透的葡萄,好像真的是在思考這三人的來意。
等了一會兒,他見聶清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又沖一旁的晝玄拋了個眼色,不料晝玄對中元晚宴那天的事耿耿於懷,仍然對他沒有好氣,斜了琉鴉一眼,抱著劍就不再看他了。他又看了一眼三人中最不起眼的那個小倒霉,穿著男裝的小丫頭坐得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眼觀鼻鼻觀心的低著頭,背上背著一把滑稽可笑的桃木劍,一看就是個跟屁蟲罷了。
琉鴉心裡一陣沒趣,也不曉得這三人到底是知道了什麼來求幫助的,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來訛他的。
他又接著說道:「不過不管你們是來幹什麼的,有一件事還是得提前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若想找我打探消息,是不是也應該拿出什麼誠意來?」
他這話說的在理,聶清晟點了點頭。琉鴉得到肯定,笑了笑道:「就是這個理,不過打探消息一事不是我的本行,你應該找妙音才是。」
聶清晟聽了這句話,神色終於有了點波動。
妙音,和琉鴉一樣,同為無涯派令主。不過,傳聞琉鴉心思縝密、頭腦敏捷,專司派內事務;妙音手段高超、善盜人口舌,負責派外消息收集。
呂茶聽了這話,同樣心神一動,妙音作為她設計的四大令主中唯一的女性,給她的印象可是極其深刻的。在原書這本女性角色本就不多的狗血設定里,當然就理所應當的成為了女主的頭號情敵。既然是頭號情敵,那段位和戰鬥力肯定都是不低的,呂茶作為一名網文屆有口皆碑的慈愛親媽,時刻秉持著虐虐更健康的創作原則,當時的女主可是被妙音這位男主狂熱粉殺掉了不少血。
這位妙音令主長相美艷,能力詭異,居然能夠偷取別人的聲音,再加上她能喬裝打扮,變幻化形,想要知道點什麼消息簡直易如反掌。
而且她雖然名為令主,其實也並不完全聽任無涯派的管轄,行事作風向來我行我素,只是後來不知怎麼,無涯派想給她一個令主名頭,她也就答應了,這才有了令主之稱。
不過她即使名號上叫令主也不妨事,她做生意價格公道、消息精準、童叟無欺,三流九教的人想要打探什麼事兒,還是會都來找她。
只是女魔頭也有被降服的一天,特別是當她們碰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呂茶偷眼看了看那邊又恢復到面無表情的聶清晟,心思活絡起來,難得難得,千年冰山雪蓮居然給了點反應,看來我們的男主角已經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女魔頭併發生了某些故事了。
聶清晟不說話的時候即使衣服樸素簡陋,也顯得高貴不可攀,讓人感覺難以說話,從而陷入零交談的死循環。
良久,他終於看了琉鴉一眼,像是斟酌了很久之後才說道:「實不相瞞,我們正是聽說妙音令主是探花樓的主人,才特地前來拜訪,現如今主人不在,不知閣下可否能提供妙音令主的消息?」
琉鴉輕笑了一聲,像是遇到了什麼樂事,說道:「這也巧了,我也在找我們的妙音令主呢,派內事物都一團糟了,她居然選在這個時候不見人影,嘖嘖。」也不知道他是真心透露還是無意流露,他借勢抱怨了一番無涯派中油嘴滑舌、尖酸狡猾的小人成群,又感嘆自己無力回天,難擔重任。
琉鴉自我唏噓了一會兒,聶清晟也不知道聽了還是沒聽,面上不動聲色。倒是晝玄面上鬆懈了不少,他原本黑成鐵的臉上露出狐疑之色。
抱怨完了,只聽琉鴉又說道:「不過妙音這探花樓建得倒好,」他那張臉翻得比書還快,情緒表達又誇張,前一秒還是滿臉哀怨后一秒彷彿又有天大的喜事,令人嘆為觀止,「怪不得平日里不願回派內,就我一個人好生忙活。」
他又從那青花白瓷碗中拈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輕輕巧巧的拋進嘴裡。
呂茶沉著頭,腦子裡百轉千回。他們當初的確是商定了要來找消息靈通的妙音令主打探,不過也知道能找到這位令主的可能性不大,畢竟一年之前,早有風言風語流傳說無涯派的妙音令主閉門謝客下落不明,即使開再高的價錢,也不再露面接任務。
不過聶清晟和晝玄似乎早有兩手打算,雖然這打算沒有對呂茶明說。
聶清晟垂了眼睫,那雙讓人驚心動魄的淺色雙瞳一斂,沉聲說道:「既然閣下也不知妙音的下落,那我們便不再叨擾,告辭了。」
這回琉鴉反應倒很快,還沒等聶清晟進一步動作,就已開了口:「既然我們的目標都是要找妙音,我們為何不聯起手來?」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把之前半縮在紅色錦衣里的纖纖玉手伸了出來,像是篤定了聶清晟必定會答應一般,翻手就做了個法陣,點點紅光像幾隻飛舞的蝴蝶伴隨著一股黑紫之氣,結作一張女子的剪影模樣。
聶清晟看著那個飛舞在半空中的光影形象,薄而凌厲的唇角微不可聞的抿了抿。
結像,可謂追蹤法陣中準確率最高的一種了。只是若想結像,施陣者不僅要對結像的對象要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方位的構造了解,同時對施陣者的靈力純度要求也非常高,可謂是施陣者非靈格者不可的追蹤陣法。
琉鴉當然不是靈格,不出半分鐘,那個被紅光和黑紫之氣勾勒出來的女子形象就消散得只剩一團模模糊糊的氣息了。
琉鴉輕嘆道:「天資所限,看來只有你才能勝任了。」
聶清晟面色如常,琉鴉接著道:「我為你提供要找妙音的所有要求,無涯派內之人和所有法器,可隨你差遣使用。事成之後,無涯派也不會隨便再找瀛洲島的麻煩。怎麼樣,這個買賣不虧吧?不過是借你的一點力,況且你也有事要問她。」
聶清晟抬起眼睫,那雙淺色的眸子里似乎包含著為人不知的暗潮湧動,帶著探究和令人折服的威壓直直的看向嘴邊還含著一抹笑意的琉鴉,只聽他薄唇微啟,張口說了一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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