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暗夜來臨
蘭秀宮裡謠言又傳開了。
自打昨日,穆凡在許秋白這裡飲罷一盞茶打道回府後就有人嚼舌頭了。
「喲!沒想到路明夷勾搭了半天的男人就這麼輕易的被自己好姐妹搶走了。」
「誰說不是呢,這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這許秋白也是夠風騷的啊,鎮國公怎麼生了這麼個不害臊的女兒!」
阿然握著拳頭憤恨的看著一旁正在嚼舌根的兩位世家小姐,真恨不得上去揍她們兩拳,小姐剛剛才走過去,這些人就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也太不是個東西了!這要是讓小姐聽到又要氣的好幾天睡不著覺了,本來小姐就身體未愈,可不能讓小姐在聽到這些賤人的風言風語。
「阿然,不必介意。」許秋白回眸,沖著阿然笑道。後宮婦人用舌頭也能殺人的本事她早就聽爹爹說過,如今議論到自己的頭上,她到也沒覺得有什麼。
自家小姐何時受過這等委屈?阿然心中怒氣未平,大口喘著粗氣說道:「小姐,這些人欺人太甚了!不過就是喝了杯茶,這才過了幾個時辰,怎麼就說什麼的也有了!」
「只要明夷不信就好。」許秋白恬淡的說道。狂言欺世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挑撥離間,對於她來說,哪怕受盡白眼她也認了,可是她就怕一向天真無邪的路明夷也信了這些人的鬼話。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想以前,老爺兵權在握的時候,這些賤人哪裡敢嚼鎮國公府的半句舌頭?阿然越想越氣,撒開懷裡的星月輕聲說道:「去。」
星月極通靈性,聽到阿然的話后在懷裡它睜開惺忪的貓眼瞅了一眼正在嚼舌的兩位世家小姐,喵的一聲,從阿然的懷裡跳出去,竟直接的往二位的臉上撲過去......
這倆人從小在府里嬌生慣養的,哪裡見過這等兇狠的「猛獸」?直嚇得兩人抱頭鼠竄,饒是如此,兩人的臉上也多了幾道爪痕。
「許秋白,你給我等著!」兩人以手掩面,哭唧唧的留下來句狠話,跑出了蘭秀宮。
「呸!活該!」惡人就該有惡報,阿然還是覺得不解氣,又惡狠狠的罵了兩句。
許秋白並沒有責怪阿然的無禮只是嘴角發出一陣愉快的笑意,淡淡說了句:「我們回去吧,阿然。」
她嘴上雖說不建議,可真有人替她出氣,那也是極好的。
許秋白掐著手指頭算了一下,今日正好是與葉尋兒定下三日之約的最後一日,只待夜幕來臨,她候在房裡便是......
......
更深露重,夜裡幾點辰星掛在柳梢上,雖是過了七月中旬,卻也讓人覺得濕氣有些重的難以抵擋。
葉尋兒隱匿的蘭秀宮的房檐上,緊了緊自己的行頭,說是行頭,也不過是一身較為寬鬆的夜行衣罷了。
蘭秀宮的正殿里傳來幾聲嘻嘻聲,讓葉尋兒覺得有些煩躁,她自小便患有輕微的體寒症,在加上在這屋檐上頓了小半個時辰,身子不由得有些顫抖。
「混蛋,子時了還不知道睡覺。」葉尋兒漏出一雙媚眼,看了看時辰,晦氣的罵了一句。
......
半個時辰過後,正殿了嘻嘻聲逐漸消失,葉尋兒握著幾卷竹筒利落的翻下屋檐。
「唔......」寒氣侵入體內致使葉尋兒落地的兩隻腳重疊在了一起,深情的親吻了一下蘭秀宮門前的青石路。
整個身子橫在地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堂堂暗夜錦衣使統領翻個牆還能歪了自己的腳,讓人知道了恐怕整個暗夜都要淪為人家的笑柄了。
葉尋兒扶著殿門前的石獅子,緩緩起身,一瘸一拐的踏進殿門......
進殿門望西廂房走去,葉尋兒正巧碰上出來倒夜香的阿然,立時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葉尋兒緩緩的挪動身子,走向阿然,左手勾住她的脖子,伏在耳邊輕聲說道:「帶我去見你家小姐。」
阿然無聲的笑道:「大人這是負傷了嘛?」
「......」「恩......」「公傷!」葉尋兒左手用了幾分力道,強調道。
阿然扶著負傷的葉尋兒輕輕推開許秋白的房門。
「喵!」星月看到葉尋兒格外的激動,噌的一聲跳上了她受傷的腳踝。
「唔......」葉尋兒都懷疑是星月故意在作弄她,平日里彈跳力足以飛過她頭頂的黑貓,偏偏就掛在了她手上的腳踝。
「呃......許是今夜吃的有點多了,大人見諒。」阿然無力的替星月辯解道。
阿然的聲音驚醒了床榻上熟睡的許秋白,她本以為葉尋兒今夜不會來了,子時上夜就褪去了衣衫,鑽進了暖烘烘的被窩。
「還以為大人今夜有什麼事耽擱了。」許秋白裹著被子,坐了起來。
「恩......路上碰到了點小麻煩而已。」葉尋兒低下頭,企圖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她不過就是在蘭秀宮的屋檐上蹲的時間有點久了,體內的寒症複發了而已......
阿然想起剛剛葉尋兒不同於常人的走路方式笑著打趣道:「大人不愧是暗夜統領,碰上了麻煩還能說得這麼輕鬆。」
「姑娘,這是你要的消息。」葉尋兒被阿然說得有些羞愧,急忙岔開了話題,將右手的竹筒扔了過去。
許秋白接過竹筒,取出裡面的竹籤,一點點展開。
路明夷,護國公路邊七女,母雲氏,為路邊早年遊歷漠北時所生,至九歲,入京師......
竹簡上詳細的記載了蘭秀宮所有世家小姐的經歷,許秋白神色有些睏倦,一時也看不全,撂在一旁,「大人辛苦了,阿然,奉茶。」
葉尋兒聞言,連忙擺了擺手,「天色已晚,飲茶無益,不敢多打擾姑娘,屬下先行告辭了。」
葉尋兒生怕自己在呆一會兒就「露餡」了,腳踝處扭傷的筋骨還掛著一隻黑貓,她實在疼的有些受不住了.....
許秋白打了個哈欠,滿意的點點頭,「即使如此,就不多留大人了,阿然,你去送送大人吧。」
「嘶.....勞駕了。」葉尋兒嘴裡擠出幾個字。她自入暗夜以來何曾有求於人?現在卻要讓一個丫鬟幫忙,葉尋兒臉面上實在有些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