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京師
京師帝都，清都紫府物寶天華，這裡連城牆也與他處不同，斑駁褐色的城牆彰顯了這座古城屹立的年代。
熙來攘往的人流中，一位公子打扮的俊朗青年牽著一頭捲毛柏宗馬夾雜在其中，在城門高處的離別台前停住了腳步。
青年解開馬韁，前行了幾步，對著守城的軍士從懷裡摸出了一塊令牌。
軍士照量了下來人，慌忙讓出了一條路。
「哎，又是一條人命。」放行的軍士望著青年的背影嘆息的說道。
從他掏出令牌的那一刻起，軍士就認出了他，鎮國將軍府少將軍，赤霄軍的掌令人，蘇子辰！
蘇子辰緩步登上城牆，撫摸著年歲久遠已看不清的青色痕迹的青磚，昔日許秋白就是站在這兒，折一隻楊柳，攜一把焦尾古琴，閉目靜聽，那一首將軍入陣曲似乎還在耳邊環繞......
他離京不過半年，卻已是不比從前，身上多了幾道傷痕不說，眉目間也徒增了幾分凄涼。蘇子辰睜開眼拍了拍城牆，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滄桑的氣息。
城下，遠處的韓瑞拴住馬韁，抬頭看了一眼城關上的蘇子辰，尋著登城的路走到蘇子辰身後，淡淡的開口說道：「少將軍不必憂慮，末將拚死也會護少將軍回北境。」
前幾日，穆凡一連傳了十七道詔書發往北境，韓瑞每一次都讓蘇子辰以北境防線未穩不宜撤軍的理由抗旨駐軍，若不是穆凡急調了三十萬帝都拱衛軍沿江列陣虎視北境逼他回去，只怕再到這京師真的要待十年之後披甲縱馬而歸了。
蘇子辰眯著眼笑了笑，他心裡想的的不是這個，就算赤霄軍的兩位主帥都喪命在這帝攆之下，也總有人會結果虎符帥印執掌兵權的，他心裡想的是，這次回京都能否再見她一面，郊外的十里桃花開的極旺盛，他想陪她賞一回......
蘇子辰終是忍不住，開口說道：「韓叔，我想見她一面。」
韓瑞有些遲疑，九重城前，他以為蘇子辰早就放下了，卻不料他還是把她藏在心底，韓瑞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一半回去，「少將軍，這......」
蘇子辰沒有搭理韓瑞，低下眸子看了看手裡的青虹劍，兒女私情是他所願，他想提三尺青鋒殺進後宮強行帶她走，可說到底仗劍宮城內，他得好好掂量掂量......
「韓叔，說著玩，入城吧。」蘇子辰故作玩笑的說道。
韓瑞聞言，長懸在嗓子眼裡的一口氣鬆了下來，一臉嚴肅的望著蘇子辰，開口說道：「少將軍以大局為重，末將深感敬佩。」
呵，蘇子辰冷笑一聲，這幾句話說的他根本沒法接，好似是他答應了韓瑞安穩入宮不惹是非一樣。
蘇子辰走下城關，回頭望了一眼韓瑞緩緩說道：「韓叔，入宮前，先隨我去一趟鎮國公府。」
初次聽聞許秋白入宮的消息，蘇子辰多想縱馬入京師找許言問個清楚，他不是不知道許秋白的心意，只是現在再問這些都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只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而已。
韓瑞停下步子，在原地怔仲了一會，喊住了蘇子辰，「少將軍，咱們進京的消息，想畢國公已然知曉了，就沒必要在進許府了吧。」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蘇許兩家走的實在過於親密，這麼多年來，朝中的流言蜚語從來沒停下過，更何況現在蘇家還處在風口浪尖上，蘇子辰心裡透徹只是嘴上不說罷了。
「若不去恐怕真的回不了北境了。」見韓瑞不解，蘇子辰緊接著說道：「這次進京本就如履薄冰，稍有不慎都會萬劫不復，我們去了許府，就代表我們這次進京沒有絲毫戒備的心裡，若是不去，你說按照陛下多疑的性格會怎麼想？」
韓瑞明了，這才如夢如醒的點了點頭，「少將軍思慮縝密，末將慚愧。」
蘇子辰擺了擺手，臉上有些羞澀的說道：「韓叔，你就別誇我了，在這樣下去，只怕我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將軍府後繼有人了！韓瑞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他對於蘇子辰的變化很是欣慰，聽完這一襲話，韓瑞不由得在衣袖裡偷偷的豎起了大拇指。
京都繁華，過往的小販絡繹不絕，兩人不便縱馬，只得牽著馬韁一步一步的擠出人群來到了鎮國公府的門前。
鎮國公府早就沒了昔日的光輝，打眼望去，只見鎮國公府大門緊閉，牌匾上落了幾分灰塵，昔日護衛在大門兩側的侍衛也沒了蹤影，任蘇子辰豎起耳朵，卻怎麼也聽不見一點聲音。
韓瑞走上前，輕輕的扣動門環，發出一陣哐哐哐的響聲。
「就來！就來！」門內的小廝一邊吆喝著一邊迅捷的拉下門栓，輕輕的拉開大門，漏出半個腦袋，疑惑的打量著蘇子辰二人，「二位是有什麼事嗎？」
蘇子辰打量了幾眼，面孔有些陌生，想來是自己離京后府中新雇的小廝，上前走了幾步，拱了拱手，客氣的問道:「國公可在府上？」
小廝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從老爺罷權在家不理朝政之後，府上已經很久沒來過「客人了」，即便是有些老友念及舊情跟來看望老爺，老爺也是不見的。
「二位請回吧，老爺說了，不見客。」。
小廝回了句話，剛想伸手關門就被韓瑞硬生生的推開了。
「都說了不見客，你們怎滴如此無禮？」小廝帶著哭腔沖著韓瑞喊道。
韓瑞抬起手，胸中的怒火剛要發泄就被蘇子辰攔了下來，蘇子辰扶起被韓瑞推到的小廝，禮貌的笑了笑說道：「軍中之人向來無禮，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今日我等求見國公是有要事，你只管去稟報，就說鎮國將軍府蘇子辰求見國公，且看他是見也不見。」
小廝聽到蘇子辰的名字眼裡突然亮起了光芒，也顧不得屁股還有幾分疼痛，言詞有些激動的回道：「老爺說過，任誰來拜訪都是不見，唯獨蘇子辰來了，無需稟報，直接請他進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