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爭執

「小嘴嘚啵了半天，也該累了。來，到我這邊歇歇，讓我跟你娘好好聊聊。」老夫人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沈魏紫過去坐在她身邊。

藍氏心裡存了念頭，所以也樂於看見老夫人與乖囡之間的親近。聽到老夫人的話，她也拍了拍沈魏紫，示意她去老夫人身邊坐。

老夫人坐的那張軟椅非常寬大，可容納兩三人並排而坐、促膝而談，單獨使用時不但可以坐還可躺下小憩。從功能來看，兼具了椅子和塌的作用。

沈魏紫之前就對這張軟椅比較好奇，這會兒忍不住好奇地摸了摸。觸手的感覺比她想象的更柔軟，及至坐下時身體還彈了彈。偏偏她的腿短，坐下后雙腳點不到地，嚇得抓住了老夫人。

「第一回難免嚇一跳，坐慣了就好了，哈哈哈。」老夫人笑著把她摟進懷裡，轉頭對藍氏道，「回頭再帶你娘倆去鋪子里瞧瞧，瞅著喜歡的再添置幾件。」

「這怎麼行呢，我們來侯府借住就已經您添麻煩了，哪能再讓您破費呢。」藍氏嚇得站起來，雙手亂搖地道。

「自家鋪子里的東西，說什麼破費呢？撿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老夫人越說越興起，轉臉吩咐方嬤嬤讓人備車。

「老夫人，不如改天再去吧。」方嬤嬤低聲道。

「你這老貨怎麼也小氣……」老夫人一聽就不樂意了，提高嗓門責備道。

話還沒說完呢，就見方嬤嬤朝自己做了個壓低聲音的手勢，還朝她的身邊努嘴呢。老夫人轉頭一看樂了，原來小牡丹正閉著眼睛打瞌睡呢。

「聽你的，改天再去。」老夫人立刻壓低嗓門。

老夫人站起身，騰出空間，讓沈魏紫能躺在軟椅上。方嬤嬤俯身脫掉她腳上的鞋子，讓她好睡得更舒服些。怕她著涼，又拿過一件大氅，蓋在沈魏紫的身上。

「我抱她回房睡吧。」藍氏挺不好意思的。

「沒事，咱們正好說說話。」老夫人擺擺手，「眯一會兒也該醒了，正好一起吃中飯。早上跟小石頭一起練武，估計這會兒累著了。」

「這是老夫人心善，才願意教她。如果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說，我跟她阿爹一定好好教育。」藍氏趕忙道。

「老夫人跟小牡丹投緣。」方嬤嬤也來湊趣。

「讓她睡著，我們倆說說話。」老夫人來到藍氏身邊，坐下。

「好，但憑老夫人吩咐。」藍氏點點頭，有點拘謹地道。

「我可不吩咐你，我就想問問小牡丹要跟著侯爺學武的事，你是怎麼看的？」老夫人尋思著趁著小牡丹還睡著，先問問藍氏的意思，如果有可能的話就先取得她的同意。

「小牡丹也要跟侯爺習武嗎？」藍氏有點詫異。雖然之前老夫人就提到了乖囡早上跟小世子一起練武，但她還以為是乖囡看著小世子練武呢。

老夫人就將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本來以為要花費不少口舌說服藍氏，沒想到藍氏想了想很快就同意了。這下，輪到老夫人詫異了。

「在書院時，夫君也要求學生每日練習騎射。」藍氏見老夫人對這個話題感興趣，就又多說了幾句。

原來自從沈鶴翔接手白鹿書院后，要求學生「禮、樂、射、御、書、數」全方面發展。其中「禮」、「樂」、「書」、「數」屬於課堂教學，是書院的常規項目，「射」和「御」是新增添的項目。「射」還比較好辦，只要有弓箭、靶子和空地就能連練習了，「御」就比較麻煩了，馬匹不但價格貴，餵養的成本也高。

白鹿書院很窮，付不起買馬和養馬的錢。沈鶴翔靈機一動，買了價格便宜的驢來代替馬。

「夫君本來計劃得好好的，平時就讓驢在廚房拉磨磨豆腐，等到上課時再讓學生練習騎術，可謂是一舉兩得、物盡其用。誰知那驢拉慣了磨，都不走直線，所以學生們不得不歪著身子保持平衡。」藍氏一想起當時的情景，就忍不住抿嘴笑。

「怪不得大家都說，那新科狀元騎馬的樣子怪怪的。」老夫人大笑了一聲，忽然想起小牡丹還在睡呢，趕緊捂住嘴巴。

「那些學生們私底下還吐槽說白鹿書院是『風聲雨聲驢叫聲聲聲入耳』。」藍氏又道。

「可不是嘛！」老夫人一拍大.腿，「叫驢叫驢，這可不是白喊的！」

「可不是叫驢嘛，餓了要叫，渴了要叫，不高興了要叫……，這些驢呀脾氣大得很呢！」藍氏也跟著數落，越越數落越覺得樂呢。

「你家那拉車的驢也是書院的吧？」老夫人對那頭拉車的顛驢記憶猶新。

「夫君說那是頭犟驢，留在書院也派不了用場，不如用它拉車，也好讓它學學規矩。」藍氏點點頭。

拉車的牲口不應該是乖順聽話的嗎？這位狀元爺還真是異想天開！老夫人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夫君還讓學生模仿老虎、猴子、仙鶴的模樣打拳呢，說是古書上看來的，能夠強身養生。還說等我身體好些了，也讓我跟著學呢。」一說到自家夫君，藍氏就有說不完的話，眼裡更是滿滿的崇拜之情。

「我聽著怎麼怪怪的呢？」方嬤嬤忍不住插嘴。

「我瞅著也怪怪的。」藍氏笑了幾聲就咳了起來，趕緊用帕子捂住嘴。

「娘親，你怎麼了？」沈魏紫被咳嗽聲驚醒，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方嬤嬤怕她摔下來，趕緊小跑過去護住她。

「謝謝嬤嬤。」沈魏紫沖她甜甜地笑了。

「我的小小姐呦！」方嬤嬤只覺得一顆心都要化了呢。見她要從軟椅上下來，趕緊替她穿上鞋子。

「娘沒事，喝了大師的葯，舒服多了。」藍氏咳了幾聲就停止了。

「那就繼續喝，反正是自家的鋪子。」老夫人豪爽地道。

「老夫人對我們的幫助，瑞娘真是沒齒難忘，可是……」藍氏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夫人阻止了。

「不用可是，都說了是自家的鋪子。」

「老夫人……」

「小牡丹替娘親謝過老夫人。」藍氏還要爭辯呢，沈魏紫已經「噔噔噔」地跑過來，給老夫人行了一個大禮。

「還是小牡丹……」老夫人摟著小牡丹，笑呵呵的。

「胡鬧！你給我跪咳咳咳……」藍氏忽然一把拉過小牡丹，打了她一巴掌，厲聲呵斥。

藍氏久病之後，手上並沒有什麼勁兒，打在臉上也不怎麼疼。只是沈魏紫從沒見娘親如此生氣，頓時就有些嚇懵了。

藍氏見此情景更生氣了，抬手又要打。

「你幹什麼呢？！誰讓你打這孩子的？」老夫人擋住她的手，一把搶過小牡丹，將人護在了身後。

藍氏被老夫人這一檔，身體失去平衡，朝一邊倒去。

站在一旁的梅香，趕緊扶住她。

藍氏這病嬌的身子，怕經不起老夫人一拳頭吧。方嬤嬤生怕老夫人對藍氏動手，趕緊擋在兩人之間，不讓她們直接面對。

「老夫人，我是教她為人處世的道咳咳咳……」話還沒說完呢，藍氏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不管你想幹什麼，打孩子就是不行。」老夫人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身後「撲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