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救窮
「娘親，您別生氣了。」沈魏紫雙膝一曲，「撲通」一聲跪在藍氏面前。
「好孩子，快……」老夫人瞅著那個心疼啊，伸出手恨不能把人拉起來。
方嬤嬤一見不對，趕緊在一旁咳嗽了幾聲，這才阻止了老夫人的越廚代庖。
「孩子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好好教就行了，可不能喊打喊殺的。」老夫人說了這話，嘴裡還悄聲嘟囔著「小牡丹明明這麼懂事，哪有什麼不懂事」的話。
說是悄聲嘟囔，不過是把聲音放低了八度，在場人還是能聽到。
一時間把藍氏弄得挺尷尬的。
「老夫人，喜歡喊打喊殺的不是您嗎？司業夫人是斯文人，哪裡會什麼喊打喊殺的。」方嬤嬤看出了藍氏的尷尬，開口解圍道。
此言一出，在場人都忍不住笑了。就連藍氏也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好了好了，你娘不生你的氣了，趕快起來吧。別跪壞了。」老夫人伸手就把沈魏紫給拉起來，讓藍氏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老夫人的手勁兒大，被她這一拉沈魏紫只能站起來了。她眼巴巴地看著藍氏，生怕她氣壞了身體。藍氏見她這樣子，心先軟了幾分。
「既然有老夫人求情，就先饒了你。一會兒回去，將沈氏家訓抄寫十遍。」藍氏嚴肅地道。
「抄十遍太多了，小牡丹那麼聰明，抄一遍就夠了。」老夫人見藍氏沒接自己的話，又伸出了三根手指，「最多三遍，不能再多了。」
「我的老夫人，您就別添亂了。」方嬤嬤哭笑不得。
「謝謝伯娘替我說話，小牡丹……」沈魏紫滿懷感激地看著老夫人，一時間不知如何用言語去表達，就撲過去抱了她一下，隨即放開手道，「謝謝您對我的維護之情，但娘親的教誨我也不能不聽。」
「行，我也一起聽一聽。不許動不動就跪了，做錯事才要跪呢。」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點點頭道。她的言下之意是，老夫人不認為沈魏紫有錯，所以自然就不用跪了。
老夫人對沈魏紫的這一番維護，讓藍氏聽了又是喜又是憂。喜的是，如果乖囡嫁進了侯府，必然是婆媳相得，不會有什麼婆婆揉搓媳婦的事；憂的是，乖囡的年歲還小，性情也沒定，正需要父母教導的時候，有了老夫人梗在前面，夫妻倆還怎麼教導女兒。
藍氏的心中又湧現出得儘快找到房子的念頭。昨晚臨睡前，她其實已經跟沈鶴翔商量過這件事。雖然忠勇侯一家很好客，但是他們一家子總不能在侯府住一輩子，還是得儘快找到合適的房子搬出去。
只是夫妻倆手頭的那點錢，絕對買不起京城的房子，就算是賃屋居住也很緊。這不僅是因為這些年的積蓄都貼了書院，也因為事先沒有想到會與二房齟齬，不得不搬出京城沈宅。
可以說，這一次藍氏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手頭拮据，但這也不是他們賴在侯府不放的理由。老話說只有救急沒有救窮，做人還是要自強自立，才能俯仰於天地間。
藍氏將這些做人的道理掰碎了，講給沈魏紫聽。
「這有什麼，我跟你家乖囡投契，就想她能賴著我。要是賴一輩子才好呢！」藍氏的話還沒說完呢，老夫人就又將沈牡丹搶了過去，攬在懷裡道。
「老夫人，您會把她給寵壞了。」藍氏試圖挽回。
「小牡丹這麼可愛，怎麼會寵壞呢？！」老夫人說著一拍桌子，一瞪眼，「侯府家大業大的，還會寵不起一個小牡丹？！」
得，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教女肯定是進行不下去了。藍氏只得閉上嘴巴，尋思著私下繼續教女，總之不能讓乖囡給長歪了。
誰知她這邊閉嘴了，沈魏紫卻還不幹了，張口就是一句「娘親您說得不對」。可把老夫人樂得哈哈哈笑，抱著她就是一通心肝寶貝地喊，完了還一定要她說說藍氏到底哪裡不對。
藍氏也被她這話勾起了好奇心，催著她說說。
「因為太貧窮才需要旁人來救急。如果能救窮成功的話，就不再貧窮了，這就不需要旁人來救急了。」沈魏紫脆生生地道。
藍氏琢磨著她的話，正覺得還有些道理呢。
她這裡還在琢磨著，老夫人那裡就直接動手了。她又一次將小牡丹摟到懷裡一陣揉碎，嘴裡還說著「你咋這麼招人疼」的話。
「老夫人跟小小姐還真投緣呢。」這下就連梅香也忍不住插嘴了。
「何止投緣，我看老夫人是恨不得把人搶回來呢。」方嬤嬤也來湊趣。
「小小姐一家可不就是侯爺搶回來的嗎？」梅香這話一出，花廳里笑聲一片，就連站在花廳外伺候的，也跟著笑了呢。
「伯伯和伯娘收留了我們一家，又給我娘抓藥，這就是救急。但我們總不能一輩子都住在侯府里，所以就需要您來救窮了。」沈魏紫一邊說一邊有點小緊張，生怕把老夫人也給氣著了。
「來來來，想給我說說，要怎麼救窮？」老夫人倒沒生氣，還笑呵呵的。
國子監是大堰的最高學府，在沈魏紫看來就是一個國家級書院。祭酒是國子監的最高官員，四品官，相當於書院的山長。她爹這個司業就是祭酒的副手，六品官，相當於書院的副山長。
在白鹿書院的經歷告訴沈魏紫，書院那就是個清水衙門。國子監雖然是國家級的，但本質上仍是書院，所以不可能是什麼賺錢的衙門。前世阿爹就算做到了太傅，父女倆的生活也仍然清貧。
她尋思著，靠著阿爹這六品官的俸祿養家糊口應該沒太大問題，但要說讓一家人過上富足的好日子，基本上不太可能。所以想要過得好，就必必須要開源節流。
沈魏紫首先將節流給否了，畢竟她娘親就是藥罐子，每年光醫藥費就是一大筆。此外她阿爹也免不了會有些交際應酬，該有的花銷也省不了。
既然節流無望，就只剩下開源一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