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毒
「也就是說你只看到死者揮手讓你退下,那你家公子說話了嗎?」夏竹青繼續追問道。
「沒有,他只是揮了揮手!」
「也就是說,你只是在外面看到你家公子在屋內揮手,卻沒有見到他本人是嗎?」
「是……是的!」小麻雀低下了頭。
「太師大人,小麻雀的口供不能證明昨夜戌時他見到死者本人,所以不能確認死者是在戌時還活著。目前按照屍體的屍斑來判斷,死者應該確是死於申時。」
夏竹青說完,又蹲下並將屍體翻了過來,湊近仔細觀察著死者背部,隨即又拿過一把剪刀,將死者身上最後的保留的紈褲剪開,露出裡面白花花的屁股,夏竹青又仔細瞧了瞧臀部。寒亭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而慕之則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然後扭過頭去,發現賈申明正玩味的看著他笑。
夏竹青又指著屍體說到,「大人請看,死者現在渾身出現許多小泡,這些小泡呈青黑色;他的眼睛突出,舌上有裂紋,並生一些小刺泡;他的兩耳脹大,腹部膨脹,肛門脹裂,指甲呈青黑色,這些都是中毒的癥狀,這種癥狀初步判斷是曼陀羅中毒。」
「嘩啦」夏竹青的話剛落地,便聽到一陣刺耳的聲音,她聞聲抬眼望去,發現是岳夫人手中的佛珠崩裂撒了一地發出聲音而混不自知,她像是失了魂一樣只是獃獃的望著岳敬天的屍體。
岳之恩也驚呆的站在那裡,連連搖頭,不相信的嘟囔著,「這……,不……怎麼會中毒?」
老夫人此時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她在慧芝的攙扶下快步來到夏竹青面前,抓住夏竹青的衣襟,用力晃著嘶吼道,「你胡說!你胡說!我們家天寶吃的用的都是我一手置辦的,怎麼會中毒?不可能中毒!你……你……你肯定是為了包庇兇手!蒼天啊,這是什麼世道啊,為什麼讓我家天寶兒含冤而死啊……」
夏竹青伸手將岳老夫人的雙手拂去,厭惡的看了她一眼,「岳老夫人,事實確是如此!」三番兩次撒潑賣瘋,為老不尊,這種人她最是討厭了。
賈申明一揮手,又哭又喊的岳老夫人再次被帶了下去,岳之恩失魂似的站在那裡。
夏竹青拿過一把鋒利的小刀,來到屍體前面,蹲下就要剃掉屍體上的頭髮。
「不!」岳之恩慌忙來到夏竹青面前,伸手阻攔,「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你……你怎敢……!」
「岳大人,請節哀,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儘快找出兇手!」夏竹青抬頭看了岳之恩一眼,淡定的拿著刀片開始小心翼翼的一縷一縷的剃頭髮,片刻,死者便成了一個光頭。
夏竹青仔細的檢查那個被花瓶砸過的傷口,又看了看凝固在頭髮上尚未清理乾淨的血液,開口說道,「頭上的傷口並未外翻,血液是暗紅色,死者頭上的傷應該是死後造成的。」
「死後?」岳之恩站在那裡反覆說著這兩個字,這說明,他的兒子並非是被人砸死的,那他究竟怎麼死的?
「太師大人,我想去案發現場再看一看,或許有其他發現!」夏竹青轉頭對賈申明說道。
賈申明看向寒亭,寒亭點了點頭。「准!」看不出來,這個小乞丐還真有兩下子。
夏竹青一眾人等來到岳敬天的房間,裡面仍然充斥著很濃的血腥味以及泥土的味道,夏竹青站在門外,對著賈申明說道,「太師大人,未免人多破壞第一現場,我和這位寒大人一起進去就可以了!」
賈申明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然後點了點頭,隨即又看了慕之一眼,慕之也站在房門口,他的目光追隨者夏竹青,並未理會他,賈申明摸了摸鼻子,又狠狠的瞪了夏竹青一眼,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覺得自己在慕之心中的地位正在不斷的下滑。
「小麻雀,是誰先最先發現了死者?」寒亭站在夏竹青後面,看著夏竹青一邊小心的查看著屋內的腳印,一邊問小麻雀。
「是老胡和老夏啊,昨晚我們在前院都睡下了,又被老胡吵吵醒,說公子帶來的三個小乞丐居然謀財害命,趁公子睡著將公子給殺了,他和老夏隨即就去追兇手了。」
「難道你們公子經常帶乞丐回家?」夏竹青回頭看了小麻雀一眼。
「那倒沒有,我們公子很少帶人來別院的,他只是覺得這些小乞丐很可憐,平日里經常讓我給他們買些東西吃啊,我們公子可是京城公認的大好人呢!」小麻雀與有榮焉的說道。
「大好人?未見的吧?」夏竹青在心裡腹議,「看來這位岳公子藏得夠深的,如果不是老胡、老夏到處嚷嚷岳敬天被帶回別院的乞丐殺了,別院的人居然沒人知道他家公子帶乞丐回別院,深更半夜讓兩個惡徒去迷暈挾持幾個小乞丐,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雖然現場已經被破壞了,但由於昨夜下雨,從屋內的腳印來看,昨夜冒雨前來的應該只有三個人。而且根據死者身上的屍斑顯示來看,他臀部的屍斑更重一些,說明他是坐著死去的。頭上的傷口並未外翻,且血液是暗紅色,可以推斷出頭上的傷口是死後造成的,因為死去的人血液已經開始慢慢凝固,因此即便是被重物砸頭,血液並未四處噴濺,而是順著他的腦袋慢慢的流了出來,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死者雖然被花瓶砸了腦袋,但是屋內的血液並沒有噴濺的四處都是的原因。」夏竹青指著地上的暗紅色的血跡繼續說道,「我推斷他應該是先受曼陀羅的毒素折磨,從床上掉在地上,試圖掙扎著爬起來,但是僅僅是抓住了床幔,便一頭撲倒在了床上,坐地中毒而亡。」夏竹青指著混亂的床幔和凌亂的床單。
夏竹青指了指床邊的一雙不是很明顯的泥濘小腳印,「後來,有一名女子來到屋內,她並不知此時的岳敬天已經死去,看他坐倒在床邊,以為他是醉酒,便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花瓶,使勁砸向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