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有道理的公司

林關耳來到了Better經紀公司，據她了解，這個公司只有男藝人。就連練習生都沒有女藝人。

她一直覺得很奇怪。

來到前台，穿著西裝的秀氣小夥子很有禮貌的向她問好：「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請問今天面試的會議室在哪裡？」

「在七樓右轉的長廊，到了七樓可以看見門上的標識。」前台微笑著回答林關耳。

「謝謝。」

林關耳一邊找電梯，一邊打量著這裡的工作人員。

真的，全是男的。

為什麼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在這之前，她上網查過這個公司，但並沒有找到關於這個問題的任何解釋和相關信息。

不過既然是面向公眾的經紀公司，應該不會是什麼人肉販子。

她找到了電梯，摁下了數字7。

到了七樓，她很快找到了長廊，兩邊的牆壁上貼的都是這個公司藝人的照片。

林關耳很快就找到了會議室，透過玻璃窗看，裡面已經坐了三個人了。

一男兩女，看他們的神情舉止，應該都是來面試的，並無工作人員。

林關耳推開門走了進去。

其中一個女孩看到林關耳進來，抬起頭對她笑著打了招呼，「你好！」林關耳被這猝不及防的熱情驚了一下。

她感到很開心，「你好。」

「我叫顧夢！」女孩子笑得特別燦爛。

她看起來個子小小的，充滿了向日葵一般的活力氣息。

顧夢，故夢。

好美的名字。

林關耳因為這個女孩，好像不那麼緊張了。

「我叫林關耳，你是來應聘什麼的？這次面試好像需要的類型挺多的。」

「我想當歌手！哎，不過——你這麼漂亮，是來面試演員嗎？」顧夢瞪大了雙眼。

「哈哈，沒有。」林關耳搓了搓自己的手，被人誇漂亮還挺不好意思的。林關耳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笑嘻嘻地對著女孩：「一看就是當文案的嘛。」

說到衣服，林關耳偷偷地看了這幾個人，好像只有自己這麼規矩，他們都好像儘力打扮了自己——另一個女孩穿了一件小皮衣外套，裡邊套了一件不長不短的連衣裙，下邊是一雙漆皮小短靴，大大的波浪捲髮，身材火辣，熟女是了。

顧夢一看就很Hip-pop，她穿的有些嘻哈。

自己好像太約束了？

好想換衣服！

就在林關耳深度剖析各人穿著的時候，有幾個人進來了。

三個男人，他們看起來都像是模特，身材很好，個子也高。

他們坐在了會議桌的對面。

慢慢地翻看著幾個人的簡歷。

坐在最中間的人率先發話：「各位的資料我們都看過了，你們都很優秀。」他推了推眼鏡，「不過——」

他一句話都沒問林關耳他們，就要說「不過」？

「相信你們也都看見了，我們公司里沒有女性。」他一邊說，一邊拿出了另外一摞花花綠綠的資料。

「考慮到你們求職困難，這個你們可以考慮考慮，和我們公司是有合作關係的。」

林關耳拿到資料后看了一下。

BetterB模特公司。

這個公司不是……

林關耳常常看娛樂新聞，對這個公司也有所了解。它不算是Better的附屬公司，只是一個挂名的外包公司，其實就是所謂——野模公司。

林關耳看了看顧夢，她的臉色也是很難看。

那個「熟女」竟然很興奮，她努力壓制自己不聽話的嘴角。

對面的男人好像看出了那個女孩的心思，「李夢，你的條件不錯，可以簽這個公司，應該會拿到很多工作。」

「謝謝！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工作！」她站起來，熱淚盈眶的對著對面的男人鞠了個躬。

男人把一份合同推到李夢面前，「看好后簽名就可以了。」

顧夢突然發話了，她盯著中間那個男人，「這位先生，你們公司既然不要女性，為什麼還讓我們來面試，貴公司這難道不屬於欺騙嗎？」

林關耳嚇了一跳，這個女孩子怎麼這麼可愛？直爽的嚇人。

那男人冷哼了一下，「女生，不就是用來看的嗎？」

林關耳以為自己聾了，這不就是赤裸裸的歧視嗎？

「您確定？」這句話是林關耳說的。

李夢寫字的手微微顫抖，她偷偷看了一眼林關耳和顧夢，又繼續填寫資料了。

即使受到侮辱，也不能反抗，這份工作她要定了。

「我要告發你，你這是公然歧視女性。」顧夢惡狠狠的對他說。

男人挑了挑嘴角，「我自以為已經對你們夠客氣了，喏，這工作你們自己不要。再說了——以你的條件，恐怕還不夠格。」

「你是沒有母親嗎？你媽生你是讓你在這裡侮辱女性的嗎？」林關耳這句話說的特別大聲。

聽到這句話，旁邊坐著的男生突然笑了，這個一聲不吭的男生居然絲毫不畏懼眼前這個盛氣凌人的男人。

對面的男人像是突然生吞了一整個地瓜一樣，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請你們滾出去！」他騰地站起來指著門，生氣的對著林關耳和顧夢怒吼。

顧夢氣的渾身發抖，「祝你們早日倒閉！」

顧夢和林關耳拿著自己的資料走出了會議室。

突然，顧夢又折回會議室，趁那個男人不注意，一腳踢在了他的小腿上。

這一腳把他疼夠嗆。

還沒等到他回頭破口大罵，林關耳已經拉著顧夢跑了。

旁邊的兩個男人要去追。

「別追了，和小姑娘過不去不是很小氣嗎？」男生幽幽道。

「那老闆，這兩個人不追究了？」

「該死！」男人原本冷峻的臉變得扭曲，「先不用了，只是——別讓我再碰見她們!」

「你走吧。」一同面試的男生轉頭對著李夢緩緩道。

他已經感受到李夢的窘迫。

不知道這男生到底是誰，但他就是有這種能讓人乖乖聽話的能力。

李夢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其實她剛剛就想走，但不敢開口。她聽到這句話，感覺像是有了救世主。

「合同留在這裡就行。」

李夢點了點頭，離開了會議室。

「你不該讓整個公司都因為你變得烏煙瘴氣。」一同面試的男生髮話了，「你該改改了，哥哥。」

「我恨女人！你難道就不恨嗎？」

陸玏搖搖頭。

他為什麼恨女人呢？母親拋棄哥倆離家出走後，父親很快有了新歡，那個新歡害的Better公司差點破產。

陸桓是這麼認為的，女人就是這麼不值得信賴。

那麼為什麼還要成立一個專門的女藝人公司呢？陸桓畢竟是個商人，這樣的公司讓他有錢可賺，專人打理，他也不必去和那些女人打交道。

但是，本著負責的態度，他每次都要把把關。

他認定自己是個壞人，是個騙子。

「陸玏，明天你就開始準備準備出道的事情吧，舞蹈老師和聲樂老師都給你找好了。」陸桓已經平復了剛剛因為兩個小丫頭變差的心情。

「嗯。」陸玏轉頭看著落地窗外的天空，輕聲應答。

不管人們有什麼樣的煩惱，天空是管都不會管的。

Better公司大樓外，林關耳和顧夢氣喘吁吁。

「你不怕他們抓住你嗎？」

「簡直就是王八蛋！」顧夢大聲吼著，「他不是媽生媽養的嗎，他憑什麼？」

林關耳搖了搖頭。

「這樣的人太多了，哎，如果你要當歌手，以後遇到惡評，你是不是要氣炸了？」

「我肯定！」顧夢揮舞著拳頭，「捶爆他們！」

顧夢的語氣變得明朗起來，「不過，還好我們兩個志同道合，你看那個李夢，和什麼似的！她就差撲上去給那個男的捶背捏肩了。」

「她可能是太需要一份工作了，畢竟現在工作難找，像這種工資高的工作更難找。」

「算了，我請你吃飯吧，今天我也是交到了好朋友，不虧。」顧夢像一隻小貓一樣抱住了林關耳，她本來就很可愛，一米五多的小個子，這樣看更是嬌小了。

林關耳很高興，的確是，認識顧夢這麼好的女孩子，是福分。

「好啊，不過，你介意等我一下嗎？我想回家換件衣服。」

「嗯！我想你也不喜歡這身衣服吧。」顧夢扯著林關耳的衣角，歪著頭對她說。

林關耳帶著顧夢回到了自己家，「你家好乾凈！」

「還好，平時自己住，東西也不多。」

「給，先喝杯這個，暖和暖和。」林關耳遞給顧夢一杯紅茶。

「謝謝！我還真渴了。」杯子中的液體冒出熱乎乎的白氣，顧夢試探性地吹了幾下，輕輕的抿了兩口。

「你可以四處看看，等我換好衣服我們就走。」這是從林關耳的卧室傳出來的聲音。

不一會兒，林關耳換了身衣服出來了，她的頭髮放下來后剛好及肩，鬆鬆散散的搭在肩上。

林關耳穿了一件淺茶色針織外套，裡面套了一件棉麻襯衫，下身穿了一條米色蕾絲長裙，是很少女的打扮。

「你這樣穿太好看了！」顧夢看著林關耳尖叫著。

「等下哦。」林關耳沖回卧室，拿出了一個禮盒。

「送給你！我自己做的。」

顧夢接過禮盒，打開后，撲面而來的就是檸檬薄荷的香氣，是浴球。

「我好喜歡這個氣味！」她興奮地抱住林關耳。

「可是我沒有禮物送給你。」顧夢有些沮喪。

「你就是我的禮物啦！走吧。」林關耳和顧夢兩個人手牽手走出家門。

顧夢帶著林關耳走進一家本幫菜館，「這個店特別特別好吃！」顧夢興奮的翻閱著菜單。

「用手機點餐就可以了。」旁邊的一個服務員微笑提示著，「好的，謝謝你！」她點了點頭離開了。

「你有什麼不吃的東西嗎？」顧夢側著頭問。

「我不挑食的。」

「那我們吃蟹粉豆腐還有紅燒肉和蝦餃好不好？喝的就選椰汁。」

「好！」林關耳最喜歡的飲料就是椰汁了。

菜上的很快。

「顧夢，你為什麼想當歌手呢？」林關耳輕輕問，「是因為愛好嗎？」

顧夢一邊點頭一邊往嘴裡塞了一大塊紅燒肉，「我太喜歡唱歌了，小時候聲音不太好聽，一直不敢唱，怕人笑話。誰知道我長大后聲音變得這麼好聽，當然是把想唱歌的夢想落實一下啦！」

「你呢？」顧夢眨著她好奇的眼睛。

林關耳臉上綻出甜蜜的笑容，「我追星啦，寫劇本什麼的，也是因為特別喜歡。」

「你喜歡誰啊？」

「X-cHa你聽說過嗎？裡邊有個吳思賢，是我最喜歡，或者說最欣賞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的歌特別紅，我有時候會跟著唱。」

顧夢頓了頓，「他們那個公司好像也在招聘來著，你報名了嗎？」

林關耳點點頭，「哎，你也可以報一下，這次好像練習生也要好多，工作人員也要幾個。」

顧夢搖了搖頭，「我懶嘛，那個公司是我所知道的最累的公司，聽說有時候要練習到凌晨四五點，早上七八點又開始訓練。」

她笑嘻嘻地，「我惜命，如果沒公司要我，我就自己寫歌花錢出專嘛。」

自己花錢？

林關耳聽到這句話才發現，顧夢耳朵上帶的耳環是全球限量的設計師獨家款。

是富家女！怪不得能說出這樣的話。

顧夢讓林關耳刷新了自己對於白富美的印象，原來她們也可以這麼可愛親近。

兩人吃完飯後，經過一家商場，屏幕上投放的正是吳思賢的新代言。

商場前播放的音樂悠揚——Thetruththatyouleave，這首歌不太歡樂，但好在聽起來舒緩。

林關耳拿出了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我幫你和偶像拍幾張吧！」顧夢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啊，我不太好意思。」林關耳撓了撓頭。

「你這麼漂亮為什麼不多拍拍照呢？太浪費了！我和你一起！」顧夢拉著林關耳在屏幕前面，「比個心!」

摁下快門后，顧夢的手機上出現了一張照片，是兩個女生燦爛的笑臉，一個俏皮，一個清秀，背景是吳思賢的廣告，那角度彷彿他也在看鏡頭。

拍完照，林關耳回過頭去又看了一下商場的大屏幕，已經是別的廣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