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之牢
水之牢
二環部落
這裡有三十多個用木頭搭建的簡陋木屋,上面鋪蓋著青苔還有水草。走道上都是腥得讓人嘔吐的泥水,一腳踩上去都陷進小腿部分。「噗嗤-噗嗤」的水從上邊噴下來,這裡有大大小小的瀑布,也有滴滴點點的水流。
還有一些是從一環濺上來的水花,水花噴濺這讓二環上的泥水走道又是濕上幾分。
這裡是個環形的地形,地方非常狹窄,寬度只有大概五米,排排得搭著木房。木房上面也是濕氣十足,環境惡劣得只能生存冷血動物。而這裡卻生存著一些「人」,準確的說,長得像人的怪物。
這個地方從上方看一個「v」型的大地洞,這裡是二環部落,一環已經被淹掉了,只有一些搭房子用的木頭尖兒漏了出來。一環裡面應該沒有「人」居住,有的話也只能是魚或者是青蛙之類的。二環離上面三環有三十米的高度,環與環之間沒有通往過去的路,也沒有樓梯。
站在二環最邊緣才能看到三環的一點點用濕樹枝搭建的簡陋籬笆牆。
再往上面的就看不清了,不過越往上面看,會發現越上面的水汽越少,越上面的空間就越大。
幾個身體發綠的骷髏一樣的「人」坐在殘枝爛葉的樹上,啃著從水裡撈上來的水葫蘆「咔吧咔吧」地咬的特別香。他們身上只掛著一張綠油油的水草,水草晾得半乾濕漉漉的根本不能保暖,水草不大隻能護著肚子連屁股都遮擋不住。
他們的頭髮像一坨屎一樣,濕噠噠得盤在頭頂,凌亂的頭髮用樹枝插得亂七八糟。有的「人」覺得麻煩就用牙齒咬斷頭髮,在這裡這些頭髮不能取暖,留著只會生蟲子,因為這裡所有一切都是濕的。
這些「人」根本不覺得冷,因為他們被凍習慣了,身體進化得能抵抗住這裡的寒冷。
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他們的膚色程青灰色,眼睛是渾濁的,牙齒已經變得像鯊魚的牙齒,尖尖的縫隙特別大。他們吃的是生魚,樹上的果子和一些水裡的水葫蘆。他們只有動物的本能,每天就是找吃的,採摘果子,撈水葫蘆還有捉魚吃。
對面有個黑乎乎的「人」,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沒過多久就咬著血淋淋的魚上來的,身手十分熟練。
何優是凌晨醒過來的,為什麼能知道自己是凌晨醒來的呢?因為她醒來的時候這裡是灰濛濛的,過了一會就亮了一些,再過一會兒就能看到五米之外的東西了。
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也變成他們的一員,青灰色的皮膚,像屎一樣的頭髮,身體瘦弱乾癟嚴重營養不良,而且全身都是臭魚的臭味。這股臭味就像是魚死了半個月的味道,她在快被自己熏暈過去前探出了頭,發現外面比自己還要臭。
她這是住到下水道里了嗎?
如果不是憋氣會讓自己窒息,她不想吸一口這種味道。靠著濕漉漉的木頭她想了許久,結合車禍和現在的情況看來,她現在已經死了,這個地方是地獄。
想了想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很疼,原來鬼也會疼啊。
為什麼她死後會來這個鬼地方?她非常確信生前沒有做過壞事,沒有虐殺小動物,沒有欺負過任何人。
摸了摸自己像一坨屎一樣的頭髮,又摸了摸滑不溜秋像泥鰍一樣的身體,她下定決心去水邊看看自己。跳下木屋,她走兩步就是大深淵,她低頭看向水面卻根本看不清自己的臉和身體。水一直在晃動,有水從水裡涌動的,也有從頭頂噴下的小瀑布。
發了一會兒呆,她選擇接受現實,她低頭打量自己的身體。她的身體是個十歲左右骨瘦如柴的「女孩」,她渾身無力,最重要的是她一直在發高燒,燒得喉嚨眼兒疼。在這裡生活不死已經是奇迹了,低頭再次聞一下自己。「這味道---啊--」好想死啊。
這裡有一個女人和她住在一起,目測應該是她身體的媽媽。之所以知道她是媽媽而不是爸爸,是因為她那兩顆胸暴露在海草衣外面。「嗯,民風真奔放。」
她的媽媽剛從外面回來,見她睜開眼睛躺在木屋的水草上,開心地一把將骨瘦如柴的她撈進懷裡,「啊啊啊啊-啊啊哦」得沖她說著。然後將濕漉漉的臉湊了過來,舌頭吧唧吧唧地舔,像一隻豺狼舔著幼崽一樣。
「不要-額啊---」真他媽的反胃,何優一下起了許多雞皮疙瘩,她用力將「媽媽」推離自己遠點兒。
「你幹嘛呢?你誰呀?」她的語氣要多差勁就有多差勁,她崩潰地將生前的修養和禮貌忘得一乾二淨。她想任誰掉進這裡變成這樣也禮貌不起來,更何況還被一隻這麼丑的怪物舔。
「啊啊啊-啊哦」「媽媽」張嘴沖她亂叫。她手一舉,一隻血淋淋的黑色的怪物魚出現在她臉前,魚的肚子上有一排牙印,血順著「媽媽」的手流到她的胳膊上,魚嘴有幾滴血意料之外地滴在她的臉上。
「啊--好噁心」何優大叫,拚命抹了幾把臉,發現自己越擦越濕,因為她的胳膊上都是滑溜溜的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媽」疑惑地問她,接著將那條魚拿到嘴邊咬了一口,胡亂嚼了兩下吞了下去。然後「媽媽」又把魚拿到她面前,意思是讓她也吃。
何優連忙擺手,捂住嘴巴乾嘔。
「媽媽」見她不吃,又將魚推她面前。何優掙脫開她的手,躲到角落是死也不願意吃。見狀「媽媽」若有所思看她,見何優捂著嘴非常抗拒,她坐了一會兒就走開了。
沒過多久她捧著一些水葫蘆過來,水葫蘆又臭又腥,何優捏著鼻子再次拒絕;「你別折騰了,我何優就是死也不吃這些東西。」
「媽媽」不悅,轉身離開。
何優見她又走了,送了一口氣。「咕咕咕-」,沒錯她肚子開始抗議了。她越來越虛脫無力,更可怕得是她開始吐了,一次又一次的,身體因為吐變得抽筋蜷縮起來。
就像星爺電影里男主角說的,吐著吐著就習慣了,何優就一直吐。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一想到自己原來就吃這些東西,吃著活魚,吃著臭烘烘的水葫蘆,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胃。
她探出頭想透透氣,就看見著兩個人光身子從她眼前走過,他們手裡拿著生魚,已經啃得差不多了。最可怕的是她看見十米處兩個糾纏的男女,光天化日沒有遮擋物就做那種事。「額,這還是人嗎?」
噁心,真的太噁心了。
「這裡是地獄。」何優肯定的說,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坐在木房子的門口耷拉著腳,吃著母親從樹上采來的果子。沒錯,這就是真香定律,離她之前說死也不吃這邊東西也才剛剛過三十分鐘。
這果子的味道就像冬瓜一樣,當然是生吃的冬瓜味道。這種果子還是可以勉強入口的,但是味道真的不咋地。
這個地方一刻也待不下去,她生前又沒有做過任何壞事,死後為什麼淪落到這種地步。深深地嘆一口氣,她好想一口扎進這深不見底的深淵裡一了百了。不過她能死掉嗎,這死人能再死一次嗎?
想了想她還是沒有勇氣跳下水,說不定她跳下去變成淹死鬼,樣子還沒有現在好看。你想啊,天天在水裡泡著,深不見底的會更加痛苦。
吃完果子有點力氣了,她跳下木屋,腳沾地面時濺起水花,地面的水已經和著泥,青苔變成沼澤一樣的噁心東西。要是在生前,她肯定大叫著臟能噁心好幾天。但現在她已經噁心不起來了,因為她的腿,她的手,她的皮膚全部都是噁心的泥水,怨不得別的水臟,她本來就臟。
這一跳下來,她才看到旁邊木屋下面有兩個赤裸的鬼東西纏綿在一起。兩個鬼東西在泥水裡滾來滾去,身體一覽全無。這一下她恨不得扣了自己的眼睛,之前是遠遠看見就噁心得想死,現在是近在眼前這畫面衝擊感一言難盡。
「媽的,還不如做個水鬼呢--」她撫著額頭快步離開。她來到岸邊,仔細地打量著水,打量著天空,打量著三環和三環以上的地方。而這時原本兩個糾纏在一塊兒的裸體,突然掙扎得咬了起來,血漿呲到木頭樁子上和水面上。被男的壓在下面的女人掙扎了許久突然就不動了,如果這時何優轉頭就能看到,那個女的腦袋已經被啃掉半個了。
「這裡怎麼那麼奇怪?」
天空白白的有陽光照下來,但是只能照到上面的地方,再上面太亮,晃得眼睛疼。她又不想回去看那兩個辦事,便圍繞著岸邊趟著水,打量起周圍環境。
這裡確實沒有上去的路,這裡就是地獄,地貌環境就是一個牢籠,把死去的人困在這裡,完全出不去。
她看向上面發現上面更加明亮,是不是越往上面水就會越少?
轉了一圈,這裡有三十六戶木屋,有八十多個鬼東西。這些鬼東西不是人,更像是畜生。只會吃和繁衍,最大的本領也就是搭木屋了吧,如果這能叫做木屋的話。
正看著出神的時候,也不知從哪個草叢裡竄出一個黑乎乎的「男人」。這「男人」一把抱住了她,身上特別腥臭,一張嘴就往她嘴上湊過來。「媽的--放開--」何優掙扎了幾下,紋絲不動。這鬼東西的手臂像鐵一樣,力氣大得出奇。
那個鬼東西的舌頭舔了一口她的脖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啊啊啊---」他一隻手在她身上亂摸幾下,何優身子抖得像篩子一樣。「不要,不要,滾開-----------放開我。。」何優已經到崩潰的邊緣了。
她越生氣她的身體就越熱熱了,溫度持續升高,她的身體就像一個火爐子,馬上要爆炸了。她口乾舌燥,呼出的氣都起霧,身體微微發著汗。沒想到那個鬼東西好像燙到了,他突然鬆開手,誇張得甩了甩胳膊,他的胳膊紅紅的,誇張得冒著白色的煙。
他沖她齜牙,牙齒里都是烏漆嘛黑的東西。估計有肉沫,魚刺,有寄生蟲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