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他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了

後來的幾節課無精打採的，提不起任何精神，彷彿我就是全班最後一個還殘留著假期綜合症的人。時鐘的指針很快就指向午飯時間，我沒有像往常一樣刻意拖遲半個小時才去食堂，而是在第四節下課鈴聲響了之後，就去小賣部隨意地買了一個麵包跟一瓶飲料便來到秘密基地。一個月過去了，這裡還是老樣子，一塵不變，除了我沒有其他人光顧的痕迹。

剛坐下來沒多久想好好躺一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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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當咣當」

身後的大門好像有人在拉動著，一陣開鎖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內，腳步聲也離我越來越近，

「不會吧。被發現了嗎？」

心中一怔，珍貴的寶藏即將被人發覺，強烈的抗拒心理又帶著一絲懼怕，害怕開門進來的非但不是學生，而是老師級別的人物，有種看到我之後『老子等下就把這裡封了』的感覺，

我捏緊了手中尚未打開的麵包和飲料，依靠在牆上，側身扭頭，故作鎮靜的盯著尚且平靜的門口。因為這裡並沒有容我藏身的地方，只有一覽無餘的空曠天台，只好打消了想躲藏起來的念頭。

「哇！好漂亮啊！」

循序漸進的腳步聲停在了離我有三米左右遠的門口處，轉而替代的是那位『伊澤瑞爾』口中發出的聲音。

（伊澤瑞爾一般指探險家（遊戲《英雄聯盟》中的英雄），此處中的意思即探險家）

「什麼鬼？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還是說你...跟蹤我？」

顯而易見，門口那個人我認識，而且交情還不算淺。不，怎麼說呢，這是孽緣，是業障。

現在門口處站著的正是早上第一個跟我打招呼的陽光美少女-陽暖望。身旁不遠處我的開口也讓她嚇了一大跳，就跟第一天在校門口被白雅老師鬼魅的聲音嚇到一樣。

「哇啊啊啊，你、你幹嘛躲在這裡啦、嚇死我了啊！」

不知道眼前這位少女的神經是天生比較大條導致反射弧太長，還是本來就遲鈍，足足在我開口了三秒之後才發出驚喊。水汪汪的兩顆眼睛帶著難以置信看著靠在牆上的我，彷彿我就不該出現在這裡一樣。

抱歉抱歉，這個地方可是本人第一個發現的，放在以前，這裡就是以我的名字來命名的土地，我就是這裡的『麥哲倫』。

（斐迪南?麥哲倫（全名費迪南德?麥哲倫。1480年春天—1521年4月27日），探險家、航海家、殖民者，葡萄牙人，為西班牙政府效力探險。1519年—1521年率領船隊完成環航地球，麥哲倫在環球途中在菲律賓死於部落衝突中。船上的水手在他死後繼續向西航行，回到歐洲，並完成了人類首次環球航行。）

「瞎、瞎說什麼啊，我才沒有跟蹤你呢。我只是剛剛吃飽想散散步，依照地圖指示隨便走走而啦。」

給足一定的時間理順心情之後，她順了順自己的校服，飽滿的胸部因為冬季校服也被打壓的扁平扁平的，不過細看的話還是略微凸起，身材好就是可以為所欲為。我不由得想起另一個少女，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我還以為我是第一個發現這裡的呢。沒想到還是被你快了一步。」

說完之後就在我身邊坐了下來，跟我一樣緊靠著牆壁。

「是的，你是第二個。」

我一邊回答，一邊挪動屁股拉開與她的距離，直到聞不到她那艷麗的果香味香水氣味為止。然後拆開麵包的包裝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哇靠，怎麼回事，這個麵包好好吃哦，以後買麵包就只認定你了！歐耶！

「很餓嗎？」

她雙手托著下巴，帶著慈祥的微笑看著狼吞虎咽的我，就像看一隻很久沒吃東西餓的嗷嗷直叫的小狗一樣。

「不會，只是味道還不錯罷了。」

「這樣子啊，那我下次也去試試。」

「對了，你為什麼不在食堂吃飯啊？十二點下來應該還有很多菜色可以選擇吧？」

「人太多。」

「那你可以打包啊，帶到教室吃不就行了嗎？」

她天真無邪望著我，十分疑惑的問道。

看著她如此真誠求知的眼神，

我在心裡暗暗罵了一聲fuck，

好生氣，但還要忍住才是更氣的。

這白痴是要將耿直進行到底么？還是說故意刺激我的？是故意的吧你！你見過哪個孤僻會在十二點去擠那人滿為患的食堂，還是像個傻子一樣一個人在教室吃飯啊？！

氛圍就這樣沉寂了下來。

隨後我們兩個就誰也沒說話了，她在看她的風景，我在吃我的麵包。

大自然也十分配合，晴空萬里，蔚藍通透，微風輕柔的拂過。午間的太陽穿過層層棉花糖一般的雲朵，不遺餘力地將溫暖宜人的陽光送到我們身上，在這微冷的天氣中顯得十分珍貴，身體就像是蓋了一張薄薄的棉被。除了嘴巴因為麵包的緣故還在開動著，身上其他部位就像冬眠般，懶洋洋的連一個懶腰都不捨得伸，生怕破壞了這繾綣安逸的美麗。如果說這校園生活還有什麼值得期待的地方，這裡無疑就是第一名了。可惜現在的這裡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獨佔了。

冬天我要不要帶一張毯子過來呢？伴隨這種幼稚瘋狂的想法，吃完午飯後的我也產生了絲絲困意，儘管身旁的陽暖望還沒離開，有點妨礙到我午睡的質量。

「一寂同學。」

她在我沒注意時已經改變了坐姿，雙手環抱住膝蓋下方，眺望著前方叫著我的名字。

「嗯？」

「還好嗎？」

「什麼？」

「白雅老師應該也知道你不可能做這種事的吧...」

「是么，反正都過去了。」

「我相信一寂同學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雖然性格嘛...」

陽暖望提了提耷拉著的雙肩，猶豫要不要說出後半句殘酷的真相。

「多謝安慰。接下來的話語就不用多說了。」

「誒...你還會說謝謝的呢。」

她此刻顯露出非常意外的表情，就像是買了好幾年彩票突然被通知中獎了一樣。

原來從我口中聽到謝謝是一件概率如此之低的事情啊...

「什麼鬼，諷刺嗎？謝謝可是幼年必修詞語哦。小時候不是最開始學的就是你好，再見，謝謝之類的么。」

「沒、沒有啦。經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那麼回事。」

「本來就是。」

「對了，是莎莎跟我說的，她說那天在放學路上遇見了你。」

她突然補充道，像是想延續早上在教室外的話題

「哦哦。」

那這樣就說的通了，我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真是該死的記性。

「很痛吧？」

「忘了。」

「據說是因為冷嵐月同學才受傷的嗎？」

「你調查過？」

說實在的，我挺反感這種類似審問犯人一樣的問法，加上這些事情我覺得過去就過去了，沒必要重新拿起了再翻一遍，又不是什麼值得一說再說的重要事情。更準確的說，就算是重要事情也不用一說。

「沒有沒有，只是好奇問一下而已。當初因為你有一段時間沒來上課，每個同學的統計調查就只剩下你沒提交，我才去問問白雅老師是什麼情況。抱歉。」

「哦哦。那你等下給我吧，我填完之後直接拿給白雅老師。」

「嗯嗯。」

由於被我硬生生的打斷了話題，場面又安靜了下來。

「...冷嵐月同學，還真是很酷呢。」

「哈？」

「我覺得她那特立獨行的樣子真的很帥呢！也難怪你會對她...」

「停住。我只不過是幫她拿回了手機罷了，沒那麼多是是非非，我跟她又不熟。」

我在她即將說出更羞恥的話語時趕忙讓她閉嘴。傳聞太可怕了，就像空氣中的病毒一樣，防不勝防，還添油加醋。

「真的嗎？」

剛剛還黯然的語氣突然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

「那、那如果...如果不是冷嵐月同學，而是我呢？」

「不是，你很閑嗎？還是只是為了來捉弄我？」

「什麼捉弄不捉弄的？你在說什麼啊？」

「沒，還有其他事嗎？」

「是有件事想跟說。」

「嗯？」

「你是不是很喜歡看書啊？我看你平時下課在坐位上不是睡覺就是看書。」

「嘛，不討厭就對了。」

「哦哦！那我知道有個地方會很適合你的！那裡人很少，書看起來也蠻多的。前幾天我爸爸說他想找一本書，不過附近的書店都沒有。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那裡詢問了一下，結果還真的有耶！那個店員姐姐還跟我說『小妹妹，我這裡什麼書都有，不管是最冷門的還是時下最火爆的，想找書來姐姐這裡就對了啦！』看她自信的樣子想必是絕對有這個資本。」

「在哪裡？」

她所描繪的這個書店勾起了我極大的興趣，困意在這一刻顯得非常渺小，精神隨著她的話語越發抖擻。

「額....具體的路名我忘了。不過我可以帶你去，位置我還是記得的。」

「額...不...」

我十分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剛剛的話中有說要帶我去這幾個字眼，大腦機能習慣性的拒絕。

「對了！明天是周六，你有空嗎？」

她果斷地切割了我之後想說的話。

「沒空。」

這倒是真的，她不經意間的話語又刺痛了我弱小的心靈，時刻提醒著我以後的周六都要去上補習班。

「好吧。那周日呢？」

「不清楚。」

「嗯...我想想，有了！我們交換彼此的聯繫方式吧！我周六再問你，如果你周日有空的話我就帶你去那裡吧！」

她麻利地摸出口袋裡的手機，戴著「blingbling」的閃耀水晶貼片的手機殼和粉紅色的吊繩，似乎無不向人們訴說著自己是個超級無敵青春陽光美少女。用催促的眼神盯著我，就算你這樣看著我也沒用啊，臉上又沒有手機號碼。

我在她的注視下不耐煩地摸出了口袋裡的手機，想著到時隨便找個理由拒絕就行。或者搬出『抱歉，手機沒電了』『剛剛睡著了』之類十分虛假卻無可奈可的借口來回應下周一的質疑。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就這樣規避掉沒必要的人際關係吧！

「呼哧！」一陣手風在我眼前刮過，還沒摸熱的手機迅速被她奪了過去，只見她的指尖疾風暴雨的敲打在手機熒幕上。

「不是，你這...」不滿的口氣對她說道，沒經過主人的同意就搶奪別人的手機，你是江洋大盜嗎？雖然我沒設什麼密碼鎖，手機裡面也沒有什麼羞恥的照片，但這種感覺還是略微不爽。

「嗯...等一下...好了。」

在我即將奪回手機的時候，她好像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在暴風雨般的速度下，笑意滿滿的把手機交還到了我的手中，表情十分...得意？

「你沒在我手機里做什麼手腳吧？」

我拿著手機東看看西看看，感覺跟之前沒什麼兩樣，卻又有哪裡不同。這也算是常年孤獨一人留下的後遺症，多疑，本質上就是心裡太過敏感

「怎麼這樣子啦？我又不是那種人！」

她用力地擺擺手，搖頭以示清白無辜。

「還有其他事嗎？我要午睡了。」

「沒有了沒有了，你休息吧。」

她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就一直坐在我的旁邊。喂，你還真的不打算走了嗎，穿成這樣來這裡可是很容易就會感冒的啊，我可不想被傳染。疾病疾病遠離我。

「不是，你不打算走嗎？你坐這裡我睡不著。」

「啊...給你造成困擾了嗎？」

「是的。」

「那、那好吧。我回教室。」

像是提前完成了今天全部科目的功課一般，她輕便的挺直身板，拍了拍褲子底下的塵土，做了一個類似擴胸運動的動作放鬆僵硬的肌肉以及大腦神經，

「一寂同學，那周六等我消息哦，還有，這裡是我們的秘密哦，我不會告訴第三個人的，拜拜！」

接著豎起右手食指抵住嘴唇下沿，根據微微張開的嘴型，嘴巴應該是發出了『噓』的讀音后便哼著歡快的小曲走向大門，離開了天台。空氣中屬於她的甜膩氣味也被微風不聲不響的帶走，彷彿剛剛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來過。

「總算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帶著這樣想法的我很快就靠著高大的牆壁沉沉入睡。儘管陽暖望的交友法則，樂觀溫柔等都是我十分反感的「美麗」，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女生你始終很難討厭，即便她不會只對你一個人溫柔。

如果說這份距離是恰到好處的溫柔，那就請一直保持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