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要贏！

8、我要贏！

還沒有上課的時候，班上一片死寂。這種情況過去是見不到的，即使是上課班上多半也是自由散漫的。

如今他們都怎麼了，一個個全都變得這麼乖巧。

那場比賽的賽后統計已經出來了，光是控球時間，對方就比我們多了整整30個百分點！很可怕吧，整場比賽基本上球權都在對方腳下。

我們敗得好慘。

——「原來我堂堂王泉高中，八校之首，居然還有這麼弱雞的球隊！」

「輸也是預料得到的，但是輸6：0，還在自家球場上，真是有夠丟臉的。」

「簡直就是垃圾嘛，一面倒......」

......

輸球以後，球場外的聲音一直像個魔咒一樣纏繞在我腦海中，每念及此都會感覺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可惡！可惡！

所以人都在沉默。

怎麼了嗎？都覺得顏面盡失，不敢調笑自己了嗎？現在走出去都不敢說自己是高一四班的學生。

他們都只是一群自己顏面受挫所以心裡不爽的人而已，榮譽什麼的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從來不曾想過對這個集體付出，也不會為它而擔憂。他們都是這樣一群傢伙而已，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這次真的輸了，在自己的母校面前，在所有聯賽觀眾面前，我們把王泉高一四班的臉面徹底輸盡了。揭幕賽自家主場大比分落敗，現在連整個王泉高中都因我們而恥了，這下都高興了吧。

「海裕，對不起。」

隨著一聲哽咽打破教室里的沉寂，黃譽緩緩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不該這麼衝動，丟球是我自己能力不足，我不該把責任推到你身上。我應該謝謝你救了我。如果你覺得沒辦法消氣就打我一頓吧，我絕對不會還手！」

龍海裕緩緩地轉過頭看著自責萬分的黃譽，沒有任何錶情，只是木訥的看著，一聲不吭。

「海裕，不對，同學們，是我對不起大家，辜負了大家的期待，我能力不濟還遷怒他人，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黃譽低著頭，緊緊握著拳頭。

誰敢責備他呢？誰又有臉責備他呢？他明明那麼努力，那麼拚命。如果不是我們整個防線太崩潰，他也不至於來回奔跑拚命撲救，甚至差一點撞到門柱上受傷。這是整個團隊的問題，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

黃譽的臉頰上滿是濕漉漉的眼淚，沒有人理會他的自責，也沒有人想要去安慰。整個教室的空氣彷彿都壓抑著，讓人難受。

他最後緩緩的坐了下來，整個教室只剩下他狼狽的抽泣聲。

「我們後面還有比賽，小組賽可不是比一場就完了。」

我此時發聲，很容易的就吸引了整個班上的目光。這些眼光的那麼複雜，不過不一例外的都是一雙雙憂鬱的眼睛。

我咬了咬牙道：「還沒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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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請幫我把頭髮剪短好嗎？」

一直長發而甚少進理髮店的我，這次真的是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猶豫。

正在給人吹頭髮的理髮店老闆娘有些吃驚的看著我。

「那個，能幫我把頭髮剪短嗎，就像......那樣。」我指了指牆上那個最短的女生造型海報。

老闆娘一臉不解。「你長發很好看啊，發質也很不錯，幹嘛要剪了呢，不如來燙個什麼造型？」

我一時語塞。真的很害怕聽見這樣的話啊，被這樣說只會讓我的內心猶豫不決。拜託，我自己知道長頭髮很好看，不要再提醒我了。

我抿了抿嘴，心一橫，堅決的說道：「不用了，請幫我剪短，頭髮太長對我來說很不方便。」

我珍愛已久的長頭髮啊，如今我鄭重跟你們告別了。

我可以不好看，但是我再也不想過屈辱的日子，再也不想要如此屈辱的人生。

理完髮背著書包從理髮店出來，瞬間感覺自己的頭輕了好多，好久都沒有感覺如此輕快，以至於每次轉頭都感覺有些不適應。不過這種輕盈的感覺格外的令人舒服。

然後，我徑直回了家。

「我回來了。」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沒什麼力氣。

「愛媛，今天怎麼回來得有些晚啊。」媽媽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哦，我去剪頭髮了。」

「什麼！」

我看見老媽急急忙忙從廚房跑出來，手裡還拿著鍋鏟。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怎麼，怎麼把頭髮剪成了這樣？」

媽媽的舉動著實嚇了我一跳。

「不可能，不可能......愛媛爸！你快點過來！你女兒竟然，竟然把這麼漂亮的一頭長發給剪了！」

爸爸聞訊也從卧室里走了出來。

「她爸，你看看，你女兒變假小子了！這，這哪還像個女孩子！」媽媽開啟了她的嘮叨模式。

爸爸上下打量了我一陣，略有所思，然後打斷了媽媽的嘮叨：「行了行了，哪有你說的這麼不堪，我覺得改變了造型以後簡單可愛多了！」

「她爸，愛媛的長頭髮公認的漂亮，街坊鄰居親戚朋友哪一個不是這麼說的？」

「婦人之見，就你們那幾個多嘴的女人才喜歡念叨這些有的沒的。大家見面誇獎幾句多半都是奉承的話，不能當真。」

爸爸意外的支持我的決定呢。

謝謝爸爸。

「可是，愛媛長頭髮好看也是你說的啊，你這人怎麼......」媽媽不滿的追隨著想要走開的爸爸。

「愛媛是大孩子了，做事情有自己的考慮，你就別再那麼操心了......你是不是該看看自己的鍋里了？」

「你這人，這麼漂亮的頭髮......哎呀，我的鍋......」

「我先去做作業了。」

我沒等他們回應就自己踏入房門把門關上了。

未來的比賽，我一定要贏，我不希望有任何東西能夠影響到我的決心，任何東西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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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球后的這兩天是周末。清晨我早早地來到了學校的球場上，帶著我之後自己買的足球，我要開始獨自訓練了。

道理說組隊以後的每天都有訓練安排，但是據說昨天班上那群瘋子全都受不了失敗的打擊，組團跑到江邊喝酒去了，所以馬子爵沒有安排周末這兩天的訓練計劃。

換做是以前，讓我知道這群臭小子要合夥幹這種事，我肯定是絕對不會放過的，早就告訴金老師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沒有這麼做。不，我不是有意要放過他們的，只是聽說連黃譽也去了。

連黃譽也......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出淤泥而不染的笑話嗎。罷了罷了。

我的技術上最大的弱點應該是在耐力上，男生的比賽節奏和奔跑速度我真的很難跟得上，試想如果當時我搶斷浦雲飛的球以後我的體力還能夠跟上，還能帶球繼續前進的話，當時的我那樣出其不意，我十有八九能夠進球......不，我一定能進球！我們就不會慘遭6：0的羞辱，絕對不會！

我把足球放在了球場邊上，調整好自己呼吸開始圍繞著足球場奔跑。馬子爵的訓練雖然看起來笨，其實是很有道理的，足球這種比賽，到了後期拼的全是體力和毅力，再完美的技術到了體力不濟的時候都會技術變形。

所以奔跑吧朱愛媛，拿出自己的實力和毅力，就算只剩下我一個我也要堅定的跑下去。

空曠的操場上只有我一個人的喘息聲，我腳下的節奏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裡，都是我尊嚴，我的驕傲，我絕對不能輕易認輸。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體力開始透支，呼吸也開始散亂起來。我抹了抹汗水，強行調整呼吸繼續自己的節奏。

一、二、一、二.......

整個球場都充斥著我一個人的節奏。

好累啊，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

我速度慢了下來，慢慢的走動直到停止動作。我彎下腰，雙手撐膝，均勻地喘息。

我剛緩過勁兒來直起身，就感覺有個什麼東西重重的撞到我腰上，我吃驚的回過頭去，看到一隻足球從我身上彈開好遠。

心裡頓時升起了一股無名火。哪個不要命的大清早的來惹我？

「誰幹的？」我壓抑不住我的怒火大聲吼道。

這時一個身穿校服的身影悠哉悠哉的往遠處走過來，一看他的樣子，怎麼感覺好像也是來訓練的？

這個臭小子，真是會找時候，正好在我一腔怒火無處宣洩的時候。校隊的就敢挑釁我？

此時我正巧看清了這張臉，王泉校隊大名鼎鼎的李錦耀隊長，學校女生沒有不認識他的。我也是跟他有過幾面之緣的時候就記住了他。畢竟是一張過目不忘好看的臉......現在可不是花痴的時候。

「你找死吧？」我完全沒因為他是帥哥就給他好臉色。誰叫他先得罪我。

「我不是故意。」他笑了笑說。這算道歉嗎，分明一點誠意都沒有。還敢笑，滿臉「我就是故意的」的樣子！

「我心情不好，別惹我。」我冷冷地說。

多大的人了，還學毛孩子惡作劇，以為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我朱愛媛可不吃這套。

「你心情不好？」他領悟般笑了笑，「哦。」

這傢伙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嗎？哦什麼？那是什麼表情？本來以為對方會道歉的，沒想到現在心情更糟了。還是不要跟無聊的人糾纏了。

「你好像跑了很久了。」

關他什麼事？這人真無聊。我現在完全沒力氣跟他扯這些有的沒的，轉身便要走開。

「我在這裡看你跑了很久了，你跑太久了，早就該休息一下了。而且，這位同學，你就算這樣做也沒什麼用。」

「什麼？」我停下了腳步。

「就你們隊目前的實力，想贏比賽簡直太難了。」他淡淡的說著，嘴角還帶著笑意。

「你剛剛說什麼？」

這小子鐵定是皮癢了才出現的吧。

「我表達得還不夠清楚嗎？你們隊伍實力太差了，就憑你是絕對不可能贏得比賽的。」他毫不知悔的複述了他的話。

你這個臭小子！

我恨的牙痒痒，握緊了自己拳頭。

「我去看了你們的比賽，我想，以你們目前這個水平，就算我們有意放水輸給你們，你們也很難小組出線吧。」

這小子，這小子......究竟是什麼心態，大放厥詞的時候竟然還帶著笑意！誰給他的狂妄勁，誰給他玷污我們的權利！

「別以為你是校隊的就了不起！誰給你的臉這麼狂妄的！你們就試試，不用你們放水，就算你們拼盡全力，我們隊也一定會小組出線！」

那小子被我突然爆發的怒氣鎮住了，怔怔的看著我。

「是嗎？」他懷疑道。

我朱愛媛怎麼可以忍受這樣的質疑！這種屈辱的感覺，簡直要撐爆我身體！

我被這臭小子的話氣得快失去理智了。

這時，一群穿白色校服的傢伙彷彿被我們的動靜吸引了過來。應該都是校隊的隊員吧，雖然我也不是全認識，但是一隊人個個帥氣的長相，這群人的身份，不算難猜。

對方一群，我一個，好漢不吃眼前虧。

「錦耀，發生什麼了嗎？」那群小子看了看李錦耀，又看了看怒目圓瞪的我。

「咦？她不是高一（四）班隊的那個女生嗎？」

被這樣提起后，一群小子個個吃驚的看著我。

「她把頭髮剪了誒，差點沒認出來。」

「她怎麼一個人過來訓練了，他們班的隊員呢？」這群傢伙竟然就在我面前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了......

「所以我說嘛，高一（四）班是絕對不可能會贏球的。」李錦耀那個渾小子！有心放他一馬卻毫不知悔！

「臭小子，你給我閉嘴！我警告你，我訓練的時候別來惹我！還有，別那麼自以為是！」

說完，我轉身走開，繼續獨自圍繞球場跑步起來。誰都不能打擾我！誰都不能！不管怎樣，我都要跑下去。

「她怎麼了？」

「不知道誒。」

「好了好了，我們也開始訓練吧。」

原來已經到了校隊訓練的時間了，我真的已經跑了很久了啊。可是，那又如何，我要贏，我一定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