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斷臂
比不如一個三月都無法入門怯弱膽小的凡人。
比不過花綾後宮里隨便一個妃子。
字裡行間,都在嘲諷他。
恩,花綾,你真是厲害。
江嬰甩袖消失不見。
空寂的山林里,冷風瑟瑟,夜空零零散散的掛著幾顆星星。
秋楠楓不緊不慢到了古楓樹下,隨手一揚,兔血消散不見。
古楓樹桿上,楓妖顯出五官,用樹枝從樹窟窿里掏出一沓楓葉信箋,雙手奉上。
「大人...這些是秋墨晟每日清晨和日落放進去的劍書。」
「恩。」
接了一厚沓的楓葉,枯黃的葉子上忽現一串串字跡。
每一個楓葉上都是同一句話。
師父,徒兒知錯了,請師父回來。
....
每一句讀完,枯葉頃刻間灰飛煙滅,飄散在楓林里。
楓妖深思熟慮之後,便問:「大人...這些兔子都是被煙羅下了鬼咒,禍亂楓林。秋墨晟殺了它們,也是為了山林里的其他兔子免受禍害....」
「恩,本尊知道。」
楓妖:....
是啊,花綾大人必然什麼都知道。
秋墨晟教訓杜歌,也是因為杜歌誤信肥兔的話歧途誤入魔門。
想來,大人也知道。
既是知道,又為何要罰他?
秋楠楓默然垂首,靠著古楓樹桿席地而坐。
「楓妖,你在這萬秋山待了千年了,膩嘛?」
「小妖不知,只知,小妖乃樹體,即使千年化成人形,也去不了那。既是沒有希冀,便不再有妄想。反倒是心如止水,千年也好,萬年也罷。於我而言,不過是春夏秋冬,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毫無區別。」
「這樣。」
「大人...」
「你說。」
「鬼王不是大人的敵手,大人為何一再忍讓?」
「哈哈...」
楓妖自知得意忘形,忙道:「小妖多嘴了。」
「你看,這魔宮裡的魔修千萬,為何要有魔尊?」
楓妖會意,「大人英明,小妖頓悟。」
靠著古楓樹,困意襲來,秋楠楓沉沉睡去。
......
魔宮地牢深處,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只有密密麻麻的鬼眼出現在漆黑里。
秋墨晟躺在地上,望著石壁,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唇角微揚。
腰間布袋裡,肥兔探出半個腦袋,瑟瑟發抖。
整個地牢里充滿了鬼怪的氣息,瘮人的厲害。
肥兔撓了撓秋墨晟的胳膊,「恩人?你這樣睡著冷吧?不如把我抱在懷裡,能暖和些。」
「一個男人,抱著一隻公兔,有病!」
肥兔:嚶嚶嚶...公的怎麼了嘛。人家是兔子呀,兔子有好長的毛毛,軟絨絨的。
多少人看見它們都喜歡的不得了,想抱在懷裡不撒手。
恩人居然嫌棄它......
又是靜默一陣,肥兔縮進布袋裡,輾轉反側睡不踏實。
想到娘子和孩子都死了,肥兔禁不住抽噎了起來。
秋墨晟拍了一把肥兔:「哭什麼?」
「哭喪....」
秋墨晟:....
「那你哭吧。」
「恩,行,我就繼續。嚶嚶...嗚嗚嗚...娘子,孩子,你們死的好慘啊。你們怎麼這麼忍心就丟下我這隻肥兔子不管了...嗚嗚嗚...娘子,人家好想你。再也不能抱著你睡覺。
嗚嗚嗚...兔兔好可憐。」
「娘子,凡人說,人死了會變成鬼。那兔子死了,是不是也會變成鬼?嗚嗚嗚....你要是鬼的話,能不能出來見我一面,再去投胎啊?」
「你要見鬼?」忽而布袋附近飄來一句瘮人的話,肥兔一哆嗦,蹦躂一下,彈醒了秋墨晟。
哭喪聲已經夠鬧心了。
秋墨晟揪住了肥兔的耳朵:「我射、殺的那些真的是你的家人?」
「....」肥兔尷尬,搖頭:「不不...不是...對不起,恩人哪。我撒謊了,我的娘子是被煙羅那個丑鬼殺的。我現在抱著的這塊兔毛領就是娘子的遺體....」
遺體....
又是一陣靜默,近身布袋的鬼怪瞬間逃的遠遠的。
不敢靠近秋墨晟半步。
牢房之外,一群鬼修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議論不休。
「是那個秋墨晟?」
「對,就是他。」
「不是花綾大人的后妃,很得寵?怎麼被關進地宮了?是不是惹怒了花綾大人?」
「誰知道呢,后妃這種事情,得寵失寵都在魔尊大人一念之間。想想這麼多年來,花綾不知享用了多少美男。區區一個秋墨晟算什麼。就連我們王爺....」
「噓..找死啊。」
「失誤失誤,既然他失寵了,不如我們宰了他算了。正好替鬼王大人出氣。」
「出什麼氣啊,今天煙羅大人惹事了,被花綾斷臂。王爺劃破了她的臉,毀容了。你是不知道那個慘樣。煙羅大人素來愛美,對她那張臉寶貝的很,居然毀容了。」
「可不是么,不過煙羅大人有那麼多張美人臉,壞了再換一個就行。」
「不是,是本容。本容被毀了....」
瞬間,鴉雀無聲,眾鬼戰戰兢兢躲得遠遠的。
誰也不敢再議論。
煙羅嗜血殺伐,如今親手被王爺毀容,又被魔尊大人斷臂,怕是這怨氣要找人撒撒了。
.....
豎日清晨,秋楠楓出現在了寢宮裡。
昨日,杜歌被秋墨晟打傷,傷處多達十幾處,躺在石榻上動彈不得。
眼睛也被揍成了熊貓眼,淤青黑紫。
身體多處浮腫。
秋塵端著葯盤進門看到花綾在,擱置下盤子。
「你回來做什麼?」
「看你會不會照顧病患。」秋楠楓幽幽瞥了眼,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石榻上,杜歌還睡著。
見到秋楠楓蛋殼上的長安秋氏髮帶,秋塵冷臉,「這不是你該戴的。」
「那你說什麼是我該戴的?」
秋塵接不上話,只是想著長安秋氏的髮帶,戴在魔門人頭上簡直是褻瀆。
鬱悶氣憤。
「你這是褻瀆長安秋氏一門!」
「是嘛?這是你的師兄,秋墨晟強行戴上的。我覺得有趣,便沒摘了。」
秋塵:....
是師兄戴上的...
師兄到底要做什麼?
不理秋楠楓,秋塵端起葯盤到了杜歌身側,「我要塗藥了。」
「你塗。」秋楠楓慵懶的靠著椅子,根本瞧都不瞧石榻一眼。
秋塵的言外之意想讓秋楠楓迴避,又想到杜歌這麼多年都是在魔谷長大的。
又怎麼可能會介意。
秋塵覺得整個魔宮裡,都是歪的。
連師兄也歪了。
塗了漏在外面的衣物之後,秋塵掀起了杜歌的里襯,忽而一顆黑蛋忽現。
秋塵驚愕,「你做什麼?」
「嘖嘖,傷的倒也不重。」
秋墨晟到底是她教出來的徒弟,傷人的手法會讓對方痛極,卻不會傷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