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將計
黑影再次回到椅子上,秋塵這才繼續塗藥。
腹部的胎記,他瞄了眼,這個胎記到底有什麼奇怪?
值得花綾一再查看。
只可惜以前的事情,他實在記不起多少。
處理好傷口,秋塵搖醒杜歌,喂他服藥。
苦澀的湯藥味鋪面而來,杜歌驚醒,看到秋塵,淚眼滾落。
「哭什麼哭?有點出息。」秋塵輕叱一聲,杜歌嗚咽止淚,用袖子抹乾凈。
從小看著杜歌長大,如同自己的弟弟一般。
知他性子怯弱,遲鈍,獃滯,心底善良,又容易動搖。
自花綾醒來之後,杜歌總是圍著花綾轉。
出了魔谷,秋塵覺得杜歌越來越走上歧途。
他想拉一把,卻無能為力。
如今看杜歌再次渾身傷的躺在他面前,秋塵深深的無力感。
「兄長....好苦...」
「苦也得喝。」
「好好吧...」杜歌端起葯碗,力氣不夠,葯碗顫顫巍巍,險些翻了。
接過葯碗,秋塵舀了一勺,送到杜歌面前:「張嘴。」
「恩...」
好開心,兄長喂他服藥了。
恩,等等...大人...大人原來在寢宮裡。
吃藥分心,杜歌急切的看向椅子靜坐的秋楠楓,「大人...」
秋楠楓不理。
「...」
「自己吃。」秋塵看著生氣,自己拉下身份,替他喂葯,他倒好,眼裡只有花綾。
丟下藥碗,秋塵轉身準備離開,被秋楠楓喊住。
「給你的書,看完了沒?」
「...」三個月前,杜歌送來一沓長安秋氏的修鍊書,這些書都是長安秋氏藏書閣里的。
一般人根本拿不到。
即使拿到也看不懂其中文字。
他本以為是那些魔修倒騰來的。
原來是花綾送的。
想到自己修行漸進,已經是築基第四層。
再繼續修鍊,離結丹也快要近了。
想到是花綾送的書,秋塵心裡彆扭的難受。
他怎麼可以用魔頭送的書修鍊。
秋楠楓輕笑:「怎麼?修完了才嫌棄那些書是我送的?自恃清高能換來你的修為?」
「....」秋塵心裡難受,「你送又如何,書是長安秋氏的。我修行本門派武功,天經地義。」
「是嘛?我又搶了幾本,要嘛?」秋楠楓輕笑,這個倔強的孩子,非要走其他的道,他才肯接受。
怎麼她看著一個個長大的孩子,都變成這慫樣了。
地面之上丟了幾本泛黃書卷。
正好在秋塵腳下。
要撿就必須低頭彎腰。
不撿,他的那幾本書已經修行的差不多了,需要下卷的書。
書就在他面前。
這是尊嚴和能力的抉擇。
要向魔門低頭,他做不到。
於是僵持不下。
石榻之上,杜歌掀被子吃力的下榻,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書本面前。
秋塵微驚,看著搖搖晃晃的杜歌,跌坐在地,撿起了那幾本書。
心中糾結,又帶著幾分憤怒。
杜歌是有多想修鍊?
連長安秋氏的門派武功也要學?
下一刻,杜歌撿起幾本書,用袖子擦拭乾凈,疊在一起整理好。
雙手遞給了秋塵。
「兄長,這是你的書,我幫你撿起來了。」
「....」秋塵心中苦笑,和杜歌相比,他的心到底有多狹隘,竟然會誤會杜歌。
杜歌卻處處為他著想。
秋塵沒接書,俯身扶起杜歌,為他整理好衣服,送到了床邊。
「是病人就好好休息。不要亂跑,以後見了他,躲著點。」
「恩,兄長,墨晟師兄他也不故意傷我,是我惹他生氣在先。」
秋塵慍怒,這個蠢小子,每次被人欺負了總是要替別人找借口。從不為自己想。
師兄分明就是看他不順眼。
就是不想他黏著花綾。
他卻蠢到不知。
當然,秋塵知道,即使告訴杜歌,不要黏著花綾,他也做不到。
花綾的存在,是杜歌生存下去的支柱。
「兄長,快把書拿好,別讓魔修們看見。」
接過遞來的書,秋塵默然,臨走時,已經到了內室門口。
秋塵頓足,背身而立。
他與秋墨晟的身高相差無幾,秋墨晟比他高些。
單單背影,秋楠楓想到了以前在長安秋氏這師兄弟兩人練劍的樣子。
如今,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謝謝。」說謝字時,秋楠楓微微揚眉,看見秋塵的脊背都在顫抖。
複雜又糾結。
這孩子,性子執拗,永遠是做不到洒脫。
內室重新安靜下來,杜歌半跪在石榻上,默不做聲。
秋楠楓閉目養神。
假裝看不見。
一過兩個時辰過去了,秋塵中午過來換了一次葯。
又三個時辰,秋塵下午來換藥時,杜歌暈倒在石榻上。
椅子上,秋楠楓連五官都不見了。
只剩下一個黑蛋。
秋塵將杜歌安置好,換了葯,想到被關在地牢里的秋墨晟,也不知道師兄在地牢里過的怎樣。
「花綾,我想去看師兄。」
黑蛋久久沒有回應。
秋塵又道:「我當你是默認了。」
還是沒回應。
石桌上忽現令牌,秋塵微皺眉,撿起令牌轉身離開了。
通往地牢有層層關卡。
以前都是魔修鎮守,現在大部分都是鬼修。
只要拿著令牌,每一道門都可以自動啟開。
剛入地牢,鬼氣瘮人的很。
冷風入骨。
秋塵剛過了第一道門,有好幾隻鬼修忽現攔住了秋塵的路。
「幹什麼的?」
秋塵拿出令牌,鬼修輕蔑笑笑:「原來是花綾大人身邊的人。難道長的這麼鮮嫩。」
「可不是么?花綾大人身邊的美男個個如花似玉,貌比潘安。」
「花綾大人真是艷福不淺啊。」
「羨慕嫉妒恨啊,要是我也有這麼多美男,那做鬼都要笑哭了。」
「傻子,你本來就是鬼。」
「....」
鬼修們一邊議論,一邊不讓道,說什麼也沒打算讓秋塵輕易過去。
伸出鬼手,做討錢狀。
秋塵冷臉,狠踹一腳,鬼修被踹飛。
一波鬼修圍了過來。
忽而令牌里傳來聲。
「聒噪!」
....
眾鬼修寒顫,退得遠遠的。
天魔太可怕了。
剩下的關卡,幾乎沒鬼修敢再攔住秋塵。
關押的地牢門口,空寂無人,只有一個黑衣遮面的女子靠著石壁。
渾身散發著瘮人的寒氣。
秋塵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幅樣子還敢出現,是被修理的不夠?」
「那天傷我一箭,你以為就能輕易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