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Chapter06

或許真的是因為沒那麼喜歡吧，唐江晚只在昨晚看見張哲南和黃婷在一塊的時候稍稍有一點失落，不過很快就想通了，日子照常。

「唐一，你下節課下能不能陪我去一下三班?」雖然已經很明顯了，可是唐江晚固執的覺得就算張哲南新鮮感沒了他們之間也應該有個了斷，他不來找她，那她就去找他把話全都說清楚。

「數學老師讓我下課去他辦公室找他一下，煩死了。」唐一一臉煩躁的說。

「好吧，那我再看看白晴有沒有時間。」

課間。

最終是白晴陪著唐江晚去了三班:「同學，麻煩找一下你們班張哲南。」

晃神間張哲南已經出來了，白晴默默地走到樓梯口邊等唐江晚。

面面相覷。

「我試過了，還是覺得我們不太合適，所以分手吧，以後做不做朋友你隨意。」她眼裡一片平靜，看著他像是看陌生人一樣，連分手都是微笑著跟他說的。

不等張哲南反應，她就已經跟他揮手，轉身腳步輕快地走向白晴，兩人一起上了樓梯。她的步伐和昨天晚上一樣堅定，一次也沒有回過頭，留下張哲南一個人在原地愣神好久。他原本還是抱有一點點僥倖心理的，可是他明明也已經做好準備了，真到這一刻來臨的時候還是覺得好像有哪裡出錯了，一時間只感覺喉嚨悶滯，連呼吸都有些不暢。

唐江晚的生活總算是慢慢的又恢復了平靜，不過是不是還要感謝張哲南，確實是因為他很多人對唐江晚的態度也轉變了好多，路上碰見的同學，好多都會跟她打招呼了，要知道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的。

運動會一共開兩天半，從下午開始就已經開始布置場地了，學校放高一高二學生自由活動。鄭晚歆去幫封燁準備運動會事項了，唐一則悲催的被數學老師叫去了辦公室。

白晴最近開始和唐江晚形影不離，兩人漫無目的在操場閑逛:「江晚我們去那邊看看吧，那邊人好多。」

「好。」兩人說著便來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

是他們男子短跑在訓練啊，「砰」，槍聲一響幾個男生就飛快的沖了出去，唐江晚甚至都沒看清。「嘶---」那個原本遙遙領先的男孩子突然摔倒了。「天哪!」「快送去醫務室啊，沒事吧……」瞬間被圍住了。

「一定很疼。」唐江晚半晌說了一句。

「嗯，但願沒事吧，明天就比賽了。」白晴也一臉擔憂。幾個男生攙扶著他離開的時候唐江晚才反應過來那個人是孟愁予:「這人……是孟愁予?」「對啊，你不會才認出來吧?」白晴一臉錯愕的看著唐江晚。

「……」

一出鬧劇算是結束了，人群逐漸散開，參加運動會的同學恢復了正常的排練。

「江晚，你覺得孟愁予好看嗎?」兩個人又開始在操場閑逛，白晴一臉不經意的問唐江晚。

「……孟愁予嗎?他們不是都覺得好看嗎?就是有一點點胖，不過算是挺好看的。」

「你臉怎麼這麼紅啊?」這次唐江晚終於發現白晴臉紅了。

「哪有啊，太陽曬得，我臉容易紅……」

夕翻陽下兩個女孩嬉笑打鬧，引得不少男生側目。

「這麼喜歡她為什麼還要分?」不遠處籃球架下的陳星恆順著張哲南的目光望向了唐江晚。

「說不清。」張哲南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別處。

這個運動會可真是他們的最後一個運動會了，也讓所有人都玩得盡了興。孟愁予的腿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是短跑他以比張哲南慢了零點五秒的速度拿了短跑第二。雖說是分手了還可以做朋友，但唐江晚到底還是沒有去看他們的短跑比賽。鄭晚歆純粹是打醬油的，體育老師說她的跳高連及格都達不到，重在參與。白晴倒是爭氣，跳遠和短跑一個拿了第一，一個拿了第二。

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個運動會就這樣結束了。

「同學們，運動會已經結束了，我希望大家能收一收心，你們已經高二了，離高考只有一年了，還有就是，學校準備最近就給你們把文理科分好，以便你們早點準備下學期的會考，你們自己好好考慮一下，是學文還是學理，和家長商量一下，再過一周就分班了。封燁你過來我辦公室把文理分科志願表拿一下……」小黃人面色凝重的說完就離開了教室，教室里瞬間靜了下來。

「晚晚，你學文還是學理啊……」安靜了一會白晴戳了戳正望著窗外的雲發著呆的唐江晚。

「……」

「她肯定文科啊，這還用問嗎白晴你豬腦子啊?」不等唐江晚回答江俊浩就接了白晴的話。

是這樣嗎?望著窗外唐江晚在心裡也問了問自己。教室里封燁拿了分科表挨個發了下來，班級里又吵鬧起來了，一片嘈雜。

晚上回家她打了電話給唐爸唐媽。

「爸，我們要分科了，老師讓和家長商量一下。」

「你選文還是選理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知道了」

又是這樣，她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唐爸好像看她哪哪都不順眼，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她的眼眶還是紅了。掛了電話她到陽台站了一會兒，秋天的晚風吹在人身上真的可以使整個人都平靜下來。此時十七歲的唐江晚抽了抽鼻子，想著真的好想長大啊，等上大學了她一定要離家離得遠遠的，她才不會想家呢。

回房間之後唐江晚展開了那張分科志願表，說不清是叛逆還是什麼，固執的在理科下面畫了勾。

上學的日子照常過，平平淡淡又枯燥。

一大早小黃人就讓封燁早自習下把分科志願表收上去。看見唐江晚在理科-物生選項下面的大勾連封燁臉上都有一瞬的驚詫。

從辦公室回來的封燁幾次都看著唐江晚欲言又止:「你受什麼刺激了唐江晚?」

「沒有啊，我要學理。」唐江晚一臉平靜。

「太好了晚晚，我們又能在一個班了，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嗎?」白晴小心翼翼的問。

「瘋了吧你唐江晚……」江俊浩也加入了遊說唐江晚的隊伍中。

「唐江晚，小黃人找你!」正說著，葛橙茜抱著語文作文本進教室隔空對著唐江晚喊了一句。

「江晚啊，來。」唐江晚在辦公室門口突然有些躊躇。小黃人抱著茶杯見她來了忙叫她進來。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吧?」

唐江晚點了點她垂著的頭。

「雖然說這個分科是自願的，但是我的建議呢，你還是要結合自身的情況啊。你的文科成績，放到文科班也是名列前茅的，理科一直偏科你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當然是有潛力沒錯，可我還是希望你能認真考慮。這個分科志願表你先拿回去再好好考慮一下，明天再交給我。」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唐江晚看見孟愁予站在班級門前的陽台上眺望著遠方，陳星恆吳思遠他們幾個照舊聚在走廊里玩鬧。

唐爸唐媽對唐江晚要選理科的消息氣得暴跳如雷，說來也怪，她幾乎從小到大都對他們言聽計從，可是這次唐江晚卻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堅持，這反倒讓唐爸唐媽開始懷疑唐江晚是不是真的愛上了物理數學，也就不再勸她了。

鄭晚歆說是因為要分班了所以在周末的時候組織了一場聚會，計劃是先去公園野餐，她還租了燒烤架，決定野餐結束後去找個ktv唱歌。

班裡大部分人都來了，唐江晚坐在草地上吃著噴香噴香的烤玉米時覺得，鄭晚歆真的是個神奇的女孩子，她會的東西好多啊，她越這樣想就越覺得封燁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吃飽喝足之後他們去了ktv，意外的在包間外面遇到了八班的一群人，唐江晚仰頭感嘆了一句青市可真小。嘈雜的包廂里葛橙茜突然提議要不要來點啤酒，大家面面相覷，都覺得這個提議有點大膽，又都有一點躍躍欲試。

「還是不要喝了吧，萬一喝醉了回家要挨罵的。」白晴膽子比較小，試著勸了一句。

「少喝點唄，為了氣氛嘛，葛橙茜，看不出來啊!可以啊你!服務員上酒!」吳思遠有些興奮的拍了拍桌子。

「也許放棄才能靠近你不再見你你才會把我記起時間累積這盛夏的果實回憶里寂寞的香氣我要試著離開你不要再想你雖然這並不是我本意你曾說過會永遠愛我也許承諾不過因為沒把握別用沉默再去掩飾什麼當結果是那麼赤裸裸以為你會說什麼才會離開我你只是轉過頭不看我不要刻意說你還愛我當看盡潮起潮落只要你記得我……」鄭晚歆趁亂唱得起勁，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的哽咽聲。唐江晚看向封燁，不知道是不是喝得有點多了的緣故，一時間她竟看不清封燁臉上的表情，封燁太黑了，喝了酒之後簡直就是關公。唐江晚討厭離別的場景，小時候每次過完周末唐爸唐媽來奶奶家接她回家的時候她都想要躲起來，那時候的她天真的以為，只要躲起來，她就可以一直呆在奶奶家了。這麼多年，每次放假回奶奶家要走的時候她還是會哭鼻子。她默默地走到鄭晚歆身邊拍了拍她，她不太會安慰人。

從ktv出來，夜色下的青市格外熱鬧，霓虹燈閃著光亮，車流不息。晚風帶來溫柔的涼意。一群人順著擁擠的人潮走，走著走著就散了。各自回家。

「晚晚，明天見。」

「明天見。」

和白晴道完別，唐江晚大步向家走去。

天光悠長，夜晚風涼。或許這就是青春吧，會有歡笑，有淚水，但是不管怎麼樣，日後回想起來，它都會是我們生命中最好的也最無可替代的一段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