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改頭換面
「怎麼不吃了---」他問。
看她盯著剩下的半碗粥不動筷子，蘭空感到不解，該不會還在計較昨晚的事吧？真是奇怪了，明明犯錯的是她，結果緊張愧疚的還是他。
「不吃了---」她舔了舔嘴唇，忍住想吃的慾望，說，「減肥---」
聞言，蘭空差點將喝下去的豆漿噴了出來，而後不受控制地笑出了聲，說：
「瞎說什麼。你已經很瘦了---」
再瘦下去就剩皮包骨了，不好看。
「真的嗎？」無精打採的她頓時來勁了，忙問，「有多瘦？」
「從小到大就沒吃飽飯的，那種瘦---」
這本來只是玩笑話，她卻當真了，還以為他嫌棄自己營養不良，面色不夠紅潤，身材不夠勻稱，就更加失落了。
——
大概九點左右，蘭雀背著背包，叫了滴滴，正準備出門時，白紙發來微信，說她到小區門口了，問她在哪兒。蘭雀此時才想起，忘了跟白紙說，今天不去漫展了。不過就蘭雀這沒心沒肺的直性子，別說白紙到小區門口，就是杵在她面前，說不去就是不去。
她走進電梯，迅速回了句：
【不去了，有事---】
如此一來，白紙當然急了，連忙打電話來詢問情況。但蘭雀沒有接，大步往門口走。她也不怕白紙看見她，至始至終兩人就沒見過面，就算看見了也忍不住。有恃無恐的她出了大門，剛好看到一個戴著特大黑框眼鏡的『小學生』下了計程車。她簡單核對了下車牌號，是她叫的車無疑。
她鑽進去坐了會兒，車還是一動不動。
此時司機伸出頭沖外邊的小蘿莉喊：
「小姑娘，你要是走的話我順路捎你一程，算你半價。這附近偏僻，不好打折---」
「師傅，再等兩分鐘，我打個電話---」
糟了！
這軟萌的聲音不就是『白紙』么？
「師傅，你走不走啊？」
蘭雀急了，要是被白紙認出來，那就完蛋了。
「再等等嘛，急什麼啊。這附近不好叫車，人家一個小姑娘，多危險啊---」
什麼意思，搞得好像錯過這輛計程車世界末日就會來臨似地。但她還沒來得及和司機爭辯，手機響了，被她緊張地掛斷了。
這下白紙徹底火了，打開微信直接開罵：
「十六葉草，你敢放我鴿子。信不信我現在就舉報你---」
仔細權衡后，蘭雀回復了兩個字：
【上車。】
——
「神經病啊，不去幹嘛不早說，還掛我電話！」
估計是聲音太過軟萌的緣故，蘭雀絲毫感受不到小蘿莉所要表達的憤怒。不過人家小蘿莉說了，逛一個小時就差不多了，不會耽擱太久。誒，簡直難以置信，這就是漫畫圈裡被神話了的『白紙』！
「我當時問你什麼類型的漫展，你還沒回復我呢。」
「當然是耽美漫展咯---」
蘭雀頓時有種想跳車的衝動，她對這個完全不敢興趣。但是白紙這個煩人精，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她？硬是拽著她從頭到尾轉了一圈，還硬塞給她一個手辦，說是見面禮。去她的見面禮！兩個相互痴纏的光屁股小人，她才不稀罕呢。蘭雀不想要，白紙硬往她包里塞，於是她只好尋思著回去的時候偷偷遺落計程車上。
「難得出來一次，四處逛逛唄。」白紙提議說。
「你對這裡很熟嗎？」蘭雀問。
或許，可以找個嚮導，這樣逛起來會更方便些。
「當然熟了。」白紙自豪地說，「別忘了，我可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說吧，你是想購物呢，還是去參觀景點---」
「購物吧---」
要去買名牌，燙個卷。
——
十點多，蘭空從外邊兼職回來，不見蘭雀，便撥打她的手機，卻被提示已關機。就算去購物，也該回來了吧。白天上課的時候，手機不停地接到簡訊提醒。就今天一天，加起來差不多快兩萬了，向來省吃儉用的她怎麼變得這麼大手筆了？
他還以為她的銀行卡被盜了，發微信問她，她說就買了點衣服。
焦慮地等了半個小時左右，才聽到開門聲。她沒有直接走進來，而是先從門縫裡探出頭，往裡邊打探，當視線接觸到還坐在客廳里的他，她連忙將頭縮回去，並慌裡慌張地將自己關在門外。
「鬼鬼祟祟，大半夜還在---」
他惱火地拉開門，卻看到她靠著牆，雙手抱著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慘樣。雖然路燈很暗，但他開始留意到她未能完全隱藏的發尾不再是黑色，而是黃色的芭比卷。
腳邊堆著兩個大袋子，裡邊塞得鼓鼓的。
「你這是---」
還紋了淺黃色的眉毛！
她慢慢放下手，委屈地說了句『還是紫色的好看是吧』，便推開他，衝進家門，蹭蹭蹭跑回房間，鑽衣櫃里放聲痛哭。
——
嘩啦一聲，兩萬多的東西全被倒在沙發上。兩套連衣裙，兩雙帶跟涼鞋，還有唇膏，護法精油，發卡、彩帶，一套彩妝，一套化妝工具。他不禁自問，她這麼費心捯飭自己，給誰看呢？
「蘭雀？」
他推門進去，聽見衣櫃里傳出哭聲，徑直向衣櫃走。拉開衣櫃門，撥開幾件少得可憐的衣服，便能看見抱著抽紙盒哭得格外起勁的她。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聞言，憋屈了半天的她才顫巍巍地抓他的手，鑽進他的懷裡，哭得更大聲了。
「無良商家，騙我---」
說什麼現在流行黃色的芭比卷，比紫色的大卷洋氣。還說什麼紫色的大卷顯老，不適合青春靚麗的她！還有那個幫她紋眉的理髮師，說什麼無痛紋眉，扎得她疼死了。還有那雙花了兩千多塊買的高跟鞋，才穿了幾下就把腳後跟磨出泡了。一群無良商家，怎麼忍心這樣對待好不容易狠下心來改造自己的她啊！
——
「抬起頭，我看看。挺好的啊，哪裡丑了？新鞋磨腳很正常，明天我給你帶包創口貼，你穿鞋之前貼腳後跟就好了。」
得到了安慰的她漸漸止住哭聲，摸著硬邦邦的眉，說：
「眉毛不舒服，麻木了---」
其實沒她說的那麼誇張，只是微創產生的副作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