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章醫生痛苦的根源

第六十九章 章醫生痛苦的根源

盒子里已經空無一物,只有一張剪斷的標籤靜靜地躺在盒子底部。

趙遠遠拿起標籤,見上面寫著「hermes/paris/since1837/100%silk」。

趙遠遠雖然買不起奢侈品,但是也不至於連大名鼎鼎的愛馬仕都不認識。

只是沒有想到,兩位美女推來推去的竟然是一條愛馬仕的真絲領帶。

這種男人的專屬品,怎麼在美女之間贈送起來了呢?

第二天一早坐在西山棲項目部的辦公室里,趙遠遠的心裡很糾結。

她很想立即就去三樓董事長辦公室看一看秦奕羽來上班沒有。

只有看到他安然無恙的坐在那裡,她的一顆心才能夠放下來。

可是,作為一名普通下屬,長假過後,一大清早就冒昧而急切地跑去董事長的辦公室,這樣的做法有些太逾矩了呢?

她強迫自己坐下來,打開電腦中的圖紙,用手指按著滑鼠,機械地,來回地移動著圖面。眼睛盯著圖紙上的房屋,綠化,文字,腦袋裡卻只想著秦奕羽。

她懊惱地拿起電腦前的規範,胡亂翻了幾頁,只覺得裡面一行行的文字彷彿遮了面紗,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起身倒了一杯開水,看著桌前依然盛開的桂花樹,心中思緒翻滾,熱水潑得滿手都是……

眼見一上午就要過去了,趙遠遠終於按捺不住,撥通了前台薛妮的內線:「喂,我是趙遠遠,有一些設計資料需要秦董事長過目,麻煩你幫我問一下秦董事長現在有沒有空,好嗎?」

薛妮立即脆聲應道:「好的,請您稍候。」

過了一會兒,內線響起,趙遠遠立即抓起話筒,就聽薛妮說道:「趙經理,秦董事長請你一刻鐘以後到他的辦公室。」

趙遠遠放下話筒,總算舒了一口氣。

還好,他來上班了,這代表他的傷勢並不是很重。只是,昨天流了那麼多的血,不知道傷口縫針沒有?唉,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愛惜身體,也不休息幾天再來上班呢?

趙遠遠迅速從抽屜里取出昨天在藥房買的那瓶打成細粉的東阿阿膠,用一份列印好的設計資料裹在瓶子上,再從身後的書架上找出一個文件夾,將瓶子和設計資料一同裝了進去,這才拿著撐得鼓鼓囊囊的文件夾,抬腿向外走去。

走到辦公室門口,她又忍不住迴轉身來,從抽屈里掏出小梳子來梳理了一下頭髮,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才接著向外走去。

到了西山棲項目部快一個月了,趙遠遠還只是第二次到秦奕羽的辦公室。

上次貿然上去,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

這次她特地讓薛妮為自己事先預約,有一部分原因,也就是不想再遇到什麼尷尬的事情。

在厚重的實木門前沉默了一會,她抬起手來,輕輕敲了敲虛掩的房門。

「進來。」裡面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男聲。

趙遠遠推門而入,一眼看到辦公桌後面的那個人——略微有些蒼白的臉色,冷冷的面容,沉沉的目光。只抬眼看了一下門口,就繼續將目光轉向電腦,一臉的淡漠。

趙遠遠快步走上前去,將文件夾放到桌上,眼睛順勢瞥向秦奕羽的手臂。

只見風衣下面,秦奕羽的一條手臂纏著厚厚的紗布,掛在一條從脖子上環繞下來的紗布繃帶上,似乎傷得不輕。

趙遠遠心裡一下難受起來,頗為自責,正要開口,卻聽秦奕羽冷冷問道:「你跟我的表嫂以前是好朋友,對吧?」

趙遠遠不知道他突然提起這個,愣了一下,如實答道:「你的表嫂?你是說魏敏嗎?對,我們以前的確是很好的朋友,幾乎無話不說。」

秦奕羽看放下滑鼠,抬起眼來,目光頗為玩味:「那我的表嫂魏敏,她生前跟你們設計院一位叫做周明霖的副院長關係十分曖昧,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吧?」

趙遠遠瞪大了眼睛:「我都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這麼可笑的小道消息……魏姐她人已經不在了,怎麼還會有人這樣誹謗她?魏姐生前跟你的表哥這麼恩愛,你不應該聽信這些謠言的——」

「謠言?」秦奕羽冷笑一聲,「不,這些不是謠言。我表哥雖然走了,但是他留下了厚厚的兩本筆記。一本是粉色的,叫做『愛敏札記』,記錄的全是表哥對那個叫做魏敏的女人的愛。還有一本是黑色的,上了鎖,我本著對錶哥的尊重,一直沒有打開過。」

秦奕羽說到這裡,目光突然變得十分的陰沉:「但是昨晚,我姨媽來看我,一臉的悲傷——她總不願相信他唯一的兒子就這麼去了,她執意要讓我打開這個筆記本,看個究竟。我不得已,解開了密碼鎖,翻閱了這本黑色的筆記。在這黑色的筆記里,記錄的果然是一些黑色的記憶,任何人看過之後,都會覺得難受。」

趙遠遠不言語,心道:「誰叫你偷偷翻看別人日記了?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秦奕羽的雙眼像是注入了冰凌,聲音越發的冰冷:「昨晚,在看了這本黑色的筆記后,在看了那些噬人心肺的記錄過後,我才知道,我親愛的謙和的表哥婚後一直生活在痛苦裡。而造成他痛苦的根源就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我的表嫂魏敏!」

趙遠遠張了張嘴巴,本能地抗議道:「你胡說,魏姐跟章醫生感情那麼好,她怎麼可能是章醫生痛苦的根源?」

秦奕羽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嘲諷道:「一個已婚的女人,眼裡心裡全是別的男人,這也叫夫妻間恩愛?一個女人,說是不想要孩子,卻偷偷懷了別人的baby,這難道還不足以成為丈夫痛苦的根源?」

趙遠遠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被顛覆了。在她的心目中,魏敏是美好,善良,純潔的代名詞,她根本就不相信魏敏會在婚後出軌。

何況出軌的對象還是剛剛被兩個女人爭搶過的周明霖。

強行整理了一下思緒,趙遠遠努力辯解道:「就算是章醫生有記錄,那也只是章醫生的一面之詞,做不得數的……對,肯定是章醫生工作太累了,所以胡思亂想了……我跟魏姐玩得那麼好,每天同出同進的,從來沒見她跟別的男人有過什麼親密舉動,更不要說是周院長了……真的,我發誓,從來沒有……而且,直到魏姐去世,我都不知道她懷過孕,她怎麼可能會偷偷懷了別人的孩子呢?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嘛。」

秦奕羽看著趙遠遠語無倫次的樣子,眼裡的陰霾漸漸散去,身子往座椅後背靠了靠,懶懶道:「胡思亂想?無稽之談?或許你說得也有道理……好了,我也累了,我們暫且不說表哥的事吧——」

趙遠遠介面道:「逝者已矣。我們控制住自己的胡亂猜測,或許這也算是對死者的一種尊重吧。」

秦奕羽皺了皺眉頭:「該查的我還是要繼續查下去的。對了遠遠,你難得來找我,莫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趙遠遠打開文件夾,取出圓滾滾的設計資料。打開設計資料,拿出裡面的瓶子,放到秦奕羽的面前:「這是打成粉的阿膠,你每天用溫水兌一點空腹喝下,可以補血的。」

秦奕羽像是愣了一下,目光落在裝著阿膠的瓶子上,輕聲道:「遠遠,你還是在意我的,是不是?」

趙遠遠低頭道:「我不想你因為我而受傷,更不想再欠你什麼——」

不想再欠自己什麼?這是要跟自己撇清關係嗎?秦奕羽的心情再度低落下來,猛地拿起裝阿膠的瓶子,重重往外一推:「收回你的阿膠吧,我不需要。」

沒想到一番好意被斷然拒絕,趙遠遠覺得自己的心像被重鎚擊了一下,但她仍然堅持道:「你,傷得這麼嚴重,吃了阿膠,傷口會癒合得快些的。」

秦奕羽將阿膠又往外推了推:「你拿回去吧。我沒什麼的,傷的是左手臂,不影響做事兒。」

趙遠遠一下就冒火了:「怎麼不影響了?左手也是手啊,你怎麼不休息幾天再來上班呢?再說了,一瓶阿膠,用得著你這麼推辭嗎?」

秦奕羽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趙遠遠:「你在關心我?」

趙遠遠脫口道:「許你關心我,就不許我關心你了——」話到一半,自覺有些失言,連忙閉了嘴,低下頭,臉頰微微發起燙來。

秦奕羽深深地望著面前這個有些無措的姑娘,再次問道:「遠遠,你還是在意我的,是不是?」

趙遠遠抬起頭來,強忍住眼中的淚水:「事到如今,我關不關心你重要嗎?我在不在意你重要嗎?你已經結了婚,我也會有我的愛人。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任何的糾葛……」

秦奕羽猛地站了起來,臉色蒼白,冷笑道:「你也有了你的愛人,是腦外科醫生聶嶼?還是小鮮肉建築師易颺風?」

趙遠遠退後一步,傷心地搖了搖頭:「你難道不明白嗎?有的時候如果一開始就是個錯誤,那麼還不如不開始。就像一棟樓,如果基礎都設計錯了,又怎麼可能修建好上面的房屋?」

秦奕羽走上前來,想要拉住趙遠遠的手:「遠遠,我們不會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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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君以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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