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國葬之日
嚴孜青卻是抬頭,冷聲說:「出去!」
季管家飛快的轉身出去了。
嚴孜青這才慢慢的起來,把徐天姣給蓋好了,出得門來,看到季管家顫抖著身子,低著頭,連個正眼都不敢看他。
那抖抖索索的樣子,看得人很生氣。
嚴孜青易容后的臉,是蠟黃帶黑的,現在眼裡有怒火,臉色也更加黑沉了,看起來就更嚇人了。
季管家飛快的看一眼面前這渾身煞氣的人,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說話也是結結巴巴的:「嚴青.....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會往外說的,你可不要......想不開。其實,京城裡養小館的公子也很多。」
突然想起來,他不是養小館,是公子養他。
他們那樣子,公子才是下面的那一個。
這......他在想什麼啊?
嚴青看起來很不善的樣子,會不會被滅口?
想到這,季管家嚇一大跳,戰戰克克的說:「嚴青,我可是總管,還是很講信用的,答應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不到的,我發誓,我不會說出去的。」
好像怕嚴孜青不相信一樣,舉起手,準備發誓。
嚴孜青黑著臉,說:「夠了!有什麼事,說吧。」
季管家瞥見嚴孜青似乎是不在意的樣子,才放心下來,說:「駙馬爺好像是中毒了,杜大夫讓你過去。」
嚴孜青皺著眉頭,說:「之前你不是說醉酒嗎?」
季管家說:「那時候看起來像是醉酒,還以為是呢,後來二夫人發現,駙馬爺不對勁,才請了杜大夫去,才發現,是中毒了。」
當嚴孜青快步走到沈久祥的床前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
沈久祥臉色蒼白無一點兒血色,躺那裡毫無生氣,摸著手腳也冰冷的。
這樣子,和徐天姣中蠱毒的時候,樣子有點兒像。
杜平川說:「孜青,你快點給他輸真氣。晚點就來不及了。」
嚴孜青趕緊拉著沈久祥坐起來,自已盤坐在他的身後,雙手抵在他的後背上,源源不斷的真氣,從嚴孜青的手上,傳到沈久祥的身體里。
杜平川把人都叫了出去,親自關好房門,拿過來一個裝著熱水的盆子,回身就取出一把匕首來,在沈久祥的手上,劃下一刀。
沈久祥毫無知覺,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
鮮血滴滴答答的滴在水盆里。
濺起來了血花。
杜平川又放了點什麼液體進水盆里去后,房間里就瀰漫著奇異的味道了,像酒一樣,混合著血腥氣,酒香得發膩。
然後就不錯眼的盯著水盆了。
等了一會兒,杜平川的眉頭漸漸的皺起,再一次的放了些液體進去。
這次,房間里的酒香味道更加的濃郁了。
可是杜平川的沒有卻是皺的緊緊的,一會兒,再次的加液體進去時。
那水盆里原本只有半盆水的,現在都快滿了。
杜平川想了想,又拿起匕首來,把沈久祥手腕上的口子劃得更大些。
說:「仔細護著他的心脈。」
這下,原本滴滴答答的滴水聲音,變成了小溪一樣的流水聲了。
沈久祥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現在更加的蒼白了。
嚴孜青的額頭上都出了汗。
這樣長久下去,就算是護著了心脈,沈久祥也很可能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的。
杜平川卻不管這些,只是緊緊的盯著水盆。
當水盆堪堪要溢出來的時候。
杜平川的眼裡,就出現了喜色。
用早就準備好的傷葯,幫沈久祥的手包紮好。
嚴孜青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小心的扶著沈久祥躺在了床上。
杜平川說:「成了。把這盆水端出去吧。」
嚴孜青想起來那時候在大火裡面扭動的白色蟲子,不由得有些猶豫。
杜平川說:「這次的和上次的不一樣,沒事的,端出去倒掉就可以了。」
嚴孜青不相信,說:「真的?直接倒掉嗎?」
杜平川說:「直接倒掉,蟲子已經死了。」
嚴孜青猶豫著不敢下手。
杜平川就開了門,對守在外面的季管家說:「把這個端出去,挖個坑,連盆子一起埋了吧。」
季管家伸頭進來看了一眼,就對身邊的僕人說:「你,還有你,進去端盆子。你還有你,去挖坑。」
趙熏已經是急急的想進來了,只是聞到那一室的濃郁味道,還是頓了頓腳步,忍不住的往裡面看。
當看到那兩人抬著一大盆的血水過來的時候,背過了身子去。
嚴孜青就把房間里的所有窗戶都打開了。
這時候的味道,才慢慢的淡了下來。
趙熏問:「杜大夫,我能進去看看沈久祥了嗎?」
杜平川點頭,說:「可以,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失血有點兒多,讓他多睡一會兒,我開個藥方,醒了后煎水喝,飲食記得清淡,多喝豬肝湯。」
趙熏都一一答應了。
季管家自去準備豬肝湯去了。
嚴孜青和杜平川走出來。
嚴孜青問:「杜伯父,久祥這次也是被下的蠱嗎?」
杜平川說:「他這次中的蠱,是另外一種,服食的時候,需要用烈酒來配,所以看著像醉酒了。辛虧發現的早,容易引出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嚴孜青也是一陣后怕。
這些人中,能知道蠱的,就只有趙笠和趙勝了。
就是不知道,是趙勝下的手,還是趙笠下的手。
肯定是趙笠,因為沈久祥是在趙笠家裡喝的酒。
嚴孜青說:「這趙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要是久祥任其發展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子?」
杜平川說:「會變得連自已是誰都不知道了。」
嚴孜青黑著臉,對趙笠的不滿,又多了些。
當天夜裡,徐天姣吃到了她喜歡的和樂蓮蓉富貴餅。
卻不是她和嚴孜青一起去吃的,而是嚴孜青去了帶回來的。
剛剛喜滋滋的搬了家的趙笠,卻在第一日的夜裡,進來了刺客。
刺客沒有抓著,但是也沒有傷著趙笠。
只是,不知道什麼,剛剛新鮮出爐的一字並肩王府,闔府上下,都鬧起來了肚子。
那是半個時辰的時間,就不得不去如恭。
可是,第二日,是先皇下葬的日子。
那是舉國同哀。
趙笠作為大權在握的親王,不得不出來站在皇上的身邊,組織大局。
先皇的葬禮,禮儀很多。
趙笠卻是一刻也坐不住,專門往有恭房的地方跑。
引得大家猜測,卻無法解釋。
後來先皇抬出了皇宮的時候,趙笠的身後,跟著四個僕人,抬著一個用錦布圍著的東西。
趙笠時不時的在禁衛軍的保護下,和著這個東西消失在眾人的眼裡一會兒。
這樣的異常,引得人人側目。
忍不住的想,那錦布圍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只是誰也沒能知道。
另一個引人注目的,是沈久祥,他是被人抬著來參加葬禮的。
一國之君的葬禮,普天同哀,萬民痛哭,只要是有官職在身的,那是萬萬不能允許出現缺席的情況的。
只要不是死了,都得來。
好在,天雖然陰,但是還沒有下雨。
那獵獵的山風,配上那震天的哀樂,翻飛的白帆,很是盛大凄涼。
那眾多人抬著的巨大雕刻著金龍的棺木,整整走了一天,才抬到了目的地。
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過,這後面的事情,中心人物做就好了,外圍的人,把先皇送到墓地,就可以隨意離開了。
沈久祥是屬於那些留下來的人之一。
不過,因為他的身體實在是不好,趙勝叫人來告訴他可以回去了。
只是,還沒有等抬著他的僕人起步,趙笠就施施然的走了過來。
看沈久祥的目光,帶著審視的味道,臉上浮起的笑意,也達不到眼裡,皮笑肉不笑的說:「十二駙馬爺,看到你生病了,本王真是過意不去,不過,想不到你酒量怎麼那樣差,才一杯酒,就醉病了。」
這話,無理狂傲至極,也不要臉至極,反正就是你怎麼那麼沒用,喝一點兒酒就生病,害的別人心裡不安的意思。
沈久祥最是能打太極的。
也不惱。
禮貌而且疏遠的說:「謝王爺關愛,下官這生病,可不怪酒的問題。」
「哦?」趙笠打量著沈久祥那蒼白無一點兒血色的臉,和那掩在寬大衣袖下的看不清楚的手,眼裡有疑惑,道:「那是因為什麼?」
沈久祥落落大方的任由人打量完,才說:「下官自幼體弱,不勝酒力。只能怪下官身體不好。王爺要是有空閑時間,下官想求見皇上,還請王爺幫忙傳達一聲。」
趙笠似笑非笑的說:「皇上現在正在祭天,怕是沒空見你。」
沈久祥也不氣餒,說:「那下官等著就是了。」
趙笠瞥一眼沈久祥,陰陽怪氣的說:「怕就怕在駙馬爺身子不好,還沒有等到皇上,就支持不下去了。」
「說起來,小十二的親生母親和本王的親生母親親厚,我們也該親厚才是。有什麼需要傳達的事,可以讓本王幫著傳達啊。」
沈久祥想了想,似乎是豁出去一般說:「下官很久沒有見著十二公主了,就想問問皇上,守靈過後,公主何時歸家?」
趙笠愣了下,似乎在想著怎麼樣措辭合適些,看看左右也沒有人,還是靠近了沈久祥,小聲的說:「本王也聽說了這件事,感念小十二孝心,想特意去看看小十二,只是奇怪的是,小十二誰也不見,本王在靈堂的時候,一次也沒有見著小十二,今日下葬,也沒有見著。」
果然,沈久祥大為奇怪,著急的說:「怎麼會沒有人見過公主呢?明明皇上就說,公主在宮裡給先皇守靈的啊。」
趙笠低聲說:「本王也奇怪,所以暗地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了一個秘密,小十二,已經死了。」
沈久祥驚叫起來,「不!不可能!公主肯定好好的,怎麼會死了!?你騙我的,是不是?公主離開時,還讓我等著她回來呢,怎麼就半個月的時間,就死了呢?我不相信!我要去見皇上!」
趙笠看看四周,趕緊說:「你小聲點,這事情皇上特意瞞著你的。本王也是看在小十二死的凄慘的份上,不忍心才告訴你真像的。說穿了,皇上可是會連你一起......」
「我聽說啊,小十二是因為忤逆皇上,不願意與你和離後去和親,皇上當場就......小十二死的可慘了,最後燒的只剩下了屍骨。今日出殯,你看見最後那抬紅色的小棺材沒有,那就是小十二的棺材,她與先皇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