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6風波再起
呂叢虛著眼,暗嘆了口氣,轉而沖任真點了下頭,以示安慰。
任真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這是大場面,想著他們家再不懂事也不至於干出什麼驚心動魄的大事。
再說,還有呂叢和章雨澤在,自己就不要跟著瞎操心了。想完,她便老老實實的坐著,心不在焉的盯著台上的人。
馮奇遠站在台上,先是說了一堆客套話,而後才開始展望未來,鼓足士氣要帶領大家發家致富。
一番侃侃而談之後,台下的掌聲倒也不少,大部分都是他的支持者。
章雨澤和呂叢也跟著拍起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完全看不出他們心裡在想什麼。
輪到章雨澤時,他沒有客套,沒有官腔。
踏踏實實的站在台上向大家問好致謝,而後將自己的規劃逐一諾列,思路極為清晰。連任真這樣的商業小白,都能聽得懂他講的內容。
章雨澤語速不快不慢,照顧著每個人的情緒,看起來穩重卻也陽光。
等到他最後一句話剛落地,台下便是一片掌聲,響動很大。
接下來,就是大家最期待的環節,現場幾位大佬要做出最後選擇,而後再根據之前的票數,累加在一起,得出最終結果。
可就在主持人剛講完話,旁邊就站起來一個人。
秦若可手裡拿著什麼東西,走向了主席台,看樣子馮奇遠是知道什麼,他並沒阻攔,反而極為淡定的盯著自己的妻子。
秦若站上主席台後,從主持人手裡接過話筒,微笑道:「不好意思各位,打擾了。有件事我想我必須要在最終票選前說明一下。」
台下瞬間安靜下來,無數雙眼睛盯向她那裡。
她將優盤交給一旁的工作人員,而後繼續道:「章董的實力確實不可否認,但是,他不僅僅只是代表個人,或者公司,他還代表了一個家庭。一個好的經商者,他的家庭勢必也是無可挑剔的。然而,章董身後的那個家庭,悅欣園,似乎不太符合要求。」
話落,觀眾席瞬間躁動起來,記者們的鏡頭紛紛對準過來。
江富國捏著拐杖的手忽而收緊,陰沉的看著她,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
呂叢剛想站起身,被一旁的章雨澤攔住。
秦若可扯起唇角一笑:「悅欣園也算得上是名門望族,京劇世家,可做的事情卻一點也配不上這幾個字。」
一旁的工作人員沖她點了下頭,秦若可看見后,身子稍一側,大屏幕上十幾張照片立刻開始滾動播放。
又是一片唏噓。
章雨澤這才站起了身:「你在做什麼?」
秦若可一笑:「章董一向沉穩,怎麼看見這些照片也坐不住了?」她頓一下,往男人那邊走了幾步虛掩著嘴道:「哦,那你應該是知道了,這些照片上女人,就是你未曾謀面的岳母。」
其中有記者按捺不住提問:「請仔細說明一下可以嗎?」
秦若可轉過視線:「當然。」
而後,她把江依蘭出軌周禮川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再次講了一遍。
眼下的情景,和當年的情況如出一轍。
整個場面頓時就亂了,所有的鏡頭,又通通對準了江家人。
……
秦若可:「二十幾年前,你們家做了這麼齷齪的事情,沒想到竟然可以一直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今天還能心安理得讓自家的小孩在這裡明目張胆的選會長?老爺子,你覺得你們家合適嗎?」
她笑著,彷彿積壓在心裡多年的怨氣終於得到釋放:「當年我沒有揭穿你們,只是念在師徒情義的份上,卻沒想你們倒反過來咬我一口,還將我大好的前程一併斷送。」
說著,她竟梨花帶雨起來:「我一心為了悅欣園爭光,一心保護著悅欣園,不讓事情敗露,你們卻狗急跳牆,將我趕了出去。我忍受屈辱和誤會這麼多年,本以為時間久了,就算了,沒想到,你們竟像沒事人一樣。我真的是心寒了。」
「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這種虛情假意的人得逞的,即使眾人怪我,社會怨我,我也不能再縱容你們繼續這樣下去!一定要當這大傢伙的面,揭穿你們虛偽的面具!」
「胡鬧!!」江富國捏著拐杖重重的磕在地上,砰地一聲響。
場面又再度安靜了一瞬。
老人顫抖著站起身,江好和任真趕緊扶著。
江富國抬起拐杖,指向秦若可,卻又如鯁在喉,畢竟她說的都是事實。
秦若可先是一愣,而後見江富國半天吱不出聲,便又放肆起來:「您也無話可說了吧?江依蘭是小三,又生下江河這個私生子。悅欣園出了這種事情,就是給家族蒙羞,給整個京劇圈蒙羞!京劇行當最重視規矩道德,可你們家呢?偏偏視這些於不顧,還欺壓我們這些說了大實話的老實人,你們對得起自己的家族嗎?對得起一向重視你們,仰慕你們的人嗎?」
江富國不斷的握著拐杖砸地,嘴裡念叨著:「造孽啊!造孽啊!」
場面也因此完全失去了控制,不少記者蜂擁而至,把江家人團團圍住,秦若站在台上冷眼旁觀,終於長長吐了口氣。
章雨澤帶著呂叢和江河擋著記者,卻根本一點用也沒有。
「江老爺子,請問這些事情都是真的嗎?」
「請問這件事情暴露了您這邊有什麼想說的?」
「江河私生子的身份您隱瞞了這麼久,是出於保護還是另有隱情?」
「好了!不好問了!!」呂叢幾近咆哮。
任真一邊用手推搡著記者,一邊大喊:「讓開!你們讓開!」
她緊緊抓著江富國的手,卻突然感覺老人的手漸漸變得無力。她趕緊撇過目光,本還因為生氣而大口喘息的老人,忽而張開了嘴巴,身體也開始變得癱軟,一雙眼睛漸漸失去了光。
「姥爺!!!」
任真大喊一聲,眾人驚愕的看過來,呂叢他們也跟著回頭。
眨眼間,江富國已經躺在任真懷裡沒了意識,任真抱著姥爺大聲哭喊著。
呂叢再不顧及,猛的一推,將面前幾個記者推搡開來:「都給我讓開!!」
男人怒喝!
江河附身,在任真和江好的幫忙下背起江富國,記者們看情況不妙,也都迅速讓開一條路。
秦若可愣了愣,心下突然一緊,站在台上沒有隻字片語,一動不動。
好好地選會,頓時失去秩序,無奈只好被迫中止。
……
呂叢在離開的一瞬間,看了過去,眼裡是極致的憤恨。
搶救室門口,冒菜帶著水苗和趙若溪也趕了過來。
冒菜抓著呂叢急色道:「怎麼回事?!新聞上都在胡說什麼?!」
呂叢一句話也不說,只顧抱著任真安慰。
水苗和趙若溪坐去江好身邊,也不知道說什麼合適,就只能傻傻地陪著。
江好哭聲不斷,眼裡帶著怒氣,看著坐在拐角處的弟弟,心裡苦不堪言。
半晌,搶救室的大門打開,眾人擁了過去,醫生取下口罩,先是掃視了一圈眼前的人,而後斂回眸光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們儘力了,家屬再進去見最後一面吧。」
病床上的江富國,臉色蒼白,老人本來就瘦,此時看起來整張臉都是凹陷的,一點精神也沒有。
他強行睜開眼睛,張了張嘴,視線在一周尋找著。
「江河?」江好趴在江富國耳邊問。
江富國淡淡的點了下頭。
江河趕緊過來,跪在地上,哭著抓起姥爺的手不停說著對不起。
江富國握著他的手捏了捏,聲音極其微弱:「你是我江家的後代,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堅強。姥爺不在了,照顧好姐姐和妹妹,也要照顧好自己。你打小不愛表達,但姥爺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是個好孩子。你記住,不管走到哪,你都是我江富國的外孫,是我最器重的接班人。知道嗎?」
江河拚命點頭:「我知道,姥爺,我知道,我叫江河,我是江家人!」
江富國淡笑著:「還有,不要怪媽媽,如果有一天見到她,告訴她,回家吧,不要再繼續漂泊了。」
江河卻不說話了,江富國就盯著他,期待著他的回復。
江河低著頭,咬緊了牙關,眼淚默默的一顆顆砸向地面。
趙若溪站在他身後,捏了捏他的肩膀。
他頓一下,皺著眉抬起頭,低低咬出一個好字。
而後,江富國長出了口氣,放鬆下來,又轉看向江好和章雨澤:「你們倆結婚也這麼多年了,姥爺不求別的,趕緊生個孩子,姥爺就是死也安心了。以後家裡的事情,就要你們倆多費心了,弟弟妹妹要多注意著,要像個哥哥姐姐的樣子。雖然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但姥爺不在了,就只能你們擔待著了。」
江好哭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哽咽的點著頭。
章雨澤撐開手掌用力揉了揉眼睛,抓著江好和江富國的手握在自己手裡:「姥爺你放心,只要我在,沒人能欺負他們。我一定照顧好這個家,也會跟江好要一個孩子。」
江富國笑著點了點頭。
轉而看向任真,任真哭的稀里嘩啦,抱著老人:「姥爺,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麼辦?你們不能這樣對我!爺爺不要我了,你說好了要陪著我們的!」
江富國私心還是更心疼她一些,因為她年齡最小,又最可憐,無依無靠的,好不容易自己可以保護她了,卻又無可奈何的要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