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學習差了還好,至少考不上大學可以出來幫忙,可我娃學習這麼好,怎麼捨得讓他棄學來吃苦,只能砸鍋賣鐵的去供他上學。」老闆嘆口氣。
孟景和張旗也有些傷感,要不是家裡窮,誰願意在過年的時候出來掙錢。
好像梁岐這幾天也在打工,不過梁岐的情況不同,依著他現在的經濟情況,念完大學綽綽有餘,但還有個梁桐,他得扛起這份責任。
孟景有些心疼梁岐。
「老闆,我說你也不要太喪,這上了大學后可以讓你家孩子出去做兼職什麼的,不但能減輕家裡的負擔,而且還能增加社會閱歷,多好啊。」張旗說。
「做什麼兼職,上了大學還要好好讀書,不能荒廢學業,不能考上大學就放心了,那大學裡面被退學的也很多,再說了,我家娃娃以後是要做辦公室的,怎麼能幹那些苦活。」老闆不贊同的說。
張旗被這番長輩的教導噎住了,好吧,既然你這樣想,那就砸鍋賣鐵去供吧。
「這老闆這麼寵孩子,小心寵出什麼王子病。」張旗湊到孟景身邊小聲說道。
「嗯,有可能,但願他家孩子懂事吧。」這個老闆挺不容易。
兩人在寒夜裡吹著冷風,瑟瑟發抖。
本來還在抖啊抖的張旗看著一處突然呆愣住,孟景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是陸瑛……還有一個男生。
兩人在街對面有說有笑,不一會兒那個男生攬住陸瑛的肩膀,看起來親密無比。
孟景轉頭看張旗,張旗眼睛有些紅,但隨後又出現詫異的神色。
「怎麼會是……他。」張旗說。
「誰?」孟景問。
「我一直以為是重名,那個男生,是我爸和他前妻的兒子。」張旗神色複雜的說。
「什麼?」居然是張叔叔的兒子,那豈不是張旗的……哥哥。
「你那個哥不是在國外讀書嗎?」
「我也不知道,我記得李檬明明告訴我那個男生是陸瑛的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但張祿在他爸媽離婚後就跟他媽出國了,那會兒三四歲吧。」張旗疑惑的說。
這時,陸瑛也看見了他們,向他們走過來,張旗立馬正襟危坐。
孟景扶額,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還裝什麼樣。
「好巧啊,居然在這兒碰見你們。」陸瑛滿臉笑容的說,陸瑛長相本來是偏嫵媚型,但因平時性格颯爽,帶著一股濃濃的女漢子之風,硬生生的將一半的嫵媚之氣轉化為英氣,現在站在喜歡的人身邊,小鳥依人,又帶了一絲俏皮可愛,看的……張旗目不轉睛。
「確實挺巧的,這位是?」孟景問。
「我男朋友,張祿。」陸瑛害羞的說。
張祿友好的朝他笑笑,又看向張旗,「好久不見。」
張旗這才回過神,「好久不見。」
自己喜歡的人和自家哥哥在一起,這種狗血的八點檔劇情怎麼就讓他遇見了。
「你們認識啊。」陸瑛驚訝的問。
「對,我和張旗還是親兄弟呢。」張祿笑著說,不過語氣里卻沒有一絲笑意。
「啊!原來你們是兄弟啊,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陸瑛問張祿。
「張旗是我爸和另一個阿姨的孩子,以前沒怎麼相處過,覺得沒什麼說的必要。」
張旗有些難堪,張祿父母是在張祿四歲的時候離得婚,而張祿只比他大兩歲,是人都知道是他爸出的軌,他媽是小三。
顯然陸瑛也想到了,面色有些尷尬。
「你們這大晚上出來,不享受享受二人世界,就跟我們兩隻單身狗在這兒瞎聊,浪不浪費時間啊。」孟景笑著說。
「那就不和你們說了,我們先走了。」陸瑛有些害羞的說。
「嗯,拜拜。」
兩人走後,張旗臉上還帶著不愉。
「真是日了狗了,不吃了,走吧。」張旗說。
孟景也沒了胃口,兩人結賬后晃晃悠悠的路邊閑逛。
「當初李檬告訴我那個人叫張祿時,我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我爸一直說張祿和他媽去了國外,連國籍都牽了過去,誰他媽能想到張祿他媽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當初我爸理虧凈身出戶,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她們母子,張祿他媽本來工作就在比利時,說好的不會回國,卻陰奉陽違。」張旗很生氣,但大多數原因還是因為陸瑛。
「你爸和張祿他媽已經離婚這麼多年,有些事也不好說,我看你這個哥哥也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
「呵,何止是不好相處,你沒聽見他話里都帶刺嗎,在外人面前都這樣,更別說我們兩個單獨相處的時候了,你看我這個疤。」張旗把劉海兒掀起來,美人尖旁邊有道疤痕印,「這個就是我六歲那會兒,也就是他八歲那年我爸帶著我和他去外面吃飯,下樓梯的時候他趁我爸不注意,一把把我推下去磕傷的,當時我直接昏過去,不知道他怎麼給我爸說的,等我醒后,我爸不但沒關心我,還給我指責了一頓,說我不要小小年紀不學好,要和哥哥好好相處什麼的,我相處他大爺,我說什麼他都不信,那個張祿還扮弱,像個白蓮花似的說什麼不怪弟弟,你看弟弟都受傷了,我去他媽的,我這暴脾氣,當場就給一蘋果扔過去,結果呢,我爸更信他了,你說說,那麼小的年紀心機就那麼深,何況現在。」張旗氣呼呼的說。
孟景沒想到張祿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那你以後就盡量避免別碰見他,你玩不過他。」
「你什麼意思,歧視我的智商嗎。」張旗暴跳如雷的說。
「不是歧視,是事實好嗎,你看看你,再看看張祿,乾的過嗎?」
張旗垂下頭,「從小他學習就特別好,還裝的特別懂事的樣子,我爸雖然不喜歡他媽,但對這個兒子很看重,再對比我,呵,陸瑛都選擇他。」
孟景攬過張旗的肩,「他聰明又怎麼樣,你看你,活的多肆意,何必和他比,你要向梁岐看齊,別亂找對比目標。」
張旗撇撇嘴,「會不會安慰人,梁岐更比不過好嗎。」
「好吧,算我嘴笨,不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我帶你去我家,讓我爸媽來溫暖你。」孟景拖著一臉頹廢的張旗回到家,家裡親戚都走光了,孟爸爸和孟媽媽正在打牌。
「是大旗啊,來來來,正好,你阿姨要搓麻將,卻兩個人,你倆來的太是時候了。」孟爸爸不由分說的拽著張旗和孟景到小方桌上。
「爸,你不是禁止我玩這個的嘛。」
「今天是過年嘛,總得特殊對待。」
孟景其實不怎麼會打,就這樣被迫坐在麻將桌上。
「大旗,你剛剛叫果子是有什麼事嗎。」孟媽媽一邊摸牌一邊問。
「沒事,就是想擼串,叫個伴兒,三筒。」
「叫你來我們家,你就是不來,下次在拒絕,我們就把果子鎖家裡,不讓你帶出去。」孟媽媽似乎說的不是人而是狗。
孟景狗狗:……我是沒人權了嗎?
「別啊,阿姨,我這不是喜歡四處玩兒嗎,您看我這一有時間不就來找您們了嗎。」張旗說。
孟景:你是我牽來的好嗎。
「那你前兩天怎麼不來。」
「前幾天出去玩了,在家裡就待了一個小時不到。」
「切,我昨天下午還看見你和一隻狗子蹲在路邊抽煙呢。」
張旗,「你看見你怎麼沒叫我,阿姨,還說我不來您家,您看您碰見都不和我聊幾句。」
「蹲在那兒像只狗子,太丟人,不想打招呼。」孟媽媽的小李飛刀扎了張旗滿身。
張旗:我本來心情就不好,你們還這樣對我。
「阿姨,既然您這樣說,那我可就不讓您了。」
「放馬過來,誰怕誰。」
孟景簡直沒臉看,就張旗這水平怎麼好意思說讓他媽這個資深麻將會員的。
孟景坐等打臉。
才玩了六局,張旗就哭著說不玩了。
「那可不行,我還沒發揮出我真正的實力,你可不能跑。」孟媽媽說。
已經輸的口袋光光的張旗賴皮說,「反正我拿的三百塊錢全被你贏走了,我沒錢,玩不了。」
「談錢幹什麼,多傷感情。」
孟景:媽,你剛剛興奮的收我們的壓歲錢的時候你怎麼不這麼說了。
「你沒錢,我們可以玩別的。」孟媽媽陰惻惻的說。
「什,什麼。」張旗有點抖。
「你們小年輕不是都愛玩真心話大冒險嗎,咱們今天去掉真心話,只來大冒險,輸的人要接受贏家的懲罰,怎麼樣。」
孟景看他爸的表情就知道,他媽想玩這個很久了,今天剛好張旗撞上來,孟景默默為張旗點蠟。
「不,不行,這我每次都輸,肯定每次都是我冒險。」張旗不答應。
「不玩麻將也行,咱們換一個,換一個你們都熟悉的。」
「什麼?」三人問。
「鬥地主。」
「?可咱們不是四個人嗎?怎麼玩。」孟爸爸問。
「你別玩啊,都這麼大人了,還跟小孩子一起玩遊戲,丟不丟人。」孟媽媽說。
你自己不也是這麼大人嗎,你怎麼能玩,但孟爸爸不能說,只能苦哈哈的給三人發牌。
「第一輪地主誰叫。」孟景問。
「咱們拋硬幣!要是字我當地主,要是花你們兩個隨便一個。」孟媽媽說。
張旗傻愣愣的點頭,孟景扶額,就這智商,對上他哥肯定藥丸。
最後,理所當然的他媽贏了,看樣子就知道拿的牌很好,不然也不會搶著當地主。
孟景知道他媽的套路,能出多少出多少,到最後,只剩三張牌,而張旗猶猶豫豫,想出卻又不出,結果就出了三次。
「怎麼又輸!」張旗很喪。
「大旗,要願賭服輸。」孟爸爸幸災樂禍的笑著說。
「阿姨,說吧要幹什麼。」張旗有氣無力的說。
「啊呀,別這麼喪氣,不難,出去對著馬路喊十句在我心中孟阿姨最美就行。」
孟爸爸:……
孟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