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北海荒漠

歪歪妖字一出，昆達腿都站不穩，抖的跟篩糠似的。眼睛驚恐地望著歪歪：「你，你騙人？」

「把大鬍子和玲花放了，我想你不會希望我動手的。」歪歪語帶笑意。

「你，你當大爺我是被嚇大的嗎？兄弟們，通通給我上。誰要是能殺了她，那個叫玲花的小姑娘就賞給誰，外加十兩銀子。」

隨著昆達的一聲大喝，百餘人從藏身的溝渠中躍出，亮出手中的鋼刀，在夜色中泛著瘮人的白光。數十隻火把一起閃耀，把黑暗的荒郊照的如同白晝一般。陰風慘慘，刮過林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歪歪面不改色，冷冷地看著眾人，甚至連劍都沒去拔。

昆達一掃剛才的驚恐，膽子被壯了起來：「我就不信，這麼多人還殺不了你。」

「十兩銀子？」歪歪輕蔑地笑，「十兩銀子就想買我的命，未免也太少了。我記得上次有人買我的命，可是出了五千金呢。」

「五千金？」眾匪發出了一聲驚呼。

昆達臉煞白：「小姑娘吹牛皮倒是挺溜，都要把天給吹破了。還愣著幹什麼，快給我弄死她呀。」

眾匪開始朝歪歪逼過去。

歪歪不疾不徐，手探進衣衫。這一動作嚇的眾匪徒全部定住，直勾勾地盯著歪歪，以為她是要發射什麼暗器。連昆達也睜大了眼，一時之間屏住了呼吸。

在百餘雙眼睛的注視下，歪歪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條金光閃閃的鏈子來，高高舉起：「誰能殺了昆達，這金鏈子就歸誰。」

這暗器實在是太誘人了，眾匪徒眼睛都直了。

昆達急的跳腳：「你這小妮子，你想幹什麼！」他又轉向他的弟兄們，「想想咱們的往日情義，你們可不能被一條鏈子給收買呀。兄弟們，兄弟們！啊！」

隨著陣陣慘叫聲起，昆達成了刀下亡魂。

所謂天作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歪歪把金鏈子拋向他們，道：「給你們，自己想法子分吧。」

眾盜匪開始了廝殺，雙眼血紅，像是貪婪的魔鬼，爭搶著那條金鏈子。歪歪從地上撿起一隻火把來，繞過他們，看見了在溝渠中被綁著手腳的大鬍子和玲花。大鬍子看見她大喜：「恩公，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歪歪俯身，正要幫大鬍子解開繩索之時，忽聽大鬍子吼道：「小心！」

本能地，歪歪身子一低，讓過了砍向自己的一刀。她轉身，看著砍自己的人。他殺紅了眼，臉上的血滴滴答答地流下來，猙獰可怖：「把你的錢財全都交出來。」

「你想要啊。」歪歪冷笑。

「少廢話，趕緊交出來。」他加大了聲音。

這話一出，眾盜匪停止廝殺，紛紛向歪歪涌過來，一個個像是惡鬼一般，陰森地瞪著歪歪。

歪歪嘆了口氣：「真是拿你們沒辦法。」她迅然抽出龍吟劍，揮出，一道劍光盪開去，分秒間，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

將劍收回，為大鬍子解開繩索。當大鬍子從地平線探出腦袋時，著實吃了一驚：「恩公，您僅用一劍就把所有人給殺了。」

歪歪閉上眼：「我本不想殺他們，但他們非要咄咄相逼。」話音落下的同時，歪歪合掌，吟誦起超度亡魂的聖潔之音。

「願他們來生，可以做個好人。」吟誦完畢，歪歪低聲道。

大鬍子顫聲道：「您真的是妖？」

歪歪點頭：「我不是仙女，我是妖。你會怕我嗎？」

大鬍子搖了搖頭：「怕倒沒有，就是震驚。妖我見過，你是沒見過你這麼慈心善目的。」

「哈哈，我們先離開此處吧。」

大鬍子把暈過去的玲花扛在肩頭，躍出溝渠。歪歪也跳上去，剛露頭，就見龍七走了過來：「我聽見了你的吟唱，所以過來了。」

歪歪朝龍七笑：「我找到木靈珠了。娘親。」

大鬍子的目光掃向來人，注意到鬼方嘴角盈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他心頭莫名揚起一抹恐懼之意，卻被一個娘親給引去了注意。

「太好了。」龍七拍了拍歪歪的肩頭。

大鬍子指著龍七，驚訝地道：「他，他是你的娘親？」說著他忍不住低頭嘀咕，「男子可以當人娘親嗎？是不是我見識太淺了。」

歪歪笑：「確切地說，這是我娘親的轉世。所以放心吧，我娘親是女子，不是你見識淺，只不過是這一世投生成了男子罷了。」

「這麼說真的有前世今生？」

「當然。」歪歪朝大鬍子點頭，「我該跟你們告別了。」她從懷裡掏出一小把金銀珠寶來，塞給大鬍子，「別再干那又危險又賺不了幾個錢的行當了，用這些錢，尋些輕鬆的買賣做。」

大鬍子一八尺男兒，此刻竟熱淚盈眶：「恩公，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你怎麼對我們這麼好。」

「別這麼說，如果不是你們，我可能早凍死在雪山上了。」歪歪朝他揮手，「珍重，有緣再相會。到時候，我一定要吃你們寨子里的烤全羊。」

大鬍子吸溜著鼻涕，重重地點了點頭。

說完，歪歪轉身離去。

大鬍子看著她的背影，久久不願離去。不知過了多久，背上的玲花蘇醒過來，看著縱使流血也沒流過淚的父親一臉淚水，慌了：「爹爹，你這是怎麼了？」

「恩公走了，她說改天到我們寨子吃烤全羊。」

玲花看看左右：「恩公又救了我們一次？」

「是呀。走，我們回家。」

*

歪歪把木靈珠掏出來給龍七看，龍七捧在手心中，只見一道淡淡的光線溢出，指向東方。雖然沒有昨天水靈珠的光線那麼強，但也可辨認。

龍七道：「今天是月圓之夜的第二天，所以月圓之力還有餘存，太好了，咱們趕緊往東走，趁這股力量消失之前。」

他們騰空而起，一路往東，循著指引，竟來到了吉安。

「怎麼會是吉安。我在這兒這麼久，都不知道這裡有什麼火靈珠。」歪歪道。

龍七沉吟了片刻：「回龍府去，問問爹爹和娘親，他們見多識廣，可能會知道。」

龍府

龍湛聽完龍七的問詢，臉色都變了：「你找火靈珠幹什麼？」

「你知道？」龍七面露喜色。

龍湛目光閃爍了一陣，嘆了口氣。

龍七意識到龍湛肯定知道水靈珠的下落。

龍湛不經意地一瞥間，覺得鬼方似曾相識：「我似乎在哪裡見過她。對了，她跟那個穿著黑斗篷的妖魔一起襲擊了王宮，殺死了安南王。」

龍七道：「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總之，現在的這個女人，就是五百年前寫下龍家禁書的那位先祖——龍夢嬌。」

龍湛一聽瞪大了眼：「龍夢嬌？那個墮魔的先祖。」他仔細審視著她，下意識地往後退。

龍七握住龍湛的手：「現在沒關係了，我已經用符咒控制住了她。」

「是嗎？但你的符咒能控制她多久。」

龍七看了眼鬼方：「能控制多久就控制多久吧。」稍頓了下，她凝著龍湛，誠懇地道，「父親，我只是想借用一下，用完一定歸還。」

一旁夏子彤道：「什麼火靈珠？」

龍湛沉默了，心裡掙扎著，許久，才嘆了口氣，道：「咱們龍家，確實有一顆祖傳的赤色珠子，名為火靈珠。傳聞遠古聖神不忍世間一片混蒙，便掄起巨斧，劈裂了黑暗，清者上升為天，濁者下沉為地。天地裂分之後，那開天闢地的始祖之力便化為金木水火土五顆靈珠，散落於世界的各個角落。每一顆珠子都擁有無盡的力量。」

夏子彤大詫：「怎麼我與你生活了幾十載，你從未告訴過我。」

「這是龍家的當家人代代相傳的秘密。」龍湛問龍七，「你怎麼會知道火靈珠的？」

龍七向歪歪示意，然後歪歪掏出了水靈珠和木靈珠給龍湛看，龍湛有些惺忪的睡眼頓時明亮了起來：「你們從哪裡得來的？」

「水靈珠是我在東海偶然得到的，木靈珠是剛剛找來的。」歪歪道。

「聚齊靈珠！」龍湛神采奕奕，「我這一世能看見靈珠齊聚的奇景嗎？」

夏子彤不解：「歪歪，你為何要聚齊靈珠？」

歪歪可龍七對視一眼：「有人要殺我，所以我必須聚齊了靈珠，才能對付他。」

「誰要殺你？」

龍七不想說太多讓二老擔心，便道：「是一個特彆強大的存在，手上還握有千軍萬馬。」

夏子彤越聽越覺不安：「難道是雪影的妖魔仇人？」

「是仇人，但並不是妖魔。」龍七道，「父親，你能把火靈珠給我們嗎？」

龍湛猶豫了。

夏子彤推了龍湛一把：「不過就是個珠子，留著不用，就算它再是神物也沒有意義，趕緊給孩子，保命要緊。到底是死物重要，還是活物重要。」

歪歪看著龍湛的表情，道：「如果阿公實在不舍就算了，我不想勉強阿公。」

「我給你們。能促成靈珠齊聚，於我來說，也是一樁美事。」

龍湛起身，進密室，把火靈珠給捧了出來。閃閃耀耀一個小火球，絢爛奪目。

龍湛叮囑：「一定要小心，千萬別被人給奪了去。」

歪歪堅定地道：「我會用生命來守護。」

說完，歪歪捧著龍珠走到院子里。掌心傳來的溫熱之感讓歪歪渾身都暖洋洋的。

站在院子里，她緊緊凝著火靈珠，不敢移開視線。只見火靈珠中，冒出一團小火苗指向西北方向。

龍七從身後走來：「咱們快出發，再晚太陽就會升起。到了明天，圓月之力會更稀薄，說不定就得再等下一次月圓了。」

他們跟龍湛和夏子彤告別，火速往西北方向而去。

北海荒漠

火靈珠的光芒是在北海荒漠黯淡下去的，太陽也正好躍出了地平線，火辣辣地烘烤著大地。

看著連綿無盡的塵沙，歪歪眉頭深鎖：「土靈珠是在荒漠里嗎？」

龍七環顧左右：「這麼看來，或許是的。但在這麼多沙中刨出土靈珠，估計就算咱們死在這裡，也刨不出來。」

他們在沙漠中遊走，直到了日中。烈日越發燒灼，像把人架在了火上。

歪歪覺得自己快變成狐狸乾兒了：「真是的，我還從烏國王宮順走了金銀財寶，想著路上花。這下倒好，有錢也沒處花去，連口水都沒有。」

龍七慈愛地笑：「要不咱們現在先離開此處，等到天黑了再過來。」

「好，太好了。」歪歪連連答應。

話音未落，龍七掠過歪歪的肩頭，看見遠處有個小小的人影在向他們招手。

龍七忙道：「快看！」

歪歪回頭：「看什麼？」

「那兒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