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還沒準備好和他同床共枕
許恆一忽略藍雪凝的震驚,輕輕擁著她的肩膀,帶著她進了屋。
他帶著藍雪凝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走過去,向她介紹每一個房間的作用。
「這是你的畫室,你以前很喜歡畫畫。」在一個朝南的灑滿了陽光的房子里,藍雪凝看到了立著的一排排畫架。有油畫,有水彩,有素描,有的已經畫完了,有的還是半成品。
藍雪凝似乎找回一絲熟悉的感覺,她能想像出來她是怎樣一筆一畫畫出這些作品的。
「這是我們的卧室。」推開主卧的門,許恆一在門口跟她說。
一進門,她就看見了牆上那副巨大的婚紗照,這才找回一點兒真實感。
看來他們確實是夫妻。
可是藍雪凝沒有進去,臉卻莫名地紅了,她只覺得自己臉紅得一陣燙過一陣,都快要把她給燒著了。
許恆一見她低垂著頭沉默不說話,滿臉又通紅,以為她身體不舒服,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神色擔憂:「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這下藍雪凝的頭埋得更低了,臉上染上了一大片火燒雲,心跳也「砰砰砰」地快起來。
「我……你……你晚上也睡這裡嗎?」
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和眼前這個男人同床共枕呢!
許恆一先是微微一愣,後來才漸漸反應過來藍雪凝在顧忌什麼。
「怎麼了?你不喜歡嗎?」他的聲音很輕柔,帶著探究的語氣,真的只是在徵詢藍雪凝的意見。
藍雪凝似乎是有些站立不住,一隻手扶住了門框,聲音低低地開口:「我還沒準備好,對不起。」
她說話的語調,活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現在她以為自己和許恆一是正常的夫妻關係,而她卻不願意和自己的丈夫睡一張床,心裡當然愧疚。
「我只是因為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一時間還沒辦法接受,再給我點兒時間好嗎?」
怕許恆一會不開心,藍雪凝又抬起了頭,為自己的行為做解釋。
她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霧,令許恆一看得心裡不是滋味。
失望是不可避免的,許恆一的內心在掙扎。
是強硬地要求她與自己同床共枕,讓她更快地接受現實好,還是尊重她的意見,多給她一點時間好?
多給她一點時間她就會接受了嗎?說不定只是離他更遠。
他低低地自嘲了一聲。
不,不能再依著她。
「你要慢慢……」
「求你了,好不好?」藍雪凝扯了扯他的衣角,聲音軟軟糯糯,無限卑微又無限委屈,好像下一刻就能滴出水來。
許恆一心裡的某一處莫名地一疼,這樣乖巧又無助的藍雪凝,真的會激發他的保護欲。
藍雪凝怎麼可能知道,她越是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許恆一就越是著魔,越是放不開手。
「小凝,你剛醒過來,身體還不好,你一個人睡,我不放心。」許恆一的雙手搭上了藍雪凝的肩膀,眼眸直直地看著她。
「我保證,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好不好?」
許恆一知道藍雪凝在顧忌什麼,所以乾脆把話說開了。
這句話倒是真心的,藍雪凝的身體現在這麼虛弱,就算他再禽獸,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欺負她。
藍雪凝的心裡已經微微潮濕,為什麼這個男人這麼固執,為什麼他不能尊重自己的意見?
她不喜歡這樣子的許恆一,可是她完全不了解他,根本不知道怎麼樣去說服他。
藍雪凝現在才意識到兩個人相處之中的不公平。許恆一記得她所有的一切,了解她的脾氣秉性,自然清楚如何對待她。
可是她什麼都忘了,對許恆一現在是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與他相處,怎麼才能掌控住他的脾氣。。
所以許恆一掌握了優勢,而她卻不可避免地站在下風。
本來她就已經隱隱有些擔憂了,現在許恆一這麼強勢,更是令她內心不安。直有種自己不能替自己做主的無力感。
她的小脾氣又上來了,她想躲開他的觸碰,想露出不開心的神色,好讓他重視她的意願。
可是一想到她現在跟個廢人沒什麼區別,以後還要在他的庇護下生活,藍雪凝就覺得不應該和他把關係搞僵。
再說他現在臉上一臉擔心,倒像是真的為她好,並沒有別的非分之想一樣,她又不忍心這麼對他。
藍雪凝無奈地嘆了口氣,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卻沒有再說什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來說服許恆一。
兩人正僵持著,張媽上來了,對許恆一說:「許總,許少爺來了。」
「知道了,讓他在下面等我,我馬上下去。」許恆一面無表情地說著。
不知道為什麼,藍雪凝總覺得許恆一突然不太開心。
她不知道是自己惹他不開心了,還是下面來的人惹他不開心了。
然後她就懷疑自己剛剛這麼矜持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兒,畢竟他們都已經結婚了。
她的心理素質極差,已經忍不住想開口道歉。只是話還未說出口,許恆一已經扶著她往床邊走過去。
「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接待一下客人,馬上就過來陪你。」這麼說的時候,許恆一的眼裡的溫柔的,面上的笑著的,語氣是溫和的。
藍雪凝這才微微放下心來,許恆一應該沒有生自己的氣。
許恆一一走,有隻狗就從門外搖著尾巴歡快地扭進來,還一下子跑到藍雪凝身邊,圍著她轉個不停。又扒上了她的腿,眼睛滴溜溜地看著藍雪凝。
藍雪凝心生喜愛,將它抱起,放在腿上輕輕撫摸。小狗舒服地「嚶嚶」直叫。藍雪凝不由得笑了起來。
「夫人,這是你之前養的小狗,你給它起的名字叫嚶嚶怪。」張媽站在門口說道。
自從藍雪凝昏迷后,許恆一就叫人把狗養在了隔壁的倉庫。
他原本並不喜歡狗,藍雪凝不在了,他自然不會給這個狗一席之地。
許恆一下樓,就看見許星一在客廳里不停地踱步,他紊亂的步伐泄露了他此刻內心的焦躁。
許星一看見許恆一下樓,立馬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許恆一的身邊,站定,調整了幾下呼吸,才恭恭敬敬地開口:
「哥,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情要求你。」
「呵。」許恆一用鼻腔哼了一聲來表達他的不屑。
他看都沒看許星一,直接走過許星一的身邊,慢條斯理地開口:
「你不用開口我就知道你要求我什麼,我告訴你,不可能!」
許星一的眼睛里有怒火噴射出來,他恨恨地咬了咬嘴唇。
可是沒辦法,他不敢惹惱許恆一,所以只好竭力壓下自己憤怒的情緒,再次恢復恭敬的語氣。
「薇薇她只是一時沒想通而已,你就放過她這一次吧。」
「我倒看不出來她哪裡這麼好,你怎麼就對她這麼死心塌地。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許恆一避而不談,反而嘲諷起許星一來。
許星一被許恆一這樣侮辱性的話語徹底刺痛,可是偏偏又不能發作。背對著許恆一的那張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憤怒、屈辱漸次變幻。
「她是沒什麼好,不過這可能就是我們兩兄弟唯一的相似之處,在感情上都是死心眼。」許星一雙手緊緊攥著拳頭,說出這麼一句。
「別拿藍雪凝和那個女人相提並論!」這次輪到許恆一生氣了。
許星一挪動步伐來到許恆一面前,臉上是許恆一從來沒見過的認真和誠懇:「哥,就當我求你,她一個女人,怎麼受得了在裡面呆這麼多年。
再說了,這件事情你也是有責任的,你不去撩撥她,她怎麼會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從而對藍雪凝下手。
而且現在嫂子不是醒了嗎,也算是有驚無險,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好不好?」
許星一言辭懇切,眼角眉梢都是著急,說話的時候全身都在動,就差給許恆一跪下來了。
為了討許恆一歡心,他還特地將藍雪凝稱呼為「嫂子」。
「那是兩碼事!」
藍雪凝昏迷了一個月,他那一個月的煎熬與等待,藍雪凝一個月所受的苦,怎麼可以說過去就過去了。
「我也沒怎麼樣她,不過是讓她接受法律的制裁,她也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我對她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你不要再得寸進尺。」
就算這場火傷到了普通人,那個叫薇薇的女人也難逃法網,何況這次傷的是藍雪凝。
許恆一沒有用自己的手段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確實已經是仁慈了。
「只要你答應放過她,我什麼條件都能答應你。」許星一慌不擇路,語氣態度就激動起來,聲音都高了幾度。
許恆一卻不期然地笑了起來:「你能答應我什麼條件,或者你認為,還有什麼是你可以給我的?」
許恆一這話極為傷人,幾乎將許恆一貶得一無是處。
許星一面露窘色,可是很快他變了臉,又成了那個玩世不恭的富二代樣子:「你怎麼知道沒有?
我知道,藍雪凝失憶了,而且她失憶了以後對你倒頗為依賴,寧願不跟父母回家,也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