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好土的求婚
夏姨卻不,她反而「哇」地一聲哭得越來越大聲,整個人都趴在藍雪凝的肩頭,鼻涕眼淚混在一起,流在藍雪凝肩膀上。
藍雪凝僵在原地,手足無措。
現在周圍人譴責的目光更加*裸和強烈了。
她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只覺得自己一個頭有兩個大。
「夏姨……」
她無力地還想勸解什麼,卻發現肩膀上一松,夏姨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肩膀。
她抬頭一看,這才發現是許恆一來了。
藍雪凝眼睛睜得老大,指著許恆一:「你……你不是在掛水嗎?」
「我沒事了。」
許恆一雖然是這麼說,藍雪凝卻能感覺他說話的時候,在明顯得壓抑著自己的咳嗽。
「走吧。」這句話,是朝著夏姨說的。
顯然夏姨的震驚程度比藍雪凝更甚,她一下子就止住了哭泣,不可置信地問:「你是說……你願意跟我去看我爸。」
「嗯。」
許恆一走到藍雪凝身邊,輕拍他的肩膀,對她說:「你回房間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藍雪凝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藍雪凝回了房間,還在想許恆一今天怎麼這麼善良,真的願意去。這可不是他平時的作風。
他這個人根本就不講親情的,怎麼可能會動惻隱之心。
難道是發燒燒傻了?
她也想不出個結果來,躺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最終還是扛不住困意來襲,沉沉睡去。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一片濃重的夜色,整個世界安靜得可怕。
睡了一覺,她精神恢復了不少,伸了個懶腰走到外面,許恆一的房間也是空無一人。
最後,她是在書房找到許恆一的。
這個人也太工作狂了吧,看來工作對他真的很重要,就算身體不好,他也不會懈怠。
其實每個人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需要一些寄託的。許恆一沒有情感可以寄託,於是就寄情於工作了吧。
「你醒了?」
許恆一見她進門,擱下了手中的筆,合上文件夾,朝著她走過來。
「嗯。你生病了怎麼不休息,工作有這麼重要嗎?」藍雪凝剛剛睡醒,還是一臉懵懂,像個無知的孩童。
「工作重要,不過沒你重要。你想吃點什麼,我陪你出去吃。」
許恆一幫藍雪凝理了理些許凌亂的頭髮,柔聲問。
「你的情話太噁心,我沒胃口了。」
藍雪凝昂起頭,一臉壞笑,狡黠的眼睛在長長的睫毛下亂轉。
許恆一愛極了她這副調皮模樣,伸出兩指捏了捏她的下巴:「到時候看著我吃,你不要流口水。」
「保證會流到你的碗里,哈哈哈。」
藍雪凝大笑了一會兒,終於想起正事,收起了剛才的玩笑樣。
「你真的去了?」她的眼睛里寫滿了狐疑。
「是啊。」許恆一聳了聳肩,不以為然。
「為什麼?」藍雪凝原以為他很恨那家子人,以他這麼偏執的性格,怎麼可能願意再去。
「沒有為什麼,舉手之勞。」許恆一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牽起藍雪凝柔軟的小手就往外走。
他當然不會那麼好心的,只不過他見那姓夏的一直纏著藍雪凝,而藍雪凝又不知道怎麼拒絕,他才出面罷了。
他聽到了藍雪凝的那段話,明明她醒過來以後,他們相處的時日也不算多,但是沒想到她已經這樣了解他,而且還能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著想。
而不是用世俗的道德要求他顧念親情。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會這樣設身處地地為他考慮。
不過是去見一個將死之人罷了,那人想獲得諒解,他就偏偏不讓。
許恆一就站在老頭的床前,冷眼看著他,看著他伸出乾枯蒼老的雙手,試圖握住自己。
但是許恆一一動也沒動,直到老人的雙手無力的垂下,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直線。
那一刻,他以為他多少會有一些痛快,但是並沒有。
不過也沒有多大的哀傷就是了。
就算是看著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在自己面前咽氣,也應該會產生一絲悲憫。不過,他也沒有。
他的心緒甚至沒有任何的起伏,好像那一刻,不過是他生命中最平常的一刻,不值得有任何大悲大喜的情緒。
原來那些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恨意,他以為永遠都不會消散的仇恨,他以為堅定得如同頑石一樣的仇恨,隨著時間的流淌,終於也逐漸風化了。
回來以後,他看見藍雪凝睡在床上,呼吸均勻,神色安然。
他想,就這樣吧,忘了過去所有的一切,那些悲傷,憤怒,埋怨,那些曾經讓他覺得天大的負面情緒,這一刻都不再重要。
他只想要以後的生活中,充滿安寧和靜謐。
藍雪凝的手在他面前一閃而過。
「你怎麼了?發什麼呆呢?」藍雪凝的語氣里有些不滿。
「你要是跟我出來吃飯還想著工作那就趕緊回去工作吧,我可耽誤不起你。」藍雪凝撇了撇嘴,低頭認真地一頁頁地翻看著菜單。
許恆一輕吐一口氣,收回神思,輕聲說道:「我在想,晚上和你做點什麼。」
「晚上啊,我想想。」藍雪凝的手支在桌子上,下巴擱在手上,真的開始認真思考,連菜單都忘記了看。
許恆一忍不住笑了,藍雪凝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他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她的臉「蹭」得一下子就紅了,像火燒雲一般。
「流氓!」她低低咒罵。
「我流氓?昨天晚上不知道誰抱我抱得那麼緊。」
「還不是怕你冷嗎,你講不講道理,別以為我是想要佔你便宜。」
「好好好,是我占你便宜了行了吧。」許恆一鋪開桌面上的餐巾,將碗筷擺放好,準備用餐。
藍雪凝給了他一個白眼,又問道:「你報警了嗎?知不知道是誰抓的我?」
許恆一一愣,拿起餐巾的手頓住,過了會兒才又鋪放在自己的腿上,緩慢開口:「這件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你不用擔心。」
「那我也有知情權啊,比如是誰幹的,為什麼要綁架我,關鍵是為什麼偏偏選中我?」藍雪凝的身子前傾,努力往許恆一那邊靠,一副急欲知道答案的模樣。
許恆一知道要是不告訴她,她肯定會一直問個不停,乾脆就直說了:「是夏姨的兒子乾的,想要錢。」
「啊?」藍雪凝一臉震驚,小臉都扭曲到變形了。
「他兒子怎麼這樣啊,夏姨肯定很傷心。我剛才還對她那樣……」藍雪凝眼眸低垂,有些同情夏姨。
「我答應了她,只要你平安回來,我就不追究他兒子的責任,所以她兒子沒事,你就別操心了。」
「你……真的不追究?」藍雪凝的目光中滿是探尋。
許恆一嘴角彎起一個弧度,也朝前夠了夠身子:「當然。還是說,你希望我不要放過他?」
「沒有沒有沒有。」藍雪凝連連擺手,一連說了三個沒有,生怕許恆一因為她的態度,突然改了主意。
她嘴角銜著筷子,滿心疑惑,最後還是問出了口:「我覺得你今天好奇怪,特別的寬容。」
許恆一淡淡一笑,緩慢地開口說道:「你錯了,我一向很寬容。」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當初答應的時候,想著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到時候一定要那個小子吃盡苦頭,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可是現在,他覺得他沒有那麼生氣了,也沒有去計較的心思了。
這樣寬容和大度,倒真的有點兒不像他了。
許恆一不禁自嘲。
吃完了飯,藍雪凝是想去外面轉一轉的,但是許恆一卻坐在位子上巋然不動,完全沒有要起身的樣子。
藍雪凝想開口去催,但是許恆一卻動了動身體,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方形的紅色絲絨盒,開口朝著藍
雪凝,慢慢打開。
藍雪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盒子,只見一枚鑽戒鑲嵌在盒中,鑽石是六角形的雪花狀,雪花四周鑲了一圈珀金,小巧精緻,別具匠心。
很美,美到讓藍雪凝心動。
「小凝,嫁給我吧。」
許恆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期許,雙手托著裝著鑽戒的絲絨盒,好似小心翼翼地捧著自己的一顆真心,等著藍雪凝接受。
藍雪凝一愣,臉微微有些發燙,害羞地低下頭,像小女兒般嬌羞地說:「你幹什麼呀,我們不是都結婚了嗎?」
這話聽起來是埋怨,實則更像是在撒嬌,在欲拒還迎。
「可是我們還沒有舉辦婚禮呢,等我們回去了,我們就舉行婚禮好不好?」
「好啊,聽你的。」藍雪凝怯生生的伸出手去想拿那顆美輪美奐的戒指,而許恆一卻將手縮了回去。
藍雪凝還以為他是後悔了,正想發作,只見許恆一已經親手拿過那顆鑽戒,拉過她的手,將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完畢,他還親了親藍雪凝的手。
「這種事情應該讓男人做。」
藍雪凝將手舉在眼前,仔仔細細地看了看,滿意地砸了砸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