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請安
「過來。」男子語氣淡淡。
蘇嫿心裡咯噔一下,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卻也能感受到從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
不得不承認,蘇嫿對這個男子有著隱隱的好奇感。
她緩慢邁開步子,走了兩步,便被一雙大手摟入懷中。
蘇嫿一驚,下意識想要推開男子,可那雙手卻禁錮著她的腰越來越緊。
她的雙手抵在男子溫熱的胸膛上,屬於男子身上獨特的香氣此時在空氣中愈發濃郁。
她抬眸,絲毫不畏懼。
索性懶得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你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周圍的溫度似乎升高了些,男子磁性的聲音再度響起,「小姑娘,你難道猜不到嗎?」
蘇嫿微彎唇角,在這樣曖.昧不明的環境下她還不會自入虎口。
「那你覺得,一個男子深夜潛入一個女子的閨房,會想幹什麼呢?」男子戲謔的語氣傳來。
蘇嫿淡淡道:「不是劫財,便是劫色。」
「你是?」她打趣道。
「劫色……」男子的唇離她只有幾分距離。
蘇嫿微微後仰頭,企圖躲開男子。
「當然不可能,不過你的皮囊的確會讓男子垂涎。」他勾唇。
「你究竟是誰?」蘇嫿的語氣已帶了几絲狠意。
男子勾唇一笑,魅惑道:「小姑娘,有時候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放心,我們日後定會相見。」語畢,身手敏捷躍出窗外。
風依舊吹著,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蘇嫿腰間的溫熱觸感卻還未散盡,她細眉微蹙,這個人不容小覷……
她摸索著擦亮了火光點燈,屋內一片明亮。
忽的,目光不經意觸到地上的一塊墨綠色木牌。
她蹲下身撿起,端詳著:
木牌通身墨綠,四周鑲著淡淡不尋常的金邊,中間刻著一個「夜」字,散發出不同尋常的隱隱綠色光亮。
蘇嫿瞳孔一縮,這是夜影殿的標誌!
夜影殿,舉世無雙的殺手集結營。
在那裡,但凡想要一個人的頭顱,是不會失手的。
她的身子不禁僵硬,心底湧起一股淡淡的不安感。
剛才那個人,莫非是……
翌日。
月兒端著一盆水進屋福身道:「小姐,該洗漱了。」
蘇嫿頷首,披上一襲鵝黃色儒裙,襯的人皮膚紅潤,水光盈盈。
落雲髻上配著一支碧色玉簪,帶著幾縷流蘇,掛在烏髮上。
月兒一邊為蘇嫿打理衣裳,一邊笑著道:「小姐果真是天生麗質,不愧為京城第一美人。」
「而且奴婢總覺,小姐自從落水醒來后整個人的氣質都煥然一新。」
蘇嫿聞言,展顏一笑道:「何出此言?」
月兒答道:「小姐以往對奴婢不會噓寒問暖,也不會如此和善,可落水后卻讓奴婢十分疑惑您的所言所行。」
蘇嫿見月兒的話語句句誠懇,思索自己以往的言行的確惹人記恨。
就連身邊服侍的丫鬟也看明白這一點,這也就不奇怪為何會有如此多人恨她。
她撫平月兒肩上的衣皺,淺笑道:「傻丫頭,你家小姐明白你的抱怨,以前是我不對,現在時辰到了,去正廳為爹爹請安吧。」
月兒微怔,良久回神。
跟在蘇嫿身後走向正廳。
蘇府正廳。
蘇南華神色威嚴,坐在正位,劉夫人坐在一旁的木檀椅上。
許氏,張氏入座。蘇柔兒,蘇纖,趙婉君也順勢站在各妾室旁。
蘇嫿斂下心神進廳,步子緩慢而不失美感。
月兒跟在她身後,二人福身道:「參見爹,娘。『參見老爺,夫人。』」
蘇柔兒眼底的怨氣在望見蘇嫿那張臉時,更是無名煩躁。
但礙於蘇南華在場,只得暗中瞪了她幾眼。
動作雖是細微,卻被善於觀察的蘇嫿察覺。
她的目光落在蘇柔兒的臉上,微微一笑。
但蘇柔兒沒想到蘇嫿會察覺,許是做賊心虛,臉色有些不自然。
蘇南華原本威嚴的臉龐,看見蘇嫿便溫和起來。和藹道:「平身,嫿兒醒了就好,王管家上座,嫿兒入座吧。」
蘇嫿福身頷首,心中一縷暖流流過。
如今一切都來得及,爹爹還在,娘親也在。
坐下后,許氏善意笑著道:「嫿兒,你醒了可真是上天保佑,正好,最近府中發生的事多,不如請一個僧人來府中驅邪,如何?」
蘇嫿心中冷笑,這許氏還不知打得什麼鬼主意。
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笑著道:「許姨娘,此事你還得聽聽爹爹的意思,爹爹,您意下如何?」
蘇南華皺眉,「這……」
張氏順勢附和道:「是啊老爺,許氏說的不免不失道理,請一位僧人入府驅邪也是好事。」
蘇嫿漫不經心抬眸,卻見蘇柔兒與趙婉君的目光緊盯著自己。
她不由得心裡發毛,這兩個人,怕是心裡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了吧。
再看向蘇纖,她的目光柔柔的,回想起當初自己落水醒來后她在一旁照顧,不免幾分善意。
蘇南華沉沉道:「罷了,那便擇日請僧人入府。」
許夫人忙笑著道:「多謝老爺恩准。」
蘇嫿不語,她總覺得,這許氏一定是別有用心。
不過,她一個死過一次的人還怕她了不成?
她笑意盈盈道:「爹,女兒有一事相求。」
蘇南華道:「何事,爹一定答應。」
蘇嫿為難看向趙婉君,道:「爹,昨日婉君姐姐來看嫿兒時提起要在太後生辰時與嫿兒一同入宮,怕爹不同意,就讓嫿兒求情,爹,婉君姐姐再怎麼說也是丞相府的人,這,不讓她入宮,怕是不太好吧。」
在丞相府中,地位卑微尤其不是正統血緣的人妄想地位與正室齊平,若是當眾說出,這是大忌。
本來此事若是私下告訴蘇南華,他興許還會同意,只是如今話已出口,想收回去都做不到了。
果然,蘇南華的臉色越來越黑,臉上隱隱帶著怒意。
趙婉君也愣住了,她是知道丞相府規矩的。
這個蘇嫿,怎麼在這裡提這件事?
她看向蘇嫿,卻見她的眸中乾淨得不染一絲雜質,善意望著她。
心裡更是有一股無名之火。
她忙解釋道:「爹,女兒不是這個意思,女兒只是……」
還沒等她說完,蘇南華就一拍桌子,喝道:「跪下!」
趙婉君不甘心的跪了下去,卻又不敢直接向蘇嫿挑釁。
好你個蘇嫿,竟敢背後給我使陰招,真是該死!
蘇嫿面上蹙緊細眉,心裡卻比誰都清楚,此時正在幸災樂禍呢。
此時,她開口煽風點火道:「爹爹,您這是做什麼?為何要讓婉君姐姐跪下?」
蘇南華緊皺眉頭道:「月兒,扶小姐回屋,小姐身子未痊癒,勿染上了風寒,快去。」
目的就是不讓蘇嫿看到趙婉君受家法的場面。
蘇嫿不動聲色微微勾唇。
趙婉君心中暗自咒罵著蘇嫿,她自然知道等待著她的是家法。
一次家法,可是能讓她幾天翻不了身的,其威力可想而知。
蘇嫿福身道:「是,爹。」
語畢,被月兒扶了出去。
回房閣的路上,蘇嫿像只得逞的小狐狸一樣,眉眼彎彎,心裡儘是捉弄人的快感。
月兒問道:「小姐,您方才讓趙小姐不痛快,定是得罪了她,以後可怎麼辦啊?」
蘇嫿道:「無妨,我自有主意。」
月兒還是憂心忡忡,卻也只得不再問。
而另一邊,趙婉君正趴在床榻上被貼身侍女珠兒塗抹著膏藥。
方才,被那棍子足足打了十下,背上正滿是淤青,痛的她只能趴著。
她恨恨道:「蘇嫿,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珠兒心疼道:「小姐,這二小姐未免也太囂張了,奴婢真心為小姐感到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