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有約
那種歡喜,薛落雁這才知道,原來,護城河是半圓形的,將帝京給完滿的包裹在了裡面,之前,薛落雁從來就不知道,帝京既然會這樣美麗,但現如今一看,卻發現,帝京的景色是波瀾壯闊的。
「真美啊。」對於那些在他們頭頂的人,對於帝京,只怕他們都早已經司空見慣了,但對於這薛落雁來說,帝京的美麗,是帶著新鮮感的,是讓人一看,就見之忘俗的。
薛落雁看到這裡,產生了一種由衷的歡喜,那種歡喜,讓薛落雁一度目瞪口呆,這麼看著,薛落雁也在想,要是劉泓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要是劉泓,能和自己一起來觀看這裡的大好河山就好了,只可惜劉泓不在身邊。
「江山如此多嬌。」旁邊的丁顯也跟著讚美,手卻一把握住了薛落雁放在闌幹上的手,落雁掙扎了一下,但得到的答覆卻是更用力的握著,薛落雁感覺不舒服,皺眉盯著丁顯看。
丁顯蹙眉,「娘娘的手,柔若無骨一般。」
「本官的手,雖然柔若無骨,這多年來,卻翻雲覆雨,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本官這頭若無骨的手中,難道大人……」薛落雁有恃無恐,盯著眼前人,警告的看著——「也想要試一試,這柔若無骨的手,究竟是怎麼滋味兒嗎?」
「女官言重了。」果然,他將薛落雁的手給鬆開了,落雁點點頭,繼續看遠處,看著看著,就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很快一切都做好了,那是很好看的,他就好像女神一般的,站在帝京那居高臨下的位置,就這般高高在上的盯著腳下去看,那是很有意思的。」他的面上浮現了一抹志得意滿的笑容。
「嗯。」薛落雁的心慌亂的跳了一下,「好了,我該看的都看了,就不上去了,上面還是腳手架呢,是比較危險的,就先下去了。」落雁一邊說,一邊朝著下面去了。
他看到這裡,凝神一笑,跟在了薛落雁的背後一邊走,卻一邊說道:「娘娘身邊,多了個尹天仇,這尹天仇卻是什麼路數,娘娘您知道嗎?就用了這麼一人?」他問。
「這個尹天仇,是;涼錫來的,現如今,做事情也算是勤勤懇懇的了,讓他留在身邊,也是學一學也眉高眼低罷了。」薛落雁挑眉,疑惑的問道:「怎麼,你對這尹天仇,倒是有偏見不成?」
「娘娘身邊的人,微臣能有什麼偏見呢?」
「那就好。」薛落雁點頭。
「娘娘很會做事情,怪道,在帝京里,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丁顯說,薛落雁卻忽而頓住了腳步,後背緊繃,聲音肅殺,就如同秋天,席捲過去的一股颶風一般,「你究竟想要說什麼,你直抒胸臆暢所欲言就好,切莫這樣旁敲側擊的。」
「娘娘想要這天下嗎?就如同這通天浮屠一般,站在最至高無上的位置,去睥睨人世間的每個人,娘娘剛剛登高望遠,臣下從娘娘的眼睛里,看到了燃燒起來的……」
丁顯道:「慾望。」
「丁大人真是會開玩笑,我奶女流之輩,對天下是沒有什麼感覺的,你可知道,一個女子,一生一世最美好的心愿是什麼?」
「這個,臣下是男子,是不好胡亂去揣摩的。」倒也是丁顯有自知之明。
「不過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罷了,女孩啊,想要的東西,總是少之又少的。」薛落雁道,聽到這裡,丁顯連連點頭,「前幾日,天空出現了兩個太陽,人們背地裡說,這一個太陽是娘娘,一個太陽呢,是吾皇。」
「荒謬,人怎麼可能是太陽呢?」
「娘娘比太陽還要厲害呢,娘娘要果真想要如日中天,臣下會永遠都站在娘娘的背後,來幫助娘娘的,娘娘。」丁顯道。
「你卻為什麼要幫助我?」
「不能,只怕是,臣下從第一次見到您后,對您就一見鍾情了,這久而久之的,臣下也就不怎麼能離開娘娘您了。」他笑著說,雲縭聽到這裡,深深的吸口氣,不說一個字卻笑了。
「你究竟是不是樓臨霽呢?」甚至於,連薛落雁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問,但問題畢竟還是犀利的,尖銳的問了出來,這問題,讓面前人一怔,似乎目瞪口呆了。
「娘娘摸一摸臣下的臉。」
「做什麼?」
「娘娘是不會想面術的,但是娘娘應該能摸出來,人雖然是可以用易容術變臉的,但說起來,人變了這一張臉,臉頰之下的內容呢,我們的骨骼呢,也是能變的嗎?」他問。
「這……」就在薛落雁還狐疑不定的時間裡,那人一把將薛落雁的手握住了,按壓在了自己的顴骨上,跟著,時候偶移動了一下,按壓在了自己的眉骨上,再跟著就放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娘娘感覺,究竟怎麼樣呢?」薛落雁感覺到了丁顯咽喉的震動,但同時,訂先將薛落雁的食指給咬住了。
「娘娘的手指頭,味道是很好的。」丁顯色眯眯的說。
「放開,快讓開。」薛落雁唯恐,讓人看到了,會說三道四,立即這樣說,雲縭看到薛落雁這模樣,不禁冷笑。
「娘娘也是有七情六慾的,只怕也是孤枕難眠,臣下想,今晚良辰美景的不如就邀請娘娘與臣下喝一杯?」
「這……」薛落雁是想要當面就用兇狠的態度去拒絕了的,但看到眼前人這模樣,薛落雁知道,拒絕,是不容易的,也知道這種調戲僅僅是開頭,沒完沒了還在後面呢。
一想到這裡,落雁淡淡然一笑,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眼前人的肩膀,「很是,那麼,究竟在什麼是地方喝酒呢?」
「就在水綠南薰殿,娘娘以為如何呢?」
「卻是好得很。」薛落雁點頭。
「那麼,你是情願鬆開我的手了?」薛落雁問,丁顯點點頭,戀戀不捨的將薛落雁的手給鬆開了,薛落雁這才鬆口氣,回頭一看,發現那通天浮屠的一張臉,似乎也做成了。
那是大慈大悲的一張臉,那一張臉上,沒有太豐富的表情,但那一張臉,卻有一種特別奇怪的安詳,此刻,橘紅色的夕陽,一點一點的沉落了下去,一點一點的將天邊的炎熱給收斂了起來。
一點一點的,消失了極度的熱能與光芒,也一點一點的儲備起來一種能量,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薛落雁看向這通天浮屠,卻在想剛剛丁顯說給自己的幾句話。
「娘娘,難道就不想要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睥睨芸芸眾生嗎?」薛落雁並沒有那種念頭,而此刻,一想到丁顯的話,薛落雁就如墜冰窟。
落雁看到個工人將一層一層的苧麻貼在了通天浮屠的面頰上,只因為,那頭顱實在是太大了,所以,不得不用左邊到右邊的方式去做,因此,苧麻是從兩邊開始貼的。
張貼好的一邊,面頰看起來很是細膩,但沒有做的一邊,看起來卻是這樣的粗糙,甚至於,有一種恐怖的感覺,一邊在放射淡金色的光芒,一邊呢,卻黑咕隆咚的,看上去恐懼極了。
薛落雁有了不怎麼好的第六感,將目光收攏了回來,卻發現,心跳在加速,砰砰砰,砰砰砰的。
「娘娘,要回去嗎?」
「嗯,就在分道揚鑣吧。」薛落雁一邊說,一邊朝著前面去了,丁顯笑道:「娘娘莫要忘記了水綠南薰殿的約定。」薛落雁含混的點點頭,逃離一般的去了。
薛落雁回去,心情卻終於穩定了下來,碧玉看到落雁回來迎接了過去,說了點兒小公主的事情等等,薛落雁聽了,連連點頭。
「娘娘,小公主現在已經很好了,但是吾皇呢,似乎卻將小公主給忘記了一般,現如今,倒是需要將這小公主給曝光一下呢。」碧玉道。
「這個,急切之間卻也是不能的,你讓我想一想,究竟用什麼巧妙的方氏去做呢?」薛落雁絞盡腦汁的想,但是卻未必就能有奇思妙想。
「對了,娘娘,您之前讓奴婢去找萬牲園的人,奴婢找到一個太監,這太監,說起來,居然和我們也是有關係的,娘娘想都想不到的,這太監的哥哥,居然曾經在我們府上當差,雖然說,那大變后,事情就逐漸的變了。」
「但說起來,這太監將您對他的師弟的照拂,卻也很銘記於心的,此刻,奴婢讓這太監過來嗎?」
「你辦事情,卻是讓我放心的,既然已經這樣,你讓他過來就是。」
「是,娘娘,您稍微等等。」
碧玉帶著這太監過來,直接到了客寓的後院里,後院里,奼紫嫣紅已經都消散了,畢竟,秋天來了,除了庭院里的五角楓,眼色還頑強的在進行交換,其餘的一切苗木,顏色都消失了。
成了一種蒼老,乾枯的感覺,落雁的手輕輕握著葉片,端詳著,其實,薛落雁此刻在想,還有一天就是劉泓的生辰了,自己見到劉泓后,卻給劉泓什麼禮物呢?
此刻,碧玉帶著那太監從門口進來了。
「娘娘。」碧玉看到落雁在發獃,上前來小心的咳嗽一聲,薛落雁立即回目,就看到了一個瘦高個的太監,這太監,看起來也已經年長了,但精神抖擻,熠熠生輝,整個人是健康的,帶著一種活力。
薛落雁看向這太監,看了許久后,面上卻浮現了一抹淡淡的光芒,「你就是萬牲園裡當差的?」
「是,是。」那太監上前來,單膝跪地,給薛落雁行禮,薛落雁道:「你也起來為是,我這裡,和其餘人是不同的,我是最怕這個的,將你這繁文縟節給收起來,就手起來吧。」
「諾。」這太監點點頭,薛落雁沉吟了一下,沒有立即道明讓這太監來這裡具體做什麼事情,而這太監卻也不問。
「你的哥哥,之前在外面府上當差,後來呢?」
「最近這幾年,已經斷了音,但當年,要不是老爺用了他,他也是和奴才一樣的命,我那哥哥是聰明的,只怕早已經逃生了也未可知,現如今,娘娘有用得到奴才的地方,娘娘您開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