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寧王府內,也不知道哪個士兵將門閂打開了,百姓們一窩蜂地湧入寧王府,廝殺咆哮聲不絕於耳。

即便衛祈軒說得再天花亂墜,可百姓們也不敢將仇人交給他,生怕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想著只要人死了就徹底結束了。

百姓們打起自個兒的如意算盤,衛祈軒心中瞭然也不惱,借刀殺人也正是他的想法,於是朝著身後暗衛吩咐道:「去,看著百姓們得手後再離開,必要時利索點。」

寧王,一位尚未完成革命事業的領袖人物,今日終於成為炮灰,陣亡了。

不多時,寧王的屍體被士兵們抬出王府,放在衛祈軒跟前等待確認。

眼見被暴打得不成人樣的寧王屍體,衛祈軒嘆氣道:「你們也不攔著點,即便是寧王妃,也都辨認不出來了吧?」

「主子,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寧王身子骨這麽弱,一刀下去就躺屍了,可還有無數的百姓們等著泄憤,見了寧王便你一腳我一腳的,在不得隨意傷害百姓的前提下,奴才也攔不住呀。」

衛祈軒揉了揉額頭,「算了,屍體拉回京城也發脹了,誰還認得出棺材里的寧王原先是何模樣。」

藍天白雲下的清水碼頭,厚重的積雪將依舊蒼翠挺拔的松樹壓彎了枝條,樹下簇簇臘梅含苞待放俏立枝頭。

廣平侯府的僕人向碼頭的管事問完話,忙回稟自家三爺,「說是傳回來信,丞相大人的船估摸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靠岸了。」

金三夫人笑咪咪地安撫金三爺,「相公放寬心,前些日子送回來的家書,妹子不是報了平安,說是過得很好嗎?妹子有妹夫悉心照料,肯定會養得白白嫩嫩地回來。」

金三爺的臉色依舊不好,憂心道:「你說妹子挺著大肚子,前往寧王封地那麽貧瘠的鬼地方,吃不好睡不好,能養得白白嫩嫩的那才怪了。你莫要安慰我,我是不相信的!」說罷,轉過頭看了眼寶珠、銀珠,罵道:「還有你們兩人,怎麽做貼身丫鬟的?自家小姐都能跟丟,你們怎麽不把自己丟了!」

兩個丫鬟大氣都不敢出,低垂著頭。那時被衛祈軒差人強行送回京城後,她們就去侯府報了信,挨板子是少不了的,還是昌平大長公主念著她們多年伺候小姐的情分上,暫且饒了她們性命,若是小姐不能安然歸來,今日估計就是她們的陪葬日。

金三夫人瞅了眼河道邊艷而不妖的梅花,忽地吩咐兩個丫鬟,「你們去折些梅花來,我記得妹子喜歡,一會兒她下船若是見了,定會覺得歡喜。」

寶珠、銀珠聽了,連聲應是,退下了。

將人打發走,金三夫人又勸說金三爺,「我曉得你心裡著急,可妹夫是丞相,你一會兒與他見面,可要控制一下情緒,萬萬不能一巴掌招呼過去,否則你叫妹子將來在丞相府如何立足?」

金三爺瞪了她一眼,「我是那麽不知分寸的人嗎?不過在家說說而已,再說了,我又打不過他,誰知道最後誰揍誰。」

金三夫人一時語噎,沒想到他竟然那麽坦誠。「相公說的極是,先下手為強還揍不過妹夫,沒為妹子出到頭,反倒丟盡了臉,那可就不好了。」

金三爺輕哼低語,「我不會來陰的嗎?誰要跟他硬碰硬。」

金三夫人聽了,忍俊不禁,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每一次小動作陰妹夫,都是誰吃虧?」

金三爺強調道:「有你這樣長他人志氣,滅自家相公威風的嗎?」

見他真黑了臉,金三夫人忙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腰,嫵媚一笑,「哪的話,我家相公嘴最甜,最懂我的心,那些功夫練得好頂個什麽用?肌肉男,我最不喜歡了。」

金三夫人這話莫名地將兩位將軍姊夫一併罵了,不過金三爺聽著舒坦,罵了就罵了,姊夫妹夫他都不喜歡,拐了他們金府的金枝玉葉,一樣可惡!

船上。

衛言稟報道:「主子,清水碼頭到了。」

衛祈軒點頭,「靠岸吧。」給金枝加了件披風,才囑咐道:「天寒地凍的,你莫要再出去看景,下了船,我們就回府。」

金枝將窗推開個縫隙,瞅了眼岸邊的景色,銀裝素裹,看著甚美,不由得惋惜道:「器灣城春暖花開,一路北上才發現京城積雪足有一尺深,這清水河道也快封凍了吧?」

衛祈軒點頭道:「今日我們的船靠岸後,清水河道也就正式封航,要等來年開春雪融後,方能通船。」頓了頓,又溫聲道:「你回府休養幾日,待到來年元月,到時京城紛繁熱鬧,為夫帶你去沾沾喜氣。」

聞言,金枝眼睛一亮,可想到離元月還有好些天,不免惆悵,這是變相告訴她,元月前不得出府?

這時,衛言忽地腳步匆匆來報,「主子,夫人娘家的三爺與三夫人正等在碼頭呢。」

衛祈軒挑了挑眉,「三哥嗎?」

金枝看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下,不明所以,「三哥三嫂來接我不是挺好的,看你的樣子,似乎另有隱情?」

衛祈軒深知金三爺領著金三夫人相迎的目的,若是再不見到金枝的人,還不徹底激怒金三爺?他握住金枝的手,入手暖洋洋的,感到很是滿意,放心地牽著她走出船艙,走在前頭陳述道:「看來回家的時辰要挪後了。」

金枝聽得一愣,這是要先回趟娘家?

隔著十餘米的清水河道,金三爺遠遠看見甲板上熟悉的身影,心瞬間定下來,嘴裡卻不忘咒罵,「剛下完雪,大冷天的,衛祈軒懂不懂得照顧妹子,怎麽讓她挺著肚子吹冷風,著涼了怎麽辦?孕婦可是忌諱吃藥的!」

金三夫人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家相公著急忙慌的樣子,十分習以為常,杵在一旁不言語,準備看他唱獨角戲。

果不其然,船剛靠岸,尚在下錨,金三爺已翻身上了甲板,留下一臉懵然的金三夫人自語著,「不是說好了不打架的嗎,怎麽就擼袖子了?相公,你打不過妹夫……」

金三爺哪還有功夫記得剛許諾過的話,急匆匆地奔著金枝而去,看見那張如花似玉的笑臉同他揮手,一邊軟糯喚著「三哥」,心底怒氣頓時消了不少。

只是金三爺剛要拉起金枝的手檢查她的身體狀況,就被衛祈軒橫加阻攔,頓時怒火衝天,「心底有鬼!還不許我檢查自家妹子?」

衛祈軒橫在兩人中間,淡定從容地道:「金枝很好,養得面色紅潤。倒是三哥家有嬌妻,莫要對別人家的夫人動手動腳。」

金枝愕然低語,「相爺,三哥是親哥哥。」忙看向金三爺,問道:「對吧,親哥哥?」

金三爺道:「妹子,三哥很確定你是娘親生的,不是爹偷人後從外邊抱回來的。」

對於話里的歧義,真是一點都不願吃虧,金枝撇了撇嘴,「三哥,你也不怕爹聽到你的話,動家法治你,竟敢質疑爹背著娘偷過人。」

金三爺笑了笑,心情大好,不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你不說他不說,爹如何會知道?」

這時,衛祈軒從容不迫地說:「本相會說。」

金枝震驚了,衛祈軒這是要在她爹面前打小報告?

「你、你說啥?」

衛祈軒道:「冰天雪地里,三哥竟讓夫人挨餓受凍受累……」話沒說完,就被金三爺打斷了。

這人太損了!金三爺惱羞成怒,真想擼起袖子朝著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上甩兩個嘴巴子。深呼吸,再深呼吸,自我催眠道:你打不過他。

金三爺忍住了,諷刺道:「丞相大人平日里都是這樣草菅人命的?」

衛祈軒矢口否認,氣定神閑道:「天下人都曉得本相只說實話,三哥著急忙慌地堵在甲板上,不就是為了讓金枝下不了船?如今閑話家常,金枝頂著寒風、陪著笑臉、餓著肚子同三哥續話,本相可有說錯話?」

金三爺聽了這話,思量著衛祈軒說的確實沒錯,可是仔細一琢磨,自己分明不是這個意思,他這是在歪曲事實!心底暗道:這小人,就曉得與他八字不合,一碰頭就准沒好事。

金三爺這時早已將金三夫人的告誡拋諸腦後,質問道:「丞相大人就這樣同你三大舅子說話的?懂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嗎?」

金枝聽了,心想,這完全是單方面被碾壓後,企圖用輩分找回場子呀。

衛祈軒淡定地陳述,「三哥將親妹妹晾在甲板上,就為追回面子問題,愛幼的美德在三哥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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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寵下堂妻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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