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沈母
「禁地中的時間與外面相差太大，倒是可以理解，不過小九，你為什麼能夠附身在長臨九身上？」沈家主有些不解的詢問，這些年沒有離開水淵域，卻也聽人說起過長臨域的小姑娘長臨九。
沈家主所說的這個問題之前也是沈九最困惑的地方，可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她好像大概能夠猜出來是為什麼了。
「爹，長臨域的長臨九，你知道多少？」
先前南言卿所說的和她真正看到的長臨九是不一樣的，沈九要先搞清楚，究竟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偏差，為什麼那個在她看來完全可以說是被忽略著甚至欺負著長大的長臨九，在南言卿的口中竟然應該是備受寵愛的。到底是南中天的消息落後，還是所有地方的人，都是那樣想著長臨九。
「長臨九？」沈家主蹙眉，他倒是對長臨九沒有多少了解，可也聽家裡人說起過幾句，「我先前聽人提起過，好像是長臨域主的女兒，生來就是痴獃的，也無法修行。」
「只有這些嗎？」等了片刻，沈九沒有聽到沈家主接下來的話有些詫異的開口問。
還沒有等沈家主回答，聽著他們對話的沈珩開口道:「聽聞長臨九即便痴傻不能修行，可長臨域主依舊對她很好，不允許任何人欺負，甚至神域之中的各種盛世，他也會帶著長臨九出席。不過，我們水淵域自從你出事後就再也沒有參加過這些事情了，也不知道具體是怎樣的。前些日子水淵域的百姓們好像說起長臨域主四處尋找長臨九，誰曾想……」
後面的話沈珩沒有說，只是默默地看著自家小妹，他是決定了，不管誰來，都帶不走沈九，即便是長臨域主，更何況如今長臨域還與軒轅族的人混在一起，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
沈九卻是不知道他所想的這些，將所有的事情都聯繫起來思考了一番后，她不確定的說:「儘管顯得很詭異，可是……」她停頓，看著身邊的帝塵，這個她所愛著的人，現在已經是這大陸之中最強大的那個人了，「可是我依舊覺得，我和長臨九之間有聯繫，我能看到她所經歷的一切，還能自由的操控這具身體，甚至有時候會覺得，這原本就是我。」
這種感覺並不是第一次出現，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出現。
說完話的沈九並沒有發現坐在她身邊的帝塵身體僵硬了片刻。
南言卿在這個時候適當的說話，「小……沈姑娘，你和長臨九不一樣。」
沈九:「怎麼？太驚訝連小九都不敢喊了？」
這可是她未來的四嫂，沈姑娘太見外了。
南言卿本來也不是扭扭捏捏之人，除了最開始知道此沈九就是她所崇拜和好奇的那個沈九有些許的震驚外，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感受了。
所以沈九說了以後，她也沒有過多的猶豫，咧嘴一笑道:「小九。」
「嗯，我和長臨九有什麼不一樣？」沈九問。
南言卿算是這些人當中，唯一一個真正見過曾經的長臨九是怎樣的。
「雖然我並沒有和她說過話，卻也見過，她並不是痴傻，只是小孩子心性，而且和你太不同了，就算是現在的模樣，也並不是我所認識的長臨九。」
另外一個意思就是，根本就是沈九弄錯了，真正的長臨九不長這個樣。
沈九挑眉，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可以對得上了，真正的長臨九或許一直都不被重視，而那位出現在人們視線當中的，想必不是長臨九吧。
一旁的帝塵看著沈九認真的模樣，忍不住在心底長嘆一口氣，看樣子要讓她自己想出來緣由應該是不怎麼容易的了，也是，他當初不也是完全不不能把這些事情想明白嗎？要不是有很長時間的調查，想必他也是一樣的。
那些事情太過複雜，就算要告訴沈九那也是單獨說，而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所以帝塵並沒有開口。
等大家都說了一圈后發現沒什麼結果，這才作罷，決定把這些事放放，等日後再慢慢的查清。
這個時候剛好從外面走進來一位小廝，沈九並不認識，倒是沈珩很熟悉的問:「怎麼了？」
小廝恭敬的道:「夫人讓我來請家主過去。」
沈九這時候才想起來，竟然還沒有去見母親。她在四國的時候就聽人說，母親如今活著，全然是在續命。
看出來沈九眼底的焦急，沈家主站起身來，嘆了一口氣后才說:「走吧，都去看看。」
從大堂往沈母所住的院子，要穿過一處庭院，一草一木就如同當初離開的那般，還是原本的樣子。
可想而知，這麼多年沈家人付出了多少心血。
沈母所在的院子在最北處，與沈九的閨閣相聚約莫半炷香的時間。
昔日這處庭院是最熱鬧的地方，沈家八子，個個天之驕子，風華絕代，在整個十方神域那都是響噹噹的，就算是最小的姑娘沈九，在水淵域也是出了名的聽話乖巧。正是因為家中人丁興旺，所以平日里來沈家行走的人極其多，沈九有記憶起，母親的庭院就沒缺過人。
每次來這裡，屋內的歡聲笑語就會傳入小院子，如今卻是什麼也沒有了。
小廝不知道沈九是何人，卻是知道南言卿和帝塵的，特別是帝塵，那可是存在於這天地間最厲害的人。只是，大家都知道，帝塵也算是他們沈家小姐的夫婿，那也就是半個姑爺了，如今姑爺拉著另外一個陌生女子的手，莫不是已然變心了？還有老爺和八少爺，為什麼他們那麼冷靜，雖然這些年扶蘇公子沒怎麼來沈家，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啊，九小姐都還在神之境呢！
腦子裡閃過無數可能性的小廝面上維持著淡定，看到那陌生女子直接走進夫人院子時有些維持不住了。
自從沈家出事後，就再也沒有外人能入這院子了，家主更是怕有人衝撞了夫人，直接下令不許外人入沈府，所以這麼多年來，外面的人都沒能夠進來，就算是帝塵這位姑爺，也是前些日子頭一番過來。
而現在就這麼一個陌生女子，堂而皇之的便進來了。
「在沈家，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也不用我再來叮囑你了吧。」
走在後面注意到小廝的表情有些不對勁的沈珩冷著臉警告，現在還有些事情沒有弄明白，自然是不能讓更多的人察覺到什麼，就算是沈家的小廝，也是需要敲打的。
被沈珩這麼一說，小廝立馬恭敬地點頭，道：「是八少爺，小的明白。」
等大家都進了屋子以後，小廝便退了出來，有些膽戰心驚的擦了下額間的冷汗，自家少爺是什麼樣的脾氣他是很清楚的，所以並沒有多少的害怕卻非常尊敬，可站在那陌生女子身邊的扶蘇公子不一樣啊，那可是這整個鳳嶺大陸的最強者，單單隻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眼神都足以讓人喘不過氣來，再多的好奇都被那強大的威壓給趕走了。
也不知道那女子是什麼人，竟然能夠獲得扶蘇公子的青睞，嘖，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至少不如自家九小姐。
沈九完全不知道那位小廝正在因為她為她抱不平，就算知道，怕也是會哭笑不得。
走進屋裡，濃郁的藥味入鼻，只是瞬間，沈九便緊蹙眉頭。
「娘她這些年……過得很艱難。」在進入裡屋前，沈珩神情苦澀的說了這麼一句，儘管已經很隱晦了，可沈九依舊能夠猜出來，究竟是有多麼的艱難。
屋內的所有下人都被遣散出去，只留下沈九等人。
「是小九來了嗎？」
屏風後面傳來蒼老而又微微顫抖的聲音，沈九原本已經做好了的心理準備，瞬間崩塌，眼眶發紅，唇畔苦澀，尚未說話，沈珩就拉開屏風。
躺在床上白髮蒼蒼的老嫗滿臉滄桑，渾身充滿著死氣，就像是將死之人被活生生的用什麼東西強硬的撐著生命般，乾涸沒有生命力。
這是沈家主母，沈九的母親。
此刻，她正艱難的扭頭，想要看到他們的模樣，卻發現根本是什麼都做不了，徒勞無功。
「不是小九啊。」沈母看到門口的陌生人後，垂下了頭，輕聲低喃，收回了目光，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里。
沈九這是頭一次看到沈母這般，她茫然的抬頭去看沈珩，卻發現沈珩朝她搖搖頭，上前先是輕輕地拍了拍沈母的肩膀，唇畔帶著微笑，認真的解釋：「娘，你再仔細的看看，她就是小九啊。」
鎚頭的沈母緩緩地抬頭，目光放在沈珩所指的方向，落在沈九身上，看著她滿臉淚痕后蹙眉道：「她不是，小九才不會哭，我家小九最聽話了。」
說著，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繼續以剛才垂頭的姿態安靜的待著，若不是因為沈珩就在她身邊，沈九近乎懷疑，她是不是還存在了。
周身的靈氣全然不見，就連生息都虛弱得緊。
深吸一口氣，沈九平復了片刻心情后，面上牽扯出笑容，走到床前，伸手小心翼翼的握緊沈母那已經瘦弱得彷彿只有骨頭的左手，仰頭咧嘴一笑，「娘，我是小九啊，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