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記憶漸漸蘇醒

（4）海魂

鈴……鈴……鈴……

下課了。

「走吧，回去了。」林風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和他一起進去。不過，我才不要！林風，剛才鬧得還不夠厲害嗎？我現在和你回去，只會當成眾矢之的。還是四處轉轉，呼吸一下最後的空氣吧！

「我自己到處轉轉，你先回教室吧。」我剛要把校服還他，他卻將我的雙手恩住，不肯要回去。那，先謝嘍！

「間操應該是不能上了，自由活動時間，你可別一個人走丟了。」

「放心，我保證，我不會走丟的！一會兒，教室見。」一個人，沿著走廊，看著迴廊外秋雨綿綿，這裡，就是文宣。

悠揚的鋼琴聲，透著細雨，更穿透人心，讓人痴迷令人沉醉。尋著琴聲，欣然嚮往。

這裡是，練琴房？還是音樂教室？整面的落地窗，一架黑色的鋼琴，一個一身黑色的男生。哀傷，這個詞是我第一眼看到他心裡閃現出來的，哀傷注滿了琴聲，充斥這整間教室。

「我主，是你嗎？」琴聲突然間斷了，那個男生聲音很小，卻把我嚇了一大跳。

「不好意思，我剛轉學過來，應該是走錯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連忙低頭認錯，根本來不及看清對方的臉，就慌張的逃了。

終於挨到了午休時間，餓死我了！

初秋的天，乾淨蔚藍，藍的無邊無際，只剩下溫暖的陽光灑滿大地。也許因為臨近海邊的緣故，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海鹽的味道。風吹動著樹木沙沙地作響著。

獨自尋覓著食堂的方向，好像不準確。應該是隨著人流覓食去了。

因為林風臨出教室的時候告訴我，他要去找王蓉和海魂，不能陪我去食堂了。然後星颻也跟他一起走了。我不知道林風那邊有什麼情況，因為上課的時候他一直在看手機，一直在不停的回簡訊，我只是知道，他的臉色黑到不行，可我是個外人，不方便過問太多事情。

所以我熟悉的人就只剩我自己啦！我現在唯一希望的是食堂的飯菜要比城南的好吃才好！對於吃貨而言，對美味的追求是誰都阻擋不了的！反正現在我的目標就是吃到好吃的。

「剛才看見城南的韓笑來了，不知道和王蓉那個妖女怎麼了，和海魂他們在籃球場那邊。」過路的幾個同學議論著。

「在文宣，一個妖女已經夠讓這『風生水起』了，現在那個韓笑又是什麼情況？聽說她已經休學了，現在跟著爍爺，她是爍爺照著的。這回可有熱鬧看了。」

他們認識韓笑？為什麼又說王蓉是妖女呢？還有他們怎麼會扯到一起？不行，我得去看看情況。趕緊跑兩步追上那群女生。

「同學，我是新轉學過來的，麻煩問一下，籃球場怎麼走？」

「就在東邊，你沿著這條小路一直走就能繞到那邊。」那個同學幫我指著方向。說了聲謝謝，我便沿著小路朝籃球場那邊去了。

「林風，你答應過我的。說要和我交往看看！我才放了之前那女生的，可你為什麼總是躲著我？要不是我遇到你妹妹。恐怕，我是見不到你的呢！」

我喘息著，適當跑一跑也好，可我現在已經餓的沒力氣，又這麼跑，真的是好難受啊！躲到顆大樹的後面休息一下，正好能聽見，他們談話的聲音，應該不算是偷聽吧。

「你先把我妹妹放了，這麼綁著你覺得你就有籌碼了是么。我答應過你的事，已經辦到了，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如果你傷了我妹妹分毫，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林風，你知道的，我喜歡你。別拒我於千里好么？」是韓笑，她不知怎麼變成這樣，大煙熏妝，露骨的迷你短裙。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形容她，只令我想到一個詞，做作。

「我再告訴你最後一遍，帶著這幾個人給我滾出文宣，你最好現在就消失在我眼前。我保證，今天這件事兒，到此為止。但你不要得寸進尺，因為這代價是你付不起的。」

我偷聽著，旁邊能看到韓笑這次帶了十幾號人來，沒錯，王蓉就被一群人駕著，站在一邊手上被綁了繩索。而韓笑正和林風、星颻、還有一個面生的男生，談判，那個人應該就是王蓉心心念念的海魂？

不知為什麼，似曾相識。他，莫非就是彈琴的那個男生？

但是她之前說的放了那個女生，難道是放了我？莫非是上個月，在文市的時候？

「別動，小心傷了你。」我的天，后腰涼涼的，沒猜錯的話是匕首。我挺直了身子，雙手舉起。心裡暗暗的罵了句，該死。

「大哥，別激動。我是來作運動的。跑累了，歇會。誤會，誤會！」我假裝解釋著，想轉身，但被按住。

「於暮秋，你當我白痴啊！」他把我推了出來，調高了嗓子「韓姐，你看這是誰！」

「這不是城南的於暮秋么？不在城南好好獃著，跑這兒撒野了？」笑藐視著，話里話外不進的嘲諷。「林風，看來那才是你的心肝寶貝吧？」

「呵呵，我路過。」尷尬地看著各位。「誤會，都是誤會！」接著被推搡著朝他們那邊走去。越走越近。

「這位大哥，你看我們也不是很熟，咱們還是就此別過，怎麼樣。」

林風他們也都驚訝地看著我。我死的心都有了，從小就沒練過武術，跑這兒能幫什麼忙啊！自己真是白痴。

我就這樣被人推搡著，朝他們走去，無能為力。林風，我真的是想看看能幫什麼忙的，可現在全是倒忙，抱歉。我低著頭，不敢再直視林風。

胳膊被人拽住，拉進懷裡。

「滾！」那是野獸的怒吼。

我的臉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還能聽到那人匕首掉地，倉皇逃跑的腳步聲。

沒錯，是林風，我能清楚地聽見他的心跳，和自己早就緊張到亂撞的小鹿。可我現在的狀況，更讓我尷尬不是么？

「韓笑，你給我聽著。別在文宣這兒給我撒野。」他把我拽到身後，護住我，「我說過，別再動她。」那種狠勁兒，那種野獸的味道，任誰都聽的出來、嗅得到。也正因如此，那十幾個大漢慌了。

「韓姐，我們先撤了。咱哥兒幾個還有別的事兒，我們先去爍爺那看看。」說完撒腿就跑，把王蓉鬆開，讓她躺在原地。

只剩自己的韓笑，看著獸怒般的林風，不敢造次。「林風，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為什麼你也這樣的對我？」

「滾。」除了這個滾字，林風再沒說些什麼。

我們幾個上去將蓉兒身上被綁住的繩索解開，而那邊就只剩下林風和笑。

蓉兒說她沒事兒，他們沒敢動她。但星颻卻像丟了魂兒一樣左看看右瞅瞅，仔細地檢查著蓉兒的一切。那個叫海魂的，能看出眼底里全是愧疚卻沒有星颻那樣的擔心。

更奇怪，離進后才發現，我對他也如此的熟悉，像但那種熟悉讓我不寒而慄。他讓我害怕，更讓我恐懼，我好像聽見了神獸的悲鳴。海魂，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認識你？是不是我們在哪裡見過？不然，要怎麼解釋著種緊張與不安？

「韓笑，你給我一字一句的聽清楚，我只說一遍。我在文宣三年，你再敢踏進文宣，再敢接近我身邊人，你自己知道下場。爍爺也保不住你。於暮秋，是我的人，你敢動她，我要你千倍萬倍償還。」

籃球場，只剩下無助的哭泣，再也沒有旁物……

「各位，抱歉。剛才的小插曲，我不是有意的，」我愧疚地說著。

「暮秋，不用抱歉！要沒有你，林風不可能發這麼大的火呢！你沒看出來么？他親妹妹在別人手裡的時候，他都沒如此，你不過是被一個嘍啰推了兩步，他就怒氣衝天，凶如猛獸了！」星颻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看了看他的手，才發現，原來把手搭在別人肩膀上，是他的習慣，還有一個就是話嘮。

「星颻，閉嘴。」林風看了看我，把我從星颻那邊拉到他身邊。「別聽他胡說！」

「可我真的是應該向各位道歉的。」我還是愧疚。

「我們四個從小長到大，沒那麼多抱歉的道理。事本身就與你無關，你不過是出於好心想過來幫忙而已。不至於如此愧疚。」是他，海魂。那種寒冷的感覺還是令我刺骨。

「暮秋，以後就和我們一起吧。」蓉兒拉起我的手，把我拽到旁邊，只剩那三個男生朝前走。

「暮秋，你是我哥第一個願意主動保護的女孩兒，我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生這般過。既然我哥喜歡你，那我們應該更親近才對啊！」蓉兒滿眼的我說的都是真的，要相信我的表情。我看著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我們本來就是同學，在文宣，我現在只認識你們幾個。當然要成為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才對啊！」雖然，我對林風和我會怎樣不敢設想，但是遇到的好朋友還是要膩在一起當閨蜜死黨的。「對了，蓉兒。食堂還能有飯了么？我餓了……」

蓉兒，一聽我這話。噗呲一聲地大笑起來，岔著氣兒說：「哥，暮秋還沒吃飯呢！她餓啦！」……

我的小祖宗，不至於這麼誇張吧！

海城的天應該也不會看見月亮，好像這兩天是新月，昏暗中只留下漫天的星光，無人管理……

自習結束的鐘聲響起，我們該放學了。

「暮秋，一會兒我送你回去。」林風沒等我說些什麼就直接把我裝了一半的書包背在肩上。

「喂，我還沒弄完呢，一會兒我直接坐公交就回去了，還是不麻煩你了。」我把書包搶了回來。「王林風，你就是個活土匪！什麼都搶，上課搶書搶筆搶格尺，放學這回搶著背書包，自己明明都有的，非要我的！哼！」

「哥，一會兒，你回哪邊？直接住宿舍還是回迷城？」王蓉已經收拾好東西站到林風身邊，「哥，一起回家吧。」

林風無奈的說著：「於暮秋，自己照顧好自己，還有，把你手機號給我，免的我找不到你。」他看看王蓉，嘆了口氣，然後拿出手機問我要電話。

「我沒有誒，剛來這邊，也還沒裝固話。」

「給你，拿著。我的。」林楓直接把手機塞給我，「這是我的，我會打給你的。」

「我不要，還是還你吧，我在文市的時候也沒事兒的，怎麼到這裡反而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呢？我先走啦，明天見！」我把手機還給林楓，然後自己走出了教室。我又不是孩子，幹嘛這麼關心我啊！真搞不明白，他腦袋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雨颸。」

走在路上，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叫雨颸這個名字。難道這裡真的有人叫雨颸？我好奇，回頭張望，可是沒看見有人回應，應該是我聽錯了吧。

「於暮秋，我是海魂。」是他，那個令我毛孔戰慄的人。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的？

「你放學也是走這邊么？咱們是順路吧？」雖然他令我感到不安與害怕，但我不清楚為什麼想靠近他。眼睛不自主的看著他胸前的七彩翎毛。

「你應該回去了，我可以帶你回去，這是我的使命。」他好像在自言自語，卻又好像在問我問題。

「海魂，我沒聽明白。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離開海城吧，我會保護你，相信我。」他拽住我的胳膊，很用力。

「海魂，你幹嘛呢，你弄疼我了。」我試著推開他，可是怎麼也推不開。

「他就那麼重要？讓你不惜神往，讓你不惜再次*焚身，你知不知道你在和魔鬼做交易？」

「海魂，你放開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讓你先放開我！」

「我主，我不叫海魂！你真的不認識我了么？」他說的很小聲，甚至還沒有沙沙作響的樹葉聲音大，但我卻聽的一清二楚。海魂眼中的流露出無限的悲傷，原來，你認錯人了，抱歉。

「海魂，我叫於暮秋。你認錯了。」他放開了我，我們站在路中央，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車流匆匆，人流茫茫。

海魂，我從你身上感覺出的那種恐怖，那種不寒而慄，一切都是源自那個人吧？不是我，海魂，你們又經歷過什麼？你是誰？我主，又是你的誰？

再一次，是他，牽起我的手，拉著我，遠離海魂的視線。

「於暮秋，還是我送你回家吧。」林風輕聲的說著。你是我的黑騎士還是我的白馬王子？

我朝他微笑，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