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絕食

等到結束之後，太后終於肯放人的時候，已經是離開南城三天後了。宋陌回到京都王府之中，終於能歇下來了。

剛一閑下來，宋陌就想到了顏兒，也不知，她這兩天身體有沒有好點。前幾天，他不辭而別。顏兒這軟硬不吃的性子，說不定還要鬧上一場了。宋陌失笑。

「昨兒個，讓你快馬加鞭，送去南城那盤糕點。展顏可喜歡吃嗎？」宋陌問道。

展顏的口味也不知是怎麼養的，只愛吃肉，不喜吃素，又喜歡暴飲暴食，都是對身體不好的吃法。不讓她吃吧，她還軟磨硬泡，對著你撒嬌賣痴，實在讓人難以拒絕。宋陌無奈地搖搖頭。

「這……」小武神色慌張，「展顏姑娘她……」

小武神色慌張，支支吾吾。

「她怎麼了。」宋陌登時起身。

小武看九王爺的面色，十分緊張的樣子，更加慌張了，「展顏姑娘，她鬧絕食，什麼東西都不肯吃。」

「為什麼不跟我說，已經多久了？」

小武猛地跪下身去，「回主子，已經三天了。主子，您走的那天，展顏姑娘就開始不吃不喝。」

「這麼急的事情，為什麼沒有跟我稟告

？」宋陌厲聲質問，「你心裡有沒有我這個主子？

」

「主子。」小武心中大駭，王爺一向性格溫婉，從來沒有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

信件剛從南城傳到的時候，王爺被太后留在宮中，加之這爛大街的招，小武不做他想，什麼絕食，小武嗤之以鼻，餓極了眼，自然就會吃了。沒想到那展顏姑娘卻是狠角色，第三封急件傳來的時候，上頭說展顏姑娘還是沒有吃飯，他這才慌了。

照時間推算，三天已經過去了，要是正常人不吃不喝，恐怕還真有可能活活餓死。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小武胡亂磕頭。

「來人，把小武拖出去杖責五十。要是展顏有事……」宋陌惶恐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脆弱，沒有說下去，「來人，備馬。」

一路上，宋陌騎上馬匹，一路上快馬加鞭，行了半日，總算是到了南城。宋陌下馬的時候，腿上一個踉蹌，腿還在微微發抖。「顏兒，」宋陌聲音顫抖，已然顧不得腿上的磕絆，急忙進門。

「崔大夫？」

崔大夫剛走出房門，精光的眼睛眯了眯，無奈地搖了搖頭。

宋陌心頭猛地一沉，壓的喘不過氣來。

「顏兒，顏兒。」宋陌頹然單膝跪地，眼神茫茫然，那眼中的茫然與脆弱，竟讓人不忍直視。

「哎，就沒見過這麼倔強的人。您再不來，恐怕她就真的餓死了。」崔大夫捋了捋鬍子，看著眼前的男子這般失態的模樣。崔管眯了眯眼。

黑色披風下面，男子身著墨底三爪金龍朝服，腰間配著麒麟玉佩。景朝中有資格綉龍紋的了了無幾，崔大夫撇了一眼，難道他是三王爺，不對，年齡沒對上，難道他就是九王爺宋陌。那女子倒是好本事，能讓九王爺這樣傾心以待。

那女子，崔大夫想起那女子不屑的眼神，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他氣的鬍子一跳一跳。

想起那女子木然的眼神，他見過不少人毅然決然地說要絕食。比如一些欲擒故縱，要尋死覓活的姑娘，還有些一些經過生死離別，沒有鬥志的人。但是真正絕食而死的人，他卻從來沒遇見過。畢竟吃食是人的天性，在有些沒有吃食的戰亂朝代，有些人甚至是異子而食，做出比牲畜還不如的行跡，更何況是這樣活生生地抑制自己的口腹之慾了。而這個女子對自己卻能這樣很狠，說不吃，竟是半點吃食都不沾，連口水都不喝。要不是今天早上自己強行餵了一碗湯，恐怕她現在就是一具屍體了。

宋陌輕輕推門進去，展顏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睛獃獃地直視前方，簡直跟具屍體沒什麼兩樣。

展顏聽到動靜，好一會兒才滑動一下眼珠子，把視線轉移到門口，宋陌像是夢境般出現，就嵌在門框中，近在咫尺。

展顏木然眨了眨眼，靜靜地注視他，沒有出聲，好像他只是一個陌生人般。

「顏兒，顏兒你怎麼了？你為什麼要絕食？」宋陌撲到床邊，神情滿是焦急。

展顏兩隻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沒有做聲

「顏兒，你回答我一下，不要嚇我啊。

」

「你是不要我了嗎？」展顏望向他，終於開口，聲音喑啞，彷彿用盡了力氣從嗓門擠出來，倔強的面龐卻帶著一絲脆弱。

「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

「我不會不要你的。」宋陌猛地抱住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我永遠不會不要你，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宋陌看著展顏的面容，認真地道。

「那你為什麼給我留言說我走了，不再回來，還給我留下了一塊玉佩。」

展顏斜睨著宋陌，語氣冷冷的，沒有溫度。

宋陌愣愣地反應不過來，他努力回想，他什麼時候有這麼說過。

「誰跟你說的？」

……

小青誠惶誠恐地跪下，

「回九王爺的話，武侍衛就是這麼說的，說王爺走了，不再回來，然後把這個玉佩放在了桌子上。」

宋陌皺緊了眉頭，這小武還敢這麼大膽。

此時，小武正躺在床上，屁股彈子上血肉模糊，嘴裡唉唉地直叫喚。此時他要是知道自己被這樣就冠上了罪名，恐怕氣的都要跳起來了。

小武應該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宋陌仔細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真是傳言害死人，「這小武把我的話傳成什麼了。我說的是我走了，不日便回來，那塊玉佩留給你，它能夠保佑你平安的。」

展顏懷疑地看著他。

「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發誓？」

展顏沉默著，不置可否。

宋陌舉起三指，對天起誓道，「我宋陌對天起誓，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展顏，否則，不得好死。」

幾日未見，更加上兩人的誤會已解除，兩人更是如膠似漆，你儂我儂。

他們一向清冷的九王爺居然對個女子言聽計從，宋府的下人是嚇了一跳。在下人面前，九王爺也是同展顏姑娘舉止親密，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下人們更因聽說武侍衛因為怠慢了展顏姑娘的事，被九王爺下令責罰，現在還下不了床。之前對展顏姑娘頗有微詞的下人，這下心思都沒有了，私底下都念叨著那女子恐怕將來很有可能成為王府的主母，服侍的越發的仔細周到。

雪娘不動聲色地看著，聽到下人的閑言碎語，氣不打一處來。九王爺如今是被那女子迷去了心智。不僅對她是千依百順，為了那女子，連小武都能狠心責罰。真是小武說的對，當初就不應該讓這女子進府。如今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了。「去去去，主子的事情，你們都敢編排，仔細你們的腦袋。」

「是，雪姑姑」閑聊的下人們誠惶誠恐，作鳥獸散去，趕緊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