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所有的相遇都是為了離別

「一生中究竟會遇到多少個人，又要經受多少回離別？

我不知道，不曾想，因為我是那樣的害怕相遇，害怕離別。」

—?—《C小姐日誌》

程艾做了一個夢，好像很短，卻又很長。

她不知道該不該醒來，耳朵邊卻已經有細微的聲音。她迷迷糊糊的睜眼，岩青站在她的床鋪邊，嘴巴一張一合，說話的聲音很小，但程艾聽的清清楚楚。

「艾兒，待會千萬別忘了要去上班，我先去值班了。」

程艾大二一開學就同岩青在學校第二食堂找了個兼職，沒課的時候就去上班，工資不高，忙起來簡直要人命。

岩青常說累點沒關係，反正能替父母承擔點，哪怕就一點點都好。

程艾揉了揉眼睛，摸到枕頭下的手機，才七點。她躺起來看了看宿舍四周，其他幾個人都還在睡，岩青真是起的夠早的。

「嗯，我知道了，我再眯會兒。」程艾小聲嘀咕著，過會兒就又睡過去了。

岩青無奈的笑了笑，她知道程艾一直就懶，要不是她也在食堂兼職，程艾自己是不會去的。

懶丫頭～

岩青出門一會兒，程艾就沒了睡意了，看了時間才七點半，反正還早，玩會兒手機也行。

她往被窩裡縮了縮，手指卻不由自主的點開了某個人的資料。

她有些心虛，每次看他的空間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留下痕迹，空間還是停留在三個月前的動態，但她還是一天不差的看好幾遍。

張航安。

程艾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名字，航安，航安，她曾經笑著說，「你的名字是不是跟燈塔的含義一樣啊，航行平安，那以後就叫你燈塔好了。」

燈塔，是她的燈塔么？

程艾點開他的留言板，有一個昵稱為「人間四月天」的女生佔了滿屏，程艾知道是他現在的女朋友。

她鬼使神差的點開了那個女生的空間，同他一樣，動態都停留在好久以前，不像她，每天都更新動態，朋友都恨不得屏蔽了她。

程艾苦笑，從不更新動態，是因為想說話的人就在身邊吧。

她又返回到自己的空間，一一刪除了訪問記錄。

一來二去，竟然折騰到了八點半了，她趕緊給手機充電。

「小艾，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嗎？怎麼還不起床？」

黃暖寶突然說話，嚇得程艾手機差點都摔到地上。

「昂，等會兒就起。」黃暖寶這個名字，程艾一直想問她是不是因為她媽媽懷她的時候天冷喜歡暖手寶，所以就取了這麼個名，不過程艾看了暖寶比自己高了一頭的身軀，便就生生將好奇心收回去了。

程艾很矮，這是真的。

全宿舍就她最矮，這種心情恐怕其他幾個沒辦法理解，她甚至將自己的微博馬甲都換成了「我就一米五五咋滴」。

程艾一直都這麼矮，高中的時候也就一米五，張航安總是嘲笑她，剛認識的時候就嘲笑她，後來在一起了還是嘲笑她。

只不過那個時候程艾當真在乎，她以為張航安是瞧不上她，所以愈發的自卑。

程艾的學校不是太大，第二食堂在西苑，圖書館的後邊，她在一樓兼職，每天的任務也就是負責給學生打菜。

程艾從自己的宿舍樓往那邊走卻還是要點時間的，過一個天橋再經過幾棟宿舍樓，才到食堂。

不過她拖延了一會便遲了一些，來不及吃早飯了，她給岩青發了信息，岩青這會兒可能還在行政樓值班呢。

她到了食堂已經九點五十了，趕忙的換上工作服。

十一月的H市，早晨是比較冷的，但是食堂飯味比較大，她為了方便換洗就只穿一件短T在裡面，外面套一個外套。

岩青怕冷，穿的比較多。程艾懶的洗厚衣服，寧可冷些。

岩青到食堂的時候，程艾已經在給學生打菜了，她一邊打菜一邊同岩青聊天。

「你吃早飯了嗎？」

岩青從書包里拿出工作服換上，朝程艾點了點頭。

「你呢？」

「沒吃。」

程艾撇撇嘴，「來晚了，來不及吃了。而且我也不餓。」

這會兒一個同樣在食堂工作的師姐從后廚搬菜出來。

她朝程艾和岩青友好的笑了笑，正好聽到程艾的話，便說道:「不餓也要吃早飯啊，對胃多不好。」

「師姐你是不知道，她胃一直不好，就是作出來的。」岩青推著程艾去買早點，自己先忙活起來。

她的胃的確是自己作的，高中那幾年總是不吃飯，再好的胃也得壞了。

又連續忙了好幾日，程艾同岩青商量著下周六就不去上班了，正巧那天也有課。

那天其實是程艾的生日，她想和宿舍姐妹們一起吃個飯。

其實程艾一直是沒有過生日的習慣的，去年的生日時她和張航安徹底的鬧翻，她賭氣同一個剛認識的男生談了一場戀愛，也談了小半年，三月份的時候早就和那個男生分手了，這一晃也快一年過去了。

時間總是過得那麼快，程艾總覺得自己都來不及說再見。

那個男生，是工程系的成輝，比張航安要矮一些，性子溫和，和程艾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程艾說什麼都百依百順，偏偏還是比不上程艾心裡的一個影子。

無可奈何？

其實程艾這點上是自私的，她一開始就沒曾想要和成輝好好走下去。不過是拿來氣張航安的，小女生的想法，哪曾想張航安根本就不會在乎，而自己偏偏又內疚，最後接受不了他的好了，落荒而逃。

暖寶總說程艾是渣的，成輝對她好還不知道珍惜。

程艾不解釋，的確也是這樣。她不得不承認她傷害了成輝，可是她不後悔。

她知道就算她的行為有多可恥，可是不愛又有什麼辦法？

她至少給自己與成輝一個完整的離別，因為什麼分開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所有的相遇不都是為了離別么？程艾想好好和每個人說再見，她不想匆匆離開，但也不想耽誤誰，所以她才做那樣的決定。

後來她也很少見過成輝，這樣也好。

見面豈不是會很尷尬，她與成輝彼此都明白。

程艾想如果有可能的話，也同張航安好好做一個告別，不要爭吵，平平淡淡的分手，然後揮手再見。

可是愛的時候，沒辦法說再見。因為不舍。因為渴求。

程艾在最愛張航安的那時候離開了他，如果要離別的話，還要回到那一年。

小藝問過程艾，如果還能回到那個時候，可還願意？

程艾記得當時她是這樣回答的。

「如果真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會愛他，會讓自己變得更好，不再那樣口是心非。可是，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嗎？」

偏偏是在很久很久之後才最懷念以前，而所有人都懂得，回不去是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