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號角一聲烽火起
?卻說魏楚出月子的那天,收到了馬六發來的第二封信報,她展開信報一看,說的是征北軍出現了一位尹神醫,已經控制住了疫情的發展,這位尹神醫在疫情嚴重后十天就出現在了軍營,他很懷疑對方的身份。
魏楚一手抱著兒子,一手看著這份軍報,眉頭皺得死緊,朝廷派出去的人已經走了一個月了,想必已經到北燕了,自己三哥猝不及防被下了這麼大的面子,此事恐怕確實如阿昱所言,不可能善了了。
魏楚心中鬱悶,還沒等想出法子,懷裡的兒子就飛快地把紙從她的手裡抽走了,一邊「咯咯」笑,一邊還把紙往嘴裡放,魏楚連忙將紙條從兒子的手裡抽出來,輕輕地抽了他一下:「這傻孩子,怎麼什麼都往嘴裡放?」
小孩被親媽抽了一下,也沒鬧騰,繼續「咯咯咯」地魏楚懷裡鑽來鑽去,阿青在邊上看著道:「公主,小公子是不是餓了?想要吃奶了?」
魏楚瞥了兒子一眼:「餓了他早就該哭了,現在就是生了癮頭了,有事沒事就想喝奶,別慣著他。」
阿青同情地看了小公子一眼,心道攤上公主這個媽,這娃以後有的受了。
正當此時,桓昱欣喜地從書房衝出來:「我找到名字!哈哈,就叫惜之,珍惜的惜。」
聽到桓昱起的這個名字,魏楚一陣無語,好嘛,這就是想了幾天想出來的名字……她嘆了口氣:「阿昱,你不是說你兒子長大以後一定高大威武嗎?怎麼起個世家公子的名字?」
桓昱噎了一下:「不好嗎?」
魏楚笑:「你樂意的話,拿來做個字倒是挺好的,至於名嘛……你們韋家不是都有排行嗎?老頭子都一日三遍地派人上門來催,要見孫子。」
桓昱這才想起自己現在這個身份還是有爹的!自從和魏楚結婚之後,他就再沒回過韋家,基本都待在公主府里,如今韋府聽說公主生了個兒子,終於忍不住了,一定更想要見見這個孫子。
若是普通人家,這孩子自然是從夫,一切身家都是父親給的,唯獨公主的孩子是例外,公主的孩子雖然不跟皇家姓,但絕對是半個皇家人,以後的身份地位都是靠著母親的,反倒是和父親沒多大關係。所以,韋家急著上門催促也不是沒道理,畢竟前朝也不是沒有公主直接就把孩子養在公主府里,從不和夫家聯繫。
魏楚自然是要把兒子養在公主府里的,怎麼可能把自己兒子送去韋家養?簡直是做夢,所以這幾天她都以孩子太小不宜出門的借口大打發了韋家人,現在好歹還不能撕破臉,她也就只能這麼說著。
桓昱當然也是不願意讓孩子跟韋家有聯繫,說句不好聽的,他自己都不是真的韋溫,他的孩子跟韋家能有什麼關係?
所以一聽這話,桓昱就皺了皺眉:「這事,我會去說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魏楚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這事哪值得我放在心上,我是憂心另一件事,你看看吧,新到的信。」
桓昱接過信件一看,隨即明了:「你當時早產,信件倉促之中到了陛下手裡,這事想必所有人都知道了,魏憲只要隨便一問,就能知道你在他軍中插了人,還向陛下告了密……說句不好聽的,他只是要真是有過,徹底被陛下棄用了,那也好說,但他現在不但無過還有功……以後你們兄妹怕是少不了要相爭了。」
魏楚有些恍然,隨即無奈道:「這一局,必然是我輸的。父皇如今對三哥毫不留情,以後要是知道冤枉了兒子,必然會心生愧疚……到時候,單單我往軍營里插人刺探軍情這一條就夠我受的了。」
桓昱也皺眉:「當時到底倉促了,我們不該這麼直接地把消息傳過去。」
魏楚點頭:「我當時也痛糊塗了……阿青又太著急,都沒來得及細想。」
阿青聽了這話,立馬就要跪下來請罪,魏楚連忙擺手讓她起來:「不是你的錯,別忙著跪。」
桓昱從魏楚手裡抱過不斷折騰的兒子,踱了兩步,才轉身道:「現在應當要保下馬六,至少不能讓他被直接戳到陛下的面前。」
魏楚點頭:「我知道,這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好在馬六那封信既無署名也無抬頭,看不出是專門寫給我的……只是畢竟還是不好解釋,這信也不像是寫給朝廷的軍報,我也不能說是自己半路上截來的吧?」
桓昱想了想,皺著眉頭,也覺得這件事有點難辦:「確實不好解釋,不過陛下不可能當眾審查這件事,無非是私底下,會讓你們父女間產生一些隔閡……」
魏楚點頭:「這我心裡有數,但是講實話,我不太希望父親注意到馬六……若是父親對我起了隔閡,當初的流民軍還成建制這件事就已經夠讓他忌憚了,若是再注意到馬六,馬六基本不可能再往上走了。」
桓昱皺眉:「挺難的,只要隨便挖一挖,就能知道馬六是你的人,他當初可是由你消去奴籍帶進軍營的,這出身明晃晃地擺著,就算你們之後明面上都不再有聯繫,可是只要一細想……」
魏楚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要看父皇自己的想法。他若是忌憚誰,哪怕莫須有,也得給壓制住,他若是相信誰,即便鐵證如山,也能當看不見。」
桓昱抱著兒子,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沒事的,就算陛下暫時不信你,你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好好陪陪我和惜之。」
魏楚盯著兒子看了一會兒,終於笑了:「你倒是這麼快就叫上了,就算韋家不給取名,我估計明兒父皇母后就該興匆匆地賜名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管家急匆匆跑過來:「公主殿下,宮裡的聖旨到了。」
魏楚對桓昱笑了笑:「我說什麼來著,輪不到你給起名的。」
魏楚將孩子抱給阿青,自己和桓昱去外頭領旨去了,那傳旨太監笑得跟朵花似的:「公主殿下,娘娘和陛下可一直念叨著您,您看,您這一出月子,就派咱家給你送東西來了。」
魏楚一笑:「勞煩公公走這一趟了。」
傳旨太監連忙道:「殿下可別這麼說,能給公主殿下傳旨是咱家的福氣呀。」
魏楚一笑,沒再說話。那傳旨太監把聖旨一讀,果然是成堆成堆的賞賜,最後自家父皇也果然賜了個名,叫韋康。
桓昱一聽這名字,立刻回眸沖她挑了挑眉,意思是這名字還沒他起的好。魏楚苦笑,她幾乎能夠想象到自己父皇翻了半天書,找了一堆溢美之詞,最後還是覺得身體康健最重要……不管反正以後兒子埋怨也不是埋怨她,魏楚聳了聳肩,回了桓昱一個眼神。
桓昱只能苦笑。
傳旨太監將聖旨遞給魏楚,又說了一句:「公主殿下,咱家臨走的時候,娘娘囑咐咱家讓你得空進宮一趟。」
魏楚點頭:「我知道,你去回稟母后,我今兒下午就過去。」
太監一笑:「好咧。」
將人送走,魏楚吩咐管家將賞賜的東西都入了庫,才對桓昱道:「我下午去母后那兒一趟,你也順便回韋家一趟,韋家那邊現在還是要穩住的,如今世家裡頭,唯一偏向咱們的,除了馮家,就只剩下搖擺不定的韋家了,想要扳倒裴詢,還是要從世家裡頭入手。」
桓昱點頭:「世家那邊也確實該想想法子了,咱們不能老是被動。」
魏楚很是贊同:「在軍報傳回來之前,我也該宴請一下諸位夫人了。」
長安城裡,魏楚和桓昱算是陷入了某種僵局,兩人尋思脫困,而北燕的馬六也陷入了僵局,他盯著軍營里所有人的書信往來,甚至不惜逐一查看,但是很遺憾,並沒有任何可疑的信件從軍營里送出去,就好像這些人都已經不需要與外界聯繫了一樣。
夜半,馬六正挑燈,準備給長安寫信,把這邊不利的局面及時傳回去,以防到時候公主殿下措手不及,等他封好信封,打算將信送出去的時候,忽然聽到營外傳來一陣喧嘩,哨崗的號角聲傳徹夜空,馬六立刻放下信,帶上頭盔,帶上武器就掀開帳門,高聲吼道:「敵軍夜襲,集合!」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