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夜客來
?在紛紛揚揚的落雪中，.
很清脆很淡然，給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兩位，沒打攪吧。」
而另一方，葛渚正背著若果包裹，雙手托著小九粉嫩雪白的細膩脖頸，而小九獃獃著望著天空，雙手環抱著一大包若果。
聽的此語，小九立刻紅透耳根，向前掙開葛渚的手，轉身望向來人。
在那一瞬間，她忘記了呼吸。
這是一位怎樣美麗的女子，海藍色的長發下海藍色的眼睛明亮如最耀眼的星辰，一襲華美典雅的純白法師袍下是一具高挑修長的妖嬈身軀，她平靜望著你就像望著一片浩瀚的湖，眼神中一分好奇三分戲謔外加上六分的漫不經心，一種莫名的氣場將她包裹讓任何一個看到她的人都會不自覺地為她著迷。
這是一種無視性別的美，連小九這個同樣美得不得了的小女孩都在那一眼下忘記了任何動作。
那女子圓潤潔白的耳垂下是叮噹作響的藍寶石耳墜，在剔透精美的耳墜旁則端坐著一隻貓。
是的，我沒有寫錯你也沒有看錯，那裡確實是一隻貓，一隻通體雪白體態纖薄有著一雙妖冶詭異攝人心魄的湛藍雙瞳的貓。
小九終於清醒過來，回頭看了一眼仍然呆若木雞的葛渚，沒好氣地踢向他的腳後跟將他踢醒，手指舞動留下冰藍軌痕：「你要做什麼？」
「我只是一個過路人。」女子微笑。「想向你們討幾個果子充饑。」
葛渚望向小九，這個只有她自己能做主。
片刻之後。
「好久沒嘗過聖湖邊的冰晶若果的滋味了，可惜不是隆冬，否則冰晶若果之名才是名副其實，小姑娘，多謝了。」女子平靜地舔食手指上最後殘留的汁液。「對了，你有什麼心愿嗎？說出來我或許會幫你實現呢。」
葛渚看著整整齊齊碼在一起錯落有致的十二個若果果核，頭大如斗：「您真心好胃口。」
「心疼了嗎？」女子對著小九微笑道，「小姑娘。」
小九靜靜搖頭，手指抬起：「這本也不是我的樹。」
「還有，我也曾是過路人。」
女子露出了微微驚訝而欣慰的神色：「真像那個老傢伙說的，你是一個很神奇的孩子。有沒有興趣拜我為師，咱家可是很厲害很厲害的魔法師哦。」
「沒有。」小九乾淨利落地寫道。
女子極沒有風度地撲倒在雪地上，而她肩上的白貓也配合著擺出一個五體投地的姿勢，一人一貓同時在雪地上留下深深地凹陷之後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爬起，重新旁若無人地站在原地依舊高貴美麗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今生從未如此絕望。」
小九抬指指向女子肩頭，寫道：「我想要那隻貓。」
葛渚和小九清楚地看到那隻白貓瞬間筆直從女子肩頭栽了下去，在雪地中砸出一個凹痕。
「你嚇到沨瀅了。」女子淡淡笑道，「你不拜我為師卻想要我的貓，這是很沒有道理的事情。」
艱難爬上女子肩頭的白貓向著葛渚二人喵了一聲以示不滿。
「初次見面你便要收我為徒似乎是更沒有道理的事情。」小九這次寫的極快。「你或許知道我是誰但我卻不知道你的身份，雖然我能猜到你或許真的很強甚至強到我無法想象，但我自問並沒有什麼可以讓你感興趣的天賦，除了，我來到這裡的緣由，但我從不希望，也不允許自己從中得到任何益處。以上。」
葛渚第一次見小九面無表情地寫出這麼多字，快而凌厲，字跡秀美鋒銳溢滿金石劍氣。
女子側頭微笑：「你高估了我也同樣低估了你自己，我只是一個有些喜歡你的過路人罷了。」
「我只想要你的那隻貓。」小九倔強寫道。
女子微微撐起額頭似乎拿小九有點沒辦法，她側頭：「你說呢？沨瀅。」
葛渚好奇：「它能聽懂嗎？」
「貓可是這世間最富有靈性的動物。」女子笑道，「是吧，沨瀅。」
名為沨瀅的白貓驕傲地喵了一聲。
「可以送給我嗎。」小九寫道。
白貓凝神注視這位對自己鍥而不捨的藍發小女孩，湛藍色的雙瞳流露出異樣的情感。平和的聲音響起，像朔風掠穿林濤的聲音。
「為什麼。」
葛渚頭上冷汗直冒：會說話的，貓？
女子指節毫不留情地叩擊白貓光滑的額頭，檀口未啟便有同樣的聲音發出。「這是我的腹語術。」
小九不為所動，安靜抬指，冰藍的軌跡再次構成文字。
「一個人，會寂寞。」
「是個好理由哦。」女子笑道，「我有點心動了呢。」
白貓微微氣惱地開始撕咬女子耳垂，而女子毫不在意的拎起白貓後頸頸皮放在面前：「十年，可以么？我將沨瀅借給你十年。」
小九青碧色的眸子閃動了一下，點頭。
女子微笑：「那把右手伸出來吧，小囡。」
小九不假思索地順從，伸出了那隻小巧光潔有如玉石一般的手掌。
「或許會痛，但請不要縮回去。」女子一邊叮囑，一邊咬破自己食指指尖開始在小九手心書寫一個複雜晦澀的魔紋，但是她的手幾乎快成了一道道殘影，片刻即成。
「這是。」葛渚看著小九手上鮮血淋漓的圖案，那好像一枚七瓣的華美雪花紋飾，只是，這世間存在著七瓣的雪花嗎？
鮮血之花開始在小九手上閃爍出冰藍色的光，小九隻感覺彷彿有一道錐子在穿透她的手掌，巨大的疼痛讓她原本便偏白的面孔此刻全然失去了血色，但她緊咬著下唇，沒有掙扎，更沒有呼痛。
冰藍色的光芒開始愈加耀眼，幾乎成了一道璀璨的光柱，女子微笑著看著小九的表現，「不要擔心，只是一個小魔法。」
「溯光千年，吾與汝之契約今日重構，眼前之人是為汝之新主，願汝與其生死相隨，不離不棄，日輪十載，是為所期，以海神之名為證，契約成立。」
小九並不能聽懂女子此刻吟唱的咒語，因為這並不是她所了解的任何一種語言。
「精靈語？」小九好奇寫道。
「算是吧。」女子滿不在乎地回答道：「翻譯過來就是小貓小貓要聽話，換了主人不咬她。」
沨瀅無奈地盯著自己臉皮奇厚無比的前主人，欺負別人不懂外語嗎？
小九微微笑了一下，抬手寫道：「總感覺我不小心要到了很厲害的東西。」
「或許是錯覺的哦。」女子笑道:「最後問一次，你真的不願意拜我為師？」
小九沉默而堅定地搖頭。
白衣女子笑道：「那要不要知道我的名字。」還沒等小九動指，她馬上微笑介面道：「就算想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小，丫，頭。」
然後她上前將白貓放入小九的懷中，「再見了，祝你好運哦。」
「再見了沨瀅，祝你在新的旅途旅行愉快。」
隨著這兩聲再見，女子的身影在空氣中逐漸變淡，在即將消失的那一瞬間，她開口帶著模糊的笑意：
「小男孩真是乖巧，你的冰火融合體質還算罕見，可不要浪費哦。」
消失。
紛紛揚揚的大雪在一瞬間停了下來。
葛渚看向地面，卻發現地上乾爽無比，哪裡有半點雪痕。
「剛才，是怎麼回事？」葛渚望向小九，卻發現那隻雪白靈貓正舒服服的蜷縮在小九懷中。
樹林之外
兩個影子平靜望著那裡。
「統領，方才在林中張開的魔法結界究竟是怎麼回事？」
沉穩的男聲響起。
「有些能力之外的事情，視而不見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我也很想知道，這次來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過，其實我想也沒那麼難猜吧。那樣強大的領域，恐怕連老爺子都無法擁有吧，如此說的話，我們更要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
聖湖之畔
在浩淼無邊的大湖之側，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在持桿垂釣，桿是上好的南山之竹，線是罕見的北冥魚筋，只是，不知道這位老人在這裡做了多久，他那精緻的魚簍中此刻仍空空如也。
「老東西，餓死沒。」在葛渚二人面前消失的白衣女子兀地出現在他的面前，「本姑娘可是大啖了十二個冰晶若果，要是真的傻乎乎地等你的魚上鉤那可真要等到奧斯都亡了。」
「賊貓呢？」老者並未回頭，淡淡問道。
「送給小姑娘了。」
老者平靜望著湖面：「也便是說你徒沒收到反而把賊貓給賠進去了？」
「小姑娘不樂意，難不成我還真要不知羞地告訴她我就是瀟瀟暮雨，你祖奶奶的挂名師傅，這輩子突然想收一個徒弟了，求求你就從了我吧。」
老者道：「你以前沒這麼多話。」
「悶罐子在罐子里，外面的自然沒有那麼悶。」
老者望湖不語。
「願者上鉤嗎？那丫頭現在彆扭得很，我掛那麼好的餌她都不咬，你無鉤無餌的這麼有自信？」
「若是最初的你，便必然不會這樣問我。」老者道：「我在用心釣魚，哪條魚有心上鉤，我便釣它上來，若是無心，我又釣它作甚？」
女子望湖輕嘆：「或許吧，一滴水分開同樣能映射一個太陽，但半滴水終究不再是一滴水了吧。」
老者望湖，手腕輕抖，一條尺余長的素鯉便隨桿而上，正正好好落入魚簍之中。
「上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