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劫
?「世間有劫,塵劫【】.」
「吾生多劫,因悟天道,或思世人無劫不立,無劫不變,劫者,難而變者也。」
「故吾著此書,修習艱難如歷千千劫,故名曰千劫,非心志堅毅者不可修習。」
「修此書者,當今生以俠義為念,俠者養氣,養身,養念,養劍,氣成而直,身成而堅,念成而執,劍成而掃天下**,非此四者,劫不成,氣不足,身不利,念不堅,劍斷而死劫。」
雪白的書頁上黑色的字跡大開大合,筆畫凌厲如劍,葛渚看到一半,便感覺這一頁的文字都幻化出無數的利劍直刺雙目,劇痛之下他狼狽拋開書冊,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感覺頭像撕裂一般的疼痛。
葛渚便坐在地上冥想養神,直到感覺頭痛稍緩,才心有餘悸的從地上拾起黑書,深吸一口氣,再次翻開第一頁,卻發覺剛才已看到了最後一句,還好,這次沒有千字化劍的變化。
然後他翻開第二頁,只見第二頁寫道:
「劫有千般,念劫身劫眼劫手劫意劫心劫如此諸般,為三十六塵劫。」
「塵劫之上,為一百單八情劫,又有三百二十四生死劫,九百七十二無常劫,共計一千四百四十劫,故稱千劫。」
葛渚眼角抽動了一下,苦笑自語道:「如此算來,即使每日勤習,日修一劫,也要三年才能練完,可,這又怎麼可能,然後再往下看時,只見上面寫道。
「世間未有人可歷經千劫,吾身亦然。」
「然世間如此諸劫皆可為汝臂助,亦屬此術妙處。」
「至於深處,皆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已。」
第二頁完。
葛渚不明就裡,但還是翻開了第三頁,只是在那頁翻開的一瞬間,只覺有一道匹練般的的劍光撲面而來,葛渚有了上次的經驗多少有了點準備,立刻眼疾手快的把黑書合上,而這時,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串影像。
準確來講是一組共三十六個姿勢,比如單手抱肩跨步進拳,比如跳步踢腿至與身平齊扭身九十度諸如此類的東西,並附有這樣一句話:「此為三十六身劫,為千劫之基,需終生勤習不怠。如有條件應於水中練習,以保護身體增強效果。」
「這樣哦。」葛渚一邊自語一邊不自禁的按照腦中指示順手做了第一個姿勢:單手抱肩跨步進拳,隨著這個動作的準確做出,葛渚只覺全身骨骼肌肉都在這個動作下調動起來被舒展到極致,待一拳打出,全身就好像長跑之後一樣舒泰異常,身體瞬間熱了起來。
葛渚大喜,又比葫蘆畫瓢地做了第二個姿勢:盤膝扭胯起跳轉身,這個動作做出血液都熱了起來,只聽全身咔嚓咔嚓響成一片,全身彷彿被泡入溫泉一般暖洋洋的述不出的溫暖舒泰。
葛渚嘗到甜頭便一發不可收拾,馬不停蹄地又練習了第三式第四式。
這些姿勢無一例外地古怪複雜,卻又能給身體帶來顯而易見的好處,最重要的是,雖然看著很難,但葛渚依然能有樣學樣的做了下來,直到,他練到第九式。
第九式就是跑步踢腿至與身平齊,扭身九十度,葛渚剛跳到一半,卻發現自己的腿根本無法抬到要求的高度,正在空中的男孩只感覺胸口一窒,呼吸停頓下來的一瞬間整個人從空中摔下,死死砸在地板上發出好大的一聲聲響。
葛渚不顧全身疼痛將黑書一把塞入懷中,與此同時門在外面被人推開,自家侍女梨花探進頭來:「少爺,怎麼了?」
梨花是安檸媽媽的貼身侍女,不過二十的年紀,很是溫柔可親,葛渚一向對她很是尊敬,葛渚從地上爬起來看是梨花,也鬆了一口氣:「沒事,我想試著練一下武技,你看我天生不是這塊料,這不,摔了。」
梨花掩口笑道:「少爺說笑了,您沒事就好,練功是好事,但請千萬注意身體。」言罷梨花向葛渚屈身行了個禮隨即告退。
待梨花走後,葛渚尋思道:「看來這《千劫》修鍊起來著實不容易,才到第一劫的第九式便練不下去了,況且要是以後也這樣乒乒乓乓的,家裡人肯定也要被我嚇死了。書上不是說這千劫在水中修鍊最好,倒不如我去聖湖那去練,如果小九也要練的話,給她看下也無妨,畢竟那位藍姐姐也未曾告誡過我不能給別人的。」
這樣想著,葛渚又重新做了一個第一式,卻不料跨步進拳之際,不偏不倚的在他屋裡那張梨心香木桌之前,他收手不及下一拳揮出,正好打在上面。
「啊,啊,啊,啊,痛啊。」葛渚拚命握住收回的右拳將呼聲壓低,這是他偶然掃了木桌一眼,頓時忘記了疼痛,有些看呆了。
那是一張很大的梨心香木桌,小時候葛渚踮起腳也夠不到木桌的上沿,又很厚實,雕工精細花紋優雅,據安檸媽媽將這一張桌子木質堅硬百年不腐,梨香怡人,若放到拍賣會上少說也能賣上十個金葉草。
上面的重點不是十個今夜草,也不是梨香怡人,而是木質堅硬,又很厚實。
此刻葛渚面前的梨心香木桌,他看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
剛好能容納他的一個拳頭。
葛渚不可思議的看著右手,呆了片刻,一種稱為武林高手的自豪感充盈了全身,他興奮地一躍而起,歡呼道:「太棒了。」
不管怎麼說,此時的葛渚還只是一個十歲的小男孩。
門開了、
葛渚有些懊惱的捂住了嘴,安檸媽媽慢慢走進,笑道:「渚兒為什麼這麼高興呢?
」
然後她看到了那個洞。
安檸愣了一下,然後側頭微笑:「看來渚兒遇到了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哦。」
風眠山莊葛渚卧室
安檸聽葛渚一五一十地講完昨日經歷,又描繪了翻閱和修鍊千劫的體會和經歷,最後葛渚從懷中取出那本黑書給安檸:「媽媽要看嗎?」
安檸接過黑書,只覺入手冰涼,黑書封皮純黑,未有書名,材質像紙,卻又給人堅韌異常之感,安檸笑了笑,未打開書頁,道:「這是渚兒你自己的機緣,寫下這本書的人至少也是天境之人,他若設下禁制,外人打開也不過是自討苦吃,況且媽媽我骨架已成,又是魔法師,即使有這等洗髓易骨的煉體奇功對我而言也用處不大。」
「只是渚兒切記,小九倒罷了,若讓外人得知你身懷如此異寶,總會有些不愉快的事情發生,那時切切不要太在意這本黑書,給他們就好。」
葛渚聽完後用力點頭,突然開口問道:「天境又是什麼。」
安檸笑道:「渚兒你應該知道聖者月佚吧!」
葛渚連忙點頭:「月佚聖者不就是葉夜學院創始人,書上說他是凡世中的神祗。」
「不錯。」安檸正色道:「月佚的畢生心血《月佚筆記》中曾對世間強者進行過系統的分級,與正規的法師武士等級共同組成一個釐定強者實力的槓桿。」
「其中,月佚以一個標準成年男子為一級,二級者可以擊敗兩名一級並且在三名一級聯手下不敗,以此類推,以天象二十八星宿為名分為二十八級,又以四象為界,分為白階七級,青階七級,赤階七級,玄階七級,前兩階只要略有天分,並勤於努力,大多數終能達到,故稱人境,后十四級則需要極高天賦,往往百中無一,當然,只要是跨入地境,那麼本階七級則要比由人入地簡單得多,所以這世間人境與地境之間,看似只有一級,實則差距巨大。」
「但世界之大,才人輩出,雖然極其艱難,但仍有寥寥天縱之才破開地境站在二十八級之外,故月佚又以星野三垣,釐定天市垣為二十九級天市境,紫薇垣為三十級紫薇境,太微垣為三十一級太微境,此三者並稱為天境,天境與地境的差距,更是判若雲泥,地境之人哪怕是二十八級巔峰,依舊擋不住天境強者的隨手一擊。」
「而對於外界來說,釐定一個強者實力往往就是需要這些,你的職業等級,比如魔導師之類,你的標準等級,比如二十一級,你的位階,比如青階四級,一般只要有這些便可以大致估算出一個人實力,所以是很標準科學的量化數據。」
「那天境之上,又是什麼。」葛渚問道。
安檸露出迷茫的神色,搖頭道:「有人說有,也有人說沒有,三聖之前,這世間天境之人都是寥寥,往往同時存在的天境強者不超過十指之數,待三聖出世,各自都收有弟子,月佚聖者更是創辦了葉夜學院,自此之後,世間的天境強者方逐漸多了起來,但饒是如此,我想當今之世,天境存在也不過百人吧,其中大半更是被困於天市境。」
「至於天境之外,恐怕只有問三聖才能知道吧。」
葛渚哦了一聲,又開口道:「那我是幾級啊,媽媽。「
安檸笑道:「之前你大概是四五級的模樣,小九那孩子大概是七級,若是加上千葉流碧估摸是十二級的水準,不過你學了這千劫,雖然只練了幾式,但這千劫玄妙異常,相信你也不會低於七級。「
葛渚發覺安檸一口氣回答了他所有想問的問題,不由一陣氣悶,然後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剛想開口,就見安檸笑眯眯地介面道:「至於媽媽的等級,不告訴你哦。「
說完這個安檸頓了一下,沉思道:「你是不是想要和小九一起練千劫?」
葛渚一訥,辯解道:「我只是這樣想的,還不知道她究竟願不願意。」
安檸笑道:「小九嗎?她一定會的。那給你準備一個小包裹,你去時帶上,要是那時小九為難,你就打開給她看,記住了嗎?」
聖湖之畔
藍發女子看著手上水鏡,微笑道:「小葛渚很了不起哦,這麼容易就通過了你的念劫。」
老者持桿道:「若非如此,我又如何會讓你將千劫給他。」
「好吧好吧。」藍發女子撓撓鼻子:「話說千劫一千四百四十劫,你練到第幾劫了?」
老者笑道:「劫在何處?」
女子不語,良久方道:「劫在心中。」
聖湖另一側。
金髮的男子盤膝端坐與湖面之上,望著波光碧影,微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