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殺了人
深夜時分,一輛黑色的雪佛蘭從山間公路快速駛過。車窗大開,車裡放著勁爆的搖滾樂,讓原本寧靜的山間瞬間變得喧囂起來。
車上坐著一男一女,男的雙目無神,很明顯是個盲人,女的模樣清秀乖巧,一邊開車一邊哼著歌,樣子好不快樂。
「我說葉西,你能不能換些柔和的音樂,吵死人了,作為一個女人品味竟然這麼差,難怪二十四歲了也沒人要。」男人皺了皺眉,滿臉寫著嫌棄二字。
女人撇嘴,不滿的說:「陸曜凡你別太過分啊,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悶騷,成天聽什麼華爾茲還有古典樂曲這些高逼格的音樂,這又不是你家,你管我聽什麼!況且我二十四歲又怎麼了,關你屁事!」
沒有理會葉西的吵鬧,陸曜凡決定自己動手,他的手指在車裡四處摸索著,最後停在音樂播放器的按鈕上,毫不猶豫的關掉。
「這是我的車,如果你覺得這個要求很過分,那麼現在請你把車停靠在路邊,安安靜靜的給我下車,謝謝。」
葉西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望著這個二十八歲的老男人,平時佔用她業餘時間也就算了,現在還整天欺負她。
這個不能做,那個也不能做,總之他陸曜凡不喜歡的事,也絕對不會允許別人去碰,沒錯他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而且作為陸曜凡的私人助理,葉西在工作和生活中發現他是個對自己有著超高要求的人。
比如每天準時上下班,不抽煙、不喝酒,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喜歡吃新鮮的蔬菜水果還有牛肉,喝東西只喝白開水還有牛奶,平時的業餘愛好就是聽書。
有時候葉西都在想,陸曜凡人生中的這二十八年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如果讓她天天過這樣枯燥無味的日子,她可能會瘋掉。
「我靠,陸曜凡你有病啊,這荒山野嶺的你讓我一個人下車?我要是被狼叼走了怎麼辦?」葉西不滿的質問他。
陸曜凡靠在座椅上,一絲不苟的俊臉上寫著冷漠二字,讓人根本就看不透他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
但奇怪的是,他卻能通過一些細微動作或者面部表情輕而易舉的猜透別人的心思。
葉西光顧著咒罵陸曜凡,根本沒有注意到前方突然衝出一個白色身影,當她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葉西猛地踩住剎車,整個人差點飛了出去,幸虧兩人身上都綁了安全帶,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平時陸曜凡在她面前普及外出安全知識,她卻總是嫌棄他啰嗦大驚小怪,現在看來還真是她有點不知好歹。
陸曜凡緩過神,皺眉道:「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停車?」
「馬路上好……好像有個人,如果不是我反應快,剛才差點就撞到他了。」
陸曜凡看不見東西,平時外出工作都是依靠她,雖然大晚上在山間公路發生這樣的意外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但如果真的是個人,總不能見死不救。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葉西在心中寬慰著自己,連忙打開車燈,只見一個身著白色弔帶裙的女子跌倒在地上。
她滿臉驚愕的望著那名女子,膽戰心驚的下車走了過去。
那女子渾身是血,白色的蕾絲裙被染成妖艷的鮮紅色,皮膚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舊痕新傷,她用手擋住車燈刺眼的強光,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瞧見是個人,葉西放心大膽的走了過去:「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我剛才沒有撞到你啊,你怎麼會流了這麼多血?」
女子緩緩抬起頭,當葉西看到她的容貌之後,徹底被驚艷到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儘管女子臉色蒼白,濕濡的頭髮和汗水泥土凝結在一起,弄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但不難看出她有著精緻的五官,若是好好打理一番,肯定是個美人。
女子顫抖著,雙手緊緊攥著葉西的褲腳,在她面前哀求道:「小姐,其實我,我殺人了,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在這裡。」
「殺……殺人?你殺了人?」葉西連忙甩開她的手退到兩米之外的地方。
就在這時,陸曜凡杵著手杖小心翼翼的走下車,連平常處事不驚的他也不禁皺了皺眉,儘管看不見,但嗅覺異常靈敏的他也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怎麼回事?」車燈打照在陸曜凡的俊臉之上,稜角分明的五官因為雙目的失明而顯得有些清冷。
葉西打量著女子的容貌,心有餘悸的走到陸曜凡身邊說:「是個二十多歲的成年女性,她好像受了傷,而且……她還親口說自己殺了人。」
陸曜凡歪頭,顯得異常冷靜,出聲詢問倒在地上的女子:「你殺了誰?為什麼要殺人?」
她拚命晃著腦袋說:「你們不要誤會,我不是有心的……那個人想要殺我,我迫不得已為求自保才會傷害了他,如果你們不相信我所說的,可以報警!」
陸曜凡說:「出於自衛,的確是無心。但是你依然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殺了誰?」
「其實,我……」女子面露驚恐,搖頭道:「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說,等警察來了之後,我自會說明一切,求求你們幫我報警!」
陸曜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答應了女子的要求,他轉身對葉西說:「你盡量別靠她太近,先幫她報警。」
「遵命!」
葉西調皮的對他眨了眨眼睛:「真是太可惜了陸曜凡,如果你眼睛還看得見一定會被驚艷到的,她長得太漂亮了,連我這個女的見了都覺得好喜歡。」
「都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不趕快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站在這裡發獃能救人?」
「哦哦!」葉西掏出手機,想來想去似乎又覺得不妥:「這荒山野嶺的,警車救護車能來得了嗎,反正我們都要回去,要不載她一程?」
不顧陸曜凡的反對,出於好心的葉西檢查女子身上並沒有攜帶任何危險物品之後,將傷痕纍纍的她攙扶上車。
汽車再次發動,穿梭在山間公路上……
女子狼狽的光著腳丫,十個趾頭均被磨破,腳底不知被什麼利器戳穿,兩隻腳上沾滿了泥土和鮮紅的血液。
葉西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小妹妹你別擔心,我們先去醫院,然後再打電話給警察局。等到了醫院之後,姐姐再去給你買雙鞋,你的腳怎麼會傷成這樣?」
女子坐在後座,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跑出來的時候鞋子不小心掉了,被石頭還有乾草硌的。你們肯救我還送我去醫院,我真的非常感謝你們,但是……我現在恐怕沒錢付醫藥費。」
「這點小事你不用擔心,醫藥費我會先幫你墊付的。如果你實在是覺得過意不去,就當做是我借給你的,以後再還也沒關係。」葉西笑了笑,通過後視鏡默默地瞥了她一眼。
陸曜凡有很嚴重的潔癖,容不得自己的車上有半分髒亂,他不滿的在身邊四處摸索著,然後臉色陰沉的將一包面巾紙扔到後座:「擦擦你的腳,別弄髒我的車。」
「哦……」女子顫顫巍巍的抽出幾張紙巾,擦試著腳上的泥土鮮血,可是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乾淨的,把車弄髒已經是在所難免。
她自責地低下頭:「對……對不起,弄髒您的車了,真的很對不起。」
葉西白了陸曜凡一眼,指責道:「喂,你幹嘛用這種語氣跟人家說話,嚇到人家怎麼辦?」
「真是見鬼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麼摳門又斤斤計較的男人,髒了就髒了唄,反正每次都是我洗的車,您老人家什麼時候動過手!」
陸曜凡皺眉:「首先,我好像並沒有同意讓她上車,是你自己把人帶上來的,其次,我也不知道該說你善良呢還是該說你蠢,荒郊野嶺的,你怎麼能和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