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燕州城齊芫
正當七月幻想著自己吃著山珍海味的時候,暮西突然從外面傳來一聲:「公主,信陽軍統領紀程求見。」
「紀程?哪個紀程?」被打斷美夢的七月很不高興的問道。
暮熙納悶,自己也沒有說過什麼惹她不高興的話,怎麼一下子就發脾氣了呢!
「信陽侯府,你將信陽軍交給了他!」
這一提醒,七月一下來了精神,本來這就是自己的一塊沒有解決好的心病,沒想到自己送上門來了。
「見」
「末將信陽軍紀程參見公主。」恭恭敬敬的行禮後退在一邊等候七月的安排。
見他很沉的住氣,七月對他也高看一眼,本來當初看中他就是因為他身上的隱忍,還有就是讓信陽侯心塞。
「紀將軍來見本公主有何事,不過本公主可是一個即將去和親的女子,如果是軍國大事本公主可就不能參與了!」
七月莞爾一笑,言笑晏晏的將自己身份的尷尬說給紀程聽,也不知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微臣知道公主要去和親,可是微臣覺得公主想見我!」
紀程覺得他沒必要去欺騙七月,她是世界上除了他母親唯一一個願意信任、相信他的人。
「那你覺得我為什麼想見你?」
看來這人看的很通透,並不是一個貪戀權勢的人,這樣一個人用的好,可就是一把永不會背棄的鋼刀。
「因為信陽軍還在我的手上,公主難道就放心?」
「哈哈哈,說實話你來找我說這句話之前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不過,從今天起信陽軍由你全權指揮。」
七月的話讓紀程一下愣住了,他沒想到回事這樣的結果,起初他想的是七月將軍權收回去,怎麼又落到他的頭上了。
「公主,我……」
「怎麼,是不願意為我接管信陽軍?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能力?」
七月用激將法刺激紀程,讓他快速的做出決定,畢竟自己不能待太久。
「末將誓死效忠公主,絕不背棄,如違此誓,天誅地滅。」紀程經過七月的激將,立馬鬥志昂揚的向七月表達自己的忠心。
「我要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七月的一句話正說在了紀程的心坎兒上,他也正正需要一個能夠無條件信任他的主子。
七月將自己隨身帶著的信陽軍的信物——那塊從信陽侯那裡拿回的一分為二的兵符。
信陽軍的兵符很特別,一分為二,帝王一份,信陽軍的統領一份。
七月將兵符給了他,就說明了紀程至少已經算得上是她的心腹了。
「好了,不必在此久留了,這濱州的刺史可不是我的人。」
一句話就挑明了這濱州不是她能掌控的,也提醒紀程在濱州行事時一定要小心謹慎。
紀程離開后,暮西想問什麼,可是看見七月緊鎖的眉頭和對紀程說的最後一句話,就不再追問。
「暮叔,這濱州哪個酒樓最好?」
見暮西不再說話,七月弔兒郎當的大聲問道。
「聽說,濱州的燕子樓有三絕,在京城和別的地方是吃不到的。」
濱州的燕子樓名聲在外,七月其實也是知道的,聽暮西這麼一說,她決定去吃上那麼一吃,看看是不是真如傳說中的那麼令人讚不絕口。
「即玉、樰靈,跟我去逛逛這燕子樓!」
七月一吆喝,帶著即玉等四人就一路閑逛的到了燕子樓。
「這建築和招牌倒是和京城的天下樓有異曲同工之妙啊,就是不知道這內里比不比得上天下樓了!」
七月在門口這一聲評價可是引來了很多吃客,大家爭先恐後的說著燕子樓的吃食。
「看來這燕子樓不錯嘛!」七月暗暗嘀咕道,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麼多的食友。
「走,進去瞧瞧!」
七月率先踏進大堂,看著絡繹不絕進出的食客,七月忙不迭的在大堂里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小二,把你們這兒的三絕上上來,還有來幾個招牌菜!」
既然來了濱州,又到了燕子樓,自然要品嘗品嘗這傳說中的燕子三絕了。
不一會兒,七月點的菜就上齊了,七月略微的嘗了幾口就放下筷子不再動手,在一旁喝著茶等著即玉她們用完。
回到驛館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七月有些抱怨的說:「還說什麼燕子三絕,這不都是糊弄人的嗎,真是一言難盡啊!」
「公主,您餓嗎?即玉去給您做點吃的!」
七月在燕子樓只勉強的吃了幾口,現在肚子已經「咕嚕咕嚕」的抗議了。
「快去,快去!」
連忙打發了即玉去給自己準備一點吃的,不然今晚可是睡不著啊。
七月呼嚕呼嚕的吃完了即玉做的麵條,將即玉誇獎了一番。
第二天,皎潔的月亮還掛在高空,七月等人已經早早的趕路了。
路程已經過半,七月到了靳國就要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被寵壞的樣子示人,來矇騙那些意圖不軌的人。
一路上溫度越來越低,前進的速度也慢了許多。
一個多月過去了,才到了唐暮的邊境燕州城。
燕州城高高的城牆阻擋著遠方的敵人也為唐暮守護著邊境的安寧。
七月到了城門口,就有士兵上前畢恭畢敬的問問:「車上是否是蕭陽公主?」
這裡畢竟還沒有到靳國的地界,也沒有必要去隱瞞,七月向暮西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透露。
「正是,不知這位兄弟有何指教?」
在別人的地盤上,暮西很低調,沒必要惹上麻煩。
因為馬車上的人是蕭陽公主,而且還是自家夫人朝思夜想的人,他無論怎樣也必須恭敬有禮。
「回公主,我家將軍與夫人以設宴為公主接風洗塵,請公主賞臉移駕。」
七月暗暗思忡,燕州已屬邊境,在她的印象里自己沒有在這裡布棋,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請帶路!」
既然沒有思路,那就走上這麼一遭,不就知道答案了嘛!
從城門到將軍府約莫不過半個時辰,一路上七月都在回憶究竟會是自己生命中遇見的誰。
「公主,到了!」
暮西溫和的聲音打斷了七月的思緒,提醒下車,還體貼的伸出一隻手為七月掀起車簾兒。
微微提著裙擺的七月從車上一躍而下,默默的打量著眼前的將軍府,總有一絲熟悉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走吧,在京城就聽聞韓將軍英勇善武,行軍布陣無人能及,今兒到了燕州可得好好拜訪拜訪。」
七月走進正門,穿過花廳,進去正院后,發現遠處有炙熱的目光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而且那人還顯得特別的激動。
七月印象中自己並不認識這麼一個人,正當疑惑的時候卻聽那人說:「真像,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那是一個看上去溫柔嫻靜的女子,兩眼靈動泛著淚光,心情特別的激動,顯得兩頰有些微紅。
一步一步的朝著七月走去,每走一步都帶著輕輕的哽咽聲。
當她雙手顫抖著情不自禁的輕撫上七月的臉頰的時候,七月終於發現了那裡不對勁,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
七月並不喜歡一個陌生人對自己動手動腳,側過臉躲開了那女子的繼續撫摸,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審視。
「你究竟是誰?」
無論她表現得多麼的可憐和無助,反應過來的七月立馬恢復理智問道。
似乎是被七月的質問打斷了回憶,她看著七月的臉眼淚奪眶而出說:「你真像阿寧,除了那一雙眉毛,其他的簡直一模一樣。」
「你認識母后?」
七月將信將疑的問,畢竟她是逝去的寧嘉皇后唯一的女兒並不是秘密,稍微用心的人都知道。
看出七月的質疑,齊芫並不責怪,反而偷偷的抹了抹眼角的淚痕對七月微微一笑說:「你的母后是我的表妹,也不知她是否向你提過我,我叫齊芫。」
邊說邊讓七月坐下,並坐在七月的一旁繼續說著話。
「當年,她總是跟在我身後一遍一遍的叫著芫表姐,就怕我突然不理她,小小的一個人可有主意了。」
回憶著這些愉快的往事的齊芫一臉的靜謐、安寧,彷彿誰都不能打擾她似的。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微微的整理了自己的儀容,見七月並沒有太多的觸動,反而溫柔的說:「都這麼多年了,也許都不記得了!」
這些事以及齊芫這個人,七月並不是很了解,一是她從來沒有接到過這方面的消息,二是寧寧在世和離世的時候並沒有提起這麼一個表姨。
不過樰靈在聽到齊芫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像突然想起了了什麼一樣,不過又記得沒有那麼的明確。
在聽到齊芫提起沉風的時候,她恍然大悟,終於記起有什麼事是忘記了。
「公主,沉風姑姑曾說娘娘有遺言,如果有一天公主見到了芫表姐,就將你脖子上佩戴的玉佩拿出來,奴婢覺得,娘娘口中的芫表姐應該就是這位夫人吧!」樰靈側身低頭在七月的耳邊將自己想起的話和推測說給七月聽。
七月聽后,什麼也不說,直接從衣服里將自己從小佩戴的玉佩掏了出來說:「您認識它嗎?」
看見安靜的躺在七月手心的玉佩,七月伸手小心翼翼的接過,還能感覺到它淺淺的餘溫。
仔細的端詳了片刻,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沒錯,就是它,這是當年我出嫁前送給你母后的安心佩。」
「你現在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齊芫想起之前七月不相信自己的樣子,帶著幾分調侃的語氣問道。
「七月不敢,請姨母受七月一拜!」
七月從她流露出來的真摯感情就知道在這個人的心中自己的母后是無與倫比的,也是母后少數的值得交心的親人、朋友,這樣一個人值得她尊敬。
「好了,好了,快起來,不然姨母該心疼了!」
齊芫見七月對她行了一個大禮,立馬衝上去將她扶了起來,還親手給她拍了拍衣裳上的塵土。
「夫人又在為什麼心疼呢?」
老遠就聽見韓驕的聲音,顯然還有點著急。
韓驕這人大大咧咧的,可是對齊芫的一顆痴心卻是獨一無二、令人津津樂道的。
「七月,你別理他,他就這個樣子!」
聽到聲音,七月還以為是一個勇猛強壯的像暮姿駙馬程楊那樣的武將一樣,沒想到,進門的一瞬間映入眼帘的是英俊瀟洒的翩翩公子形象。
見七月臉上閃過來不及掩飾的震驚,齊芫拉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七月說:「七月,他就是我的夫君韓驕,燕州城的守將。」
聽齊芫叫七月,韓驕瞬間明白了被自家夫人拉著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
「末將燕州城守將韓驕參見蕭陽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相比於韓驕的恭敬,七月就顯得沒有那麼在意禮節了,隨意的讓暮西將他扶起說:「你夫人可是我的姨母,怎麼說我們也是自己人,何必這麼多禮呢!」
「真像啊!」
「韓將軍也認識我的母后?」七月問。
「阿寧妹妹可是我和阿芫的大媒人,如果沒有你母后,我和阿芫還不知道是怎樣的結局呢!」
說這番話的時候韓驕更多的是感慨和對寧寧的悲痛。
「早先就想傳信會京城和你取得聯繫,不過驕哥他一直不同意我的做法,一直耽擱到現在,都十幾年了,辛好你來了燕州,不然不知道何時才能見面。」
齊芫見韓驕扯到了她們的身上,立馬搶著說自己以前準備和七月聯繫卻被韓驕阻止的事情。
「大家都說韓將軍兵法用的極好,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聽了姨母這麼一說,七月佩服!」
可想而知,韓驕並不是要阻止齊芫和七月聯繫,再上演一番姨侄情深,而是他已經敏銳的察覺到寧寧的死並不簡單,而他們的按兵不動就是對七月最大的助力。
「不敢當,只是早年聽你姨母說了一些寧家的小事,才才想到了這麼一層關係。」
聽著七月和韓驕之間的交談,齊芫一頭霧水,沒有絲毫的頭緒,根本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麼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