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靳國葉城
「你們在說什麼?」
韓驕不準備現在就告訴齊芫前因後果,不然以她的性子有得哭哭啼啼的大半個時辰。
「夫人先去休息,順便看看廚房的席面準備好了沒有,公主一路風塵僕僕,我們也得為她接風洗塵並踐行。」
三言兩語打發了齊芫,察覺周圍已經沒有任何的氣息后,韓驕才臉色凝重的說:「公主有何吩咐,我韓驕萬死不辭。」
「韓將軍真的準備好了?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選擇,那可是一條膽戰心驚、危機四伏的道路,你不後悔?」
七月面色沉重的最後問他一遍,其實如果可以她真的不願意讓他們捲入這危險之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十三年前我選擇不聯繫你就已經說明了自己的態度,為了心中的美好有什麼可後悔的,阿芫也會這麼做的!」
韓驕堅決不改初心,寧寧、齊芫、和他的成長就是美好的回憶,現在他們的美好中有一個人就因陰謀而逝,他們理因為她做些事情。
七月心中百般滋味的向韓驕行了一禮說:「多謝韓將軍和姨母對我母后的一番真情!」
「公主不必多禮,這些都是作為一個心靈相通的摯友應該做的,您這樣讓末將很慚愧。」
韓驕並不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反而覺得這是人之常情。
「無論京城那邊有什麼旨意,你都不必理會,好好的待在燕州就行。」
七月並不是擔心暮瑀,而是現在暮瑀手中並沒有權力,大權都旁落在朝中的大臣手中。
「京中局勢有變?」
「我父皇手中的實權都被寧國公和蕭貴妃一派的人架空了,我就怕有人打上燕州的主意,所以一切旨意你不必理會就行。」
七月將京中的實情如實相告,這也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燕州我也不能久留,明早我就會啟程前往靳國,那件事你還是向姨母透露一些,免得有人從她那裡入手。」
「是」
「燕州軍加強軍演練習,暮西那裡有訓練一流王牌軍隊的訓練方法,我會讓他整理好交給你,日後我能否看見一隻所向披靡的軍隊就看你的了。」
七月輕輕的拍拍韓驕的胸膛,用這特殊的方法表達了她的信任。
「叩叩」
書房的門被人敲響,七月和韓驕互相看了一眼對方。
「誰?」韓驕低沉渾厚的嗓音問道。
「驕哥、七月,是我,你們談好了嗎?席面都準備好了!」
書房外傳進齊芫溫柔而似水如歌的聲音,卻顯出了略微的焦急,聲音也比平時的聲調高了幾分。
七月率先出去打開門說:「姨母,剛才韓將軍還說您馬上就要來催呢,可不就來了!」
「姨母有何事這麼著急」七月笑意盈盈的說完之前那句話后,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清的聲音問。
齊芫看七月如此小心翼翼,就知道這事不簡單,立馬拉著七月的手說:「我也是看著席面準備好了,來提醒提醒你們,可不就是怕老韓講起他行軍打仗的事兒就沒完沒了的嗎。」
她說話的時候,七月一直注意些她的神情和眼神,見她若有若無的總朝一個方向示意,七月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人各含心思的離開書房來了餐廳,面上沒有絲毫影響的該喝酒的喝酒,該吃菜的吃菜,一頓飯主賓盡歡。
即玉扶著喝得走路都歪歪倒倒還滿嘴胡話的七月回了自己的房間,暮西跟在身後也閃身進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一進屋七月打了一個酒嗝,雙眼雖然朦朧但是格外有神的沖暮西招招手示意他低頭在他耳邊輕言了幾句。
暮西領命離開,即玉繼續伺候著七月梳洗、換裝,看著她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清晨,七月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未施粉黛就如花般嬌嫩的面孔,微微一笑暗道:也不知道靳國的太子受不受得起我這張容顏!
「即玉,梳妝」
即玉立馬上前為七月微微的上了一層清透的妝容,飄飄欲仙的髮髻加上那輕垂在額頭的眉心墜讓七月透發著一股仙氣。
在城門口,即將離去,七月向韓驕和齊芫行了一禮以示感謝。
「多謝姨母和韓將軍款待,七月無以為報,就借花獻佛送兩位一個奴才吧。」
「暮叔,帶上來!」
就看見暮西押著一個穿著將軍府衣裳的丫鬟上前,將其狠狠地踢倒在韓驕的面前。
一聯想七月剛才的「借花獻佛」的言論和昨日書房前齊芫看到的那個背影,韓驕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看著那丫鬟的雙眼迸發出必死的殺意。
抬腳用力的往她脖子處一踩,這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消失在天地間,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恭送公主,一路平安!」
解決完那丫鬟的韓驕面不改色依舊穩重不失恭敬的向七月告別行禮。
看著逐漸離去的車隊,將軍府一行人也浩浩蕩蕩的回去了,臨走時更是將那一具屍體也帶走了。
回到將軍府,韓驕第一時間將自己的心腹管家和副將叫到了書房說:「我已經投靠了蕭陽公主,你們有什麼看法?」
這兩人已經跟在韓驕身邊幾十年,一起上過戰場,一起經歷過浴血奮戰和生生死死,早已經是能將自己的後背放心的交付的鐵哥們。
「將軍的選擇就是我們的選擇!」
一句話將他們的那顆赤膽忠心透露得淋漓盡致。
「那具屍體是姦細,昨日我和蕭陽公主談事情時被你們嫂子發現的。」
「什麼,姦細,我們燕州城竟然混進了姦細?」
這對於邊境第一城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漏洞和危機,出現了一個,就說明也許還有更多的潛伏在他們之中。
「所以,我要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全力以赴的將軍中和府中的細作全給我拔掉。」
要全部剷除這些紮根在他們身邊的蛀蟲,韓驕還是很有信心的,如果連這個都不能完美的解決,那還有什麼能力上陣殺敵。
「是」
回答的斬釘截鐵,更是體現了他們的不俗的能力。
得到了韓驕的指示,兩人離開準備大刀闊斧的幹上一會,好久都沒有這麼痛快的有任務了。
韓驕將暮西清晨交給自己的冊子專心致志的品讀,越看越膽戰心驚,如果真的按照這冊子上的訓練方法和戰略進行下去,那燕州軍真的戰無不勝、無堅不摧了,那該是多麼可怕的存在啊。
他小心翼翼的將那冊子謹慎的準備藏起來,最後還是覺得放在自己身上最安全。
「驕哥,我能進來嗎?」
齊芫其實一直就想來問問他和七月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她相信自己的的直覺。
「進來吧,阿芫。」韓驕知道她是來問自己那些事情的,七月既然吩咐可以透露,他就不在阻攔。
「驕哥,我……」
齊芫坐在了韓驕的身邊,兩眼清澈的看著他。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今天我都告訴你,不是為了讓你悲傷,而是為了讓你更好的記住仇恨,你能做到嗎?」韓驕打斷齊芫的話,兩手扶住她的肩膀慎重其事的說。
齊芫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就狠狠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十三年前,你準備聯繫七月我阻止了你,並不是因為我不願意,而是我覺得寧寧的死也許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乾淨,後來經過我的查證和昨日七月的驗證,寧寧的死的確是人為的陰謀,其中有寧后,也有寧家的插手,也有後宮寵妃的手段。」
韓驕平平淡淡的說出這麼一段讓人後怕、毛骨悚然的往事,齊芫愣愣的坐在他的身邊沒有一絲反應,也許是被這個答案刺激、震驚到了。
「為什麼會有他們?」
齊芫不明白,血緣親情怎麼能夠割捨得了,他們怎麼能如此的喪心病狂。
「一切為了利益,我已經投靠七月了,也許未來會有更多的腥風血雨和不安,你害怕嗎?」
他倒是無所謂,什麼血流成河的場面沒有見過,他就怕齊芫不能接受。
一想到七月的孤苦伶仃和寧寧的慘死,齊芫就像是突然長大了一樣說:「驕哥,有你在,我不怕,為了七月和寧寧,我也不怕。」
韓驕緊緊的保住齊芫,想將她永遠的禁錮在自己的懷裡好好的保護著。
燕州將軍府的雷厲風行並沒有影響到七月的進程,眼看著車隊漸漸的遠離唐暮緩緩的進去了靳國的地界。
七月嘴角上揚,微微的帶著淺笑卻心中暗罵,看我不把你靳國給攪得天翻地覆,竟然還厚顏無恥的要和自己和親。
「暮叔,到哪了?」
進了靳國境內,七月就有意的放慢了速度,一路上走走停停,現在七月都不知道究竟到了哪裡。
「罕都南部的葉城,方圓之間這是最大的城鎮了,公主,是否在這裡休整一番?」
原來是進靳國來最大的地方,怪不得一路走來都荒廖,直到附近才慢慢的熱鬧、繁榮起來。
「既然周邊只有這一座稍微大一點的城鎮,我們今夜就在此歇息一晚,一路上也累極了,找一個酒樓好好的喝上一杯!」
七月是一個不願意委屈了自己的人,既然有更好的條件,當然要好好的享受。
「進城」
看著城樓上兩個大氣磅礴的葉城二字,七月就看出這葉城並不簡單,至少不是世人眼中看到的「葉城」。
七月反應過來的時候,長長的車隊已經進城一大半了,當暮西一拿出唐暮國書,守城的士兵變得無比的熱情和恭敬。
到了驛館,七月趕緊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在馬車上坐了幾天幾夜,七月感覺到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頓。
本來就困極的七月,一沾上軟榻就沉沉的睡去了,連肚子「咕嚕咕嚕」的抗議都無能為力。
傍晚時分,七月還在呼呼大睡,可是接到消息的葉城太守卻馬不停蹄的到了驛館準備拜見七月。
在葉城太守的眼裡,雖然這只是唐暮的公主,但是她可是靳國的准太子妃,也可能是未來的皇后,現在有能夠巴結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這位將軍,微臣葉城太守葉羅,前來拜見蕭陽公主,請將軍代為通傳。」
葉羅一見暮西通身的氣勢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說話語氣和態度就降低了許多,這樣的一個人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葉大人請稍等片刻,喝會兒茶,末將這就去請公主。」暮西不卑不亢的回應葉羅的話。
「公主還沒醒?」暮西聲音有些高亢。
「暮將軍有什麼事嗎?」樰靈害怕吵醒七月壓低了聲音問。
「也沒什麼大事,葉城太守求見,就想問問公主是否接見。」
即玉是不怕七月怪罪的,她大大咧咧的從屋子裡走出來說:「都已經到了靳國了,還有什麼好見的,就他一個小小的太守,也配?」
即玉可是深深地將七月的話記在了腦子裡,到了靳國管他什麼皇親國戚、達官貴人,都不必放在眼裡,要做到有多跋扈就跋扈,多傲慢就傲慢。
「即玉,你們在鬧什麼?」
七月睡眼朦朧的倚在門上問,小腦袋還一點一點的。
「公主,葉城太守求見。」暮西認為七月一定有那個心思去見上一見的。
「葉城太守?」
「他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估計是我們進城的時候,守城的士兵去通知的他吧。」暮西覺得只有這個解釋才是合理的。
經過即玉和樰靈梳洗打扮一番,七月的睡意全無,葉城太守,她得好好的會一會,看看這葉城究竟有什麼秘密。
「有,去見見。」
七月健步如飛的走到大廳后的后閣里,透過屏風觀察葉羅的一舉一動,大腹便便、雙眼透著貪婪和淫慾,一看就知道這葉城恐怕是這個草包太守遙不可及的。
想到這一點的七月便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了,在葉羅低頭喝茶的時候走了出去笑著說:「葉大人真是有禮了,蕭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鄰國公主,葉大人親自登門拜訪,真是不敢當,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