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探知

chapter 3 探知

你見過凌晨四點的大連嗎?

凌晨四點的大連,路邊只有幾家大排檔開著,不好吃而且貴。

我每次凌晨四點從網吧出來都會發出這樣深沉的感嘆,只有此時此刻才能顯示出我的秀外慧中才情出眾。

當然,也請忽略掉我身後那兩個如同浮屍一樣跟我一起行走在大馬路上的異姓兄弟姐妹。

「老了老了,我再也不是夜之精靈了。」宋宜秋誇張地用手扶住腰,表情浮誇。

程以山猛灌了一口手中的可樂然後把瓶子扔向我,「桃兒,還剩一口!」

「移花接木!」我大喝一聲接住可樂瓶,打開蓋子一飲而盡。

「你們兩個怎麼還那麼有精神啊?」宋宜秋語氣哀怨,「只有我一個人老了。」

「胡扯,十六歲你老個屁!」我笑著向宋宜秋大喊,寒風把我的鼻尖吹的發涼,但是我的身體里燃燒不完的衝動與熱情。

「數兒不能這麼算啊,你看,」宋宜秋來了精神,「再有四年我就二十了,再有十年呢,我三十了吧。」

我點了一支煙塞到宋宜秋嘴裡表示我很不耐煩,她也乖乖的閉了嘴,猛地撲到了我的後背上,我這才感覺到通宵的疲憊。

「你說那個小會長是不是看上你了,上周一連五天,刨去最後一天晚自習咱們金盆洗手老老實實趴在教室睡覺,前四天怎麼都等著我和老宋爬出去的時候單抓你呢?」程以山攬住我的肩膀,「不過話說回來你也真夠損的,都知道咱家桃兒是個體面人。」

「有眼光。」我欣慰地拍了拍程以山的肩膀。

「可是我怕這小子背後哭鼻子啊,要我說你這就不體面了。」

「最好是看上我了,」我十分自信的甩了甩不及耳朵的短髮,「就憑老娘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閉嘴!」宋宜秋終於聽不下去了。

第二天我們不約而同的告了假,我的原因是食物中毒,而程以山是發了高燒,宋宜秋是她的三婆去世了。

我們在凌晨四點吹了涼風,又冷又累又困。

天地良心,宋宜秋沒有三婆。

我想了想程以山昨天說的話,覺得還差一項早戀我的高中生活就功德圓滿了,為了體面上加體面,顧鳴謙這個人選深得我心。

想到這裡,我馬上打了個電話給宋宜秋。

「老宋,我有一個不成熟的小意見。」

「把你不成熟的小意見給老子憋回去。」宋宜秋大概還在被窩裡,聽起來迷迷糊糊的。

「那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講之。」宋宜秋極其不耐煩,「放完我就去睡覺。」

「我要追顧鳴謙。」

「啥?!」宋宜秋的聲音清醒多了,不過很快她就冷靜下來,對我說了兩個字——

「追之。」

我們各自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掛了電話,大概晚上八點的時候我聽到了宋宜秋站在我家院子里的呼喊。

「桃子,下來!」她穿著單薄的衛衣推著單車,在寒風裡凍得哆哆嗦嗦,「老娘有個絕佳的主意,保證讓你追到顧鳴謙!」

我的笑容逐漸凝固了。

她依舊沒心沒肺的向我招手,「這個絕佳的主意就叫——

死——纏——爛——打——」

大概二十秒之後,我的老爹在我意料之中賊眉鼠眼地敲了敲門,嘴裡塞著牙刷口齒不清地問我。

「顧明建是誰?」

很久之後宋宜秋也沒能明白我為什麼那天晚上我瘋狂地衝出門跑向她然後暴揍了她一頓。

當然她認為「嬌羞」這種東西,我不配。

再之後我們制定了一系列計劃,比如班級門口堵截表白,每天早晚各一封情書,跟蹤到家堵截表白。

「停!」程以山打斷了我們,「你這還不把人嚇死?男生怎麼可能喜歡你們兩個這種潑婦類型?」

我與宋宜秋停止了討論,只見程以山笑眯眯地走到了我們前面,「不過我這種成熟的男人比較喜歡你們倆這種特別的款,不如你們都嫁給我,不分大小。。。啊!」

我一個書包爆了程以山這狗賊的頭。

然而宋宜秋臉紅得像只煮熟的小龍蝦,她喜歡程以山這件事,天知地知她知我知。

初中三年,我每天堅持早起,而宋宜秋每天堅持最後一個離開教室。這是因為她每天把偷偷寫的情書塞進程以山的書桌,而大概在晚飯時間段發簡訊央求我第二天早起把她的情書偷出來。

這也是為什麼在我得知程以山交了第一個女朋友之後激動到難以自持揪住了他的領子,大概只有我看得到淚流滿面而且心碎的宋宜秋,只有我知道宋宜秋深愛程以山的秘密,但是宋宜秋選擇把這份愛隱藏起來,這讓我也有了一種無能為力感。

只有程以山不知道,我們三個的感情其實是在一種微妙的狀態之下,是一種微妙的平衡。

不過好在程以山的女朋友換的速度極快,通常宋宜秋還來不及與我黯然神傷,程以山就又失了戀。

我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顧鳴謙班級門口大喊他的名字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大多數人以為是顧鳴謙惹了我,所以我來尋釁滋事。

「沈君陶,你到底想做什麼?」顧鳴謙大步流星向我走過來,看起來十分憤怒。

「我看上你了。」

我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周邊竊竊私語的女生聽了個實在。

我看著他的眼睛,與他坦然對視。

他先是臉色鐵青,後來又逐漸變紅,最後好像被我氣得臉色發白。

我看著他的臉色就這麼青紅皂白的走了一圈,也聽到了意料之中的咬牙切齒。

「沈、君、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禮貌地笑給他一排大牙,回敬了他兩個字——

「干你。」

我揚長而去的時候,用餘光瞥見顧鳴謙滿臉通紅。

一定是我的真誠打動了他,看來我與顧鳴謙的關係又進了一步,我看了看遠處走廊盡頭鬼鬼祟祟等待接應我的宋宜秋和程以山,快步跑過去與他們擊掌表示慶賀。

我開始從社會大姐大變成了顧鳴謙的跟班,程以山說顧鳴謙不論走到哪裡,身邊都會長出一隻沈君陶。

我不以為意,認為自己的誠心總會感動上天,從程以山拿給我的盜版言情里得知,就算現在顧鳴謙不想談戀愛,但是我提前排隊就會獲得優先錄取權。

我不斷收到來自顧鳴謙的暗戀者與追求者的白眼與嘲笑,但是她們卻不敢真的對我做出什麼打擊報復的舉動來。

我開始保護起了顧鳴謙,我認為他弱柳扶風如同花草一般金貴,而他總是與我等惡勢力抗爭的剛正不阿讓我著實擔心。

每當顧鳴謙抓住不良少年逃課遲到吸煙打架的時候,我總會在顧鳴謙身後笑眯眯地說:「你不要不服氣,如果你不服氣,我就會揍你。」

大概是我早就因為種種惡劣行徑成為了遠近聞名地「混世大魔王」,我皮笑肉不笑地說「我要揍你」的這個方法真的屢試不爽。

顧鳴謙每次都用文縐縐的語氣來罵我,在我聽來如同打情罵俏。

「無理取鬧。」

「不可理喻。」

「無所不用其極。」

這一定是顧鳴謙害了羞,我對他的誠心終於天地可鑒。

終於,在一個陽光並不明媚的中午,顧鳴謙發了脾氣。

起因是因為從食堂回教室的路上忽然下起了雨,東北剛入冬季的雨最為致命,我考慮到他身嬌體弱,連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披了上去。

「頂著這個快點走,一會我們到教學樓就好了!」

顧鳴謙一把甩掉我的手,嚇了我一大跳。

回想起今天我並沒有對任何他抓住的社會人提出恐嚇,也並沒有在他吃飯的時候講葷段子給他聽,他現在玩這麼一出,著實讓我看不透。

「沈君陶,你他媽有完沒完?」

我大氣也不敢喘地把衣服重新披在他的身上,然後手腳併攏原地站好,這回我真的受到了驚嚇。

斯巴達,原來顧鳴謙也會說髒話。

「你以為你算老幾?」他看著我的眼睛,我才發現他比我高也比我壯,俯身與我對視的時候籠罩過來一片陰影,我的外套在他身上顯得十分的,嗯,小。

我又悄咪咪地把自己的外套拿了下來。

顧鳴謙笑了,我仔細看了看他的臉,十分好看。

「沈君陶,你還真是無恥至極。」

他甩掉我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下側過頭問我,「還不跟上來?」

我剛抬腳準備跟上去,但是又把腳收了回來。

雨不算大,但是拍在身上冷得厲害,我胳膊上掛著外套,像傻子一樣站在原地。

平時我大概會恨不能跪下來喊一聲「喳」,但這一刻我顯得十分平靜。

我在做什麼?

我跟著顧鳴謙做什麼?

我拚命追逐著顧鳴謙的腳步,為了那點兒體面,我犯得上?

還來不及反應我忽然冒出來的捫心自問,顧鳴謙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包住我,拉著我的手往教室跑。

跑進教學樓的時候,我還是呆愣的狀態。

我聽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驚訝抽氣聲和竊竊私語,因為是雨天,大多數人都在教學樓大廳選擇避雨,我和顧鳴謙成功地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

顧鳴謙一臉嫌棄地甩開我的手,我看著他好看的臉,張了張嘴,半天說了句:「謝謝。」

他伸手擦了擦我貼在額頭上的頭髮,把我的頭髮理成了搞笑的中分。

「沈君陶,你真是有病。」

我看著他走遠沒有跟上去,披著顧鳴謙的外套站在原地陷入沉思,然後惡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

晚上的時候我沒屁顛屁顛地跟著顧鳴謙去食堂吃晚餐,而是翻牆逃了課跟宋宜秋和程以山鬼混。

「老宋,九點鐘方向!」

「收到!」

「桃子你身後有人!」

我塞著耳機,把遊戲的聲音開到最大,在網吧熱火朝天呼呼喊喊的時候,我才感覺心裡莫名其妙的情緒少了那麼一點。

我揉了揉眼睛,估計是看著屏幕太久了,眼睛十分癢。

「你和那個小白臉怎麼樣了?」程以山問我。

「快了,他就快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了。」我心不在焉地應付了一句。

程以山不再說什麼,我打了個噴嚏,應該是中午淋了雨感冒了。

今天我明顯不在狀態,一定是很久沒來網吧,我技巧生疏了。

「走吧,回去吧。」我背上書包準備走人。

我煩心得厲害,腦袋也昏昏沉沉起來,腦子裡都是顧鳴謙今天中午的那副嘴臉。

回到家之後我簡單洗漱躺上了床,我抱著手機跟宋宜秋聊天,她表達了這些天對我的思念,也譴責了我成為重色輕友的混蛋。

我表示明天和他們一起去上學之後關掉手機揉著眼睛,我的眼睛依舊很癢。

等這煩人的情緒過去再睡吧。

明天到來的時候,我應該沒什麼想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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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冰山校草到霸道總裁進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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